紅燈籠

紅燈籠

Goat and Sheep

 

鮮紅的燈籠高掛。

 

詭譎的赤色照亮了幽暗的道路,引著她向前走,勾起了記憶的某些角落,很多年以前她和山羊曾經也在這樣的道路上遊蕩,那是夏天快要結束之前,男孩手裡拿著甜膩的糖葫蘆滿足地吃著,沾了滿臉都是。

 

這是在離開家那麼久之後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再也沒辦法回到故土,儘管她並不留戀那部分。

 

才走了沒有多遠,看到伏在長椅上的山羊,綿羊就覺得自己心軟了。

 

她拒絕去聆聽他要抱怨什麼。

 

「你不是我的責任。」她別過頭,「但畢竟你在我這裡工作。」

 

多餘的辯解讓這話聽著心虛,矛盾的情緒也讓她本就鬱結的眉眼更加模糊不清,再沒抬起眼,拉過山羊的袖口從椅子上拎著他起身。

 

才不過十分鐘前,幾乎整間酒館都能聽到他悲憤的訴說自己是如何熱烈的愛著一朵無情的玫瑰,酒保只得把他請到外面去。

 

現在他倒配合,被綿羊牽著回到家的路上都沒有再多說半個字。

 

隨意坐在小屋的緣廊邊,明亮的瞳孔反射著外頭的天空,泛著輕淺潮紅。

 

「怎麼搞成這樣?」綿羊拿來托盤,上頭放著兩杯熱茶,又在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下,「我以為你不喜歡一個人喝悶酒。」

 

「我不開心,不能去喝酒嗎?」他扁扁嘴,視線卻誠實的流露出熱切。

 

「為什麼不開心?」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別用這種方式。」她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語氣,不希望聽起來像在說教,也不給予錯誤的期待,「你無法承擔醉後失態帶來的危機。」

 

「危機?別說的像你很在意似的。」青年啜了口茶,溫潤的氣味包覆呼吸道,讓人清醒起來,其實只喝了小半杯雞尾酒根本稱之不上醉,但他嘗到了裝蒜的甜頭,只能繼續演下去。

 

「我若不在乎就不會去找你。」綿羊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只是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感情。」

 

「什麼感情?老闆與員工?」

 

「我非常需要你——」這是今晚她第二次後悔,「我是說雜貨店需要你的幫忙,沒有你我根本做不來那些事情。」

 

「但你從不告訴我你的想法。」

 

「那是因為——」

 

「綿羊。」山羊直起眼,把手裡的茶飲盡,「我樂意來幫忙,也喜歡見到你,非常非常喜歡,可我感覺你一直在躲。」

 

「你已經喝醉了。」

 

「就當是醉了吧,這樣明天我還能欺騙自己這是幻想。」綠瞳頓時盈滿了委屈與不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叫我再也不要來,或躲到森林的其他角落,從此消失。」

 

「我永遠不會那麼說。」

 

「可是你就在那麼做。」山羊以近乎懇求的神情望著綿羊,「我搞不懂我到底走錯了哪一步。」

 

「你沒有。」綿羊嘆氣,被逼到角落的感情與身體蠢蠢欲動,幾乎無法壓抑。

 

猶豫半刻,仍沒有勇氣把答案說出口,她把山羊手裡的杯移開,不經意卻又毫不意外的碰到了那對燙熱的掌,不願抽開。

 

這仍不算是答案,卻已經比過往要主動些許。

 

「綿羊。」他卻甩開手,隨後半跪著起身,朝前親吻了她輕微顫抖的唇。

 

她沒有閃開,潮熱隔絕了所有感官,但她分不清這是緣於外頭的紅燈籠、難以抵禦的縱情抑或是熟悉的肌膚之親,於是放任山羊親吻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從劇熱中回神。

 

「綿羊,給我一個機會。」精壯的手臂把她卡在氣息與身後的牆壁之間。

 

「我、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安靜的遙望那對瞳,然而這缺乏主詞的回應卻讓原本鮮明的灰綠色再次黯淡下來,她只能揚手,輕碰了碰男孩紅粉的臉頰以表安慰。

 

所以他再次吻,這回不再只是停留在唇瓣上,而是更加攻擊性的嘗試撬開她的齒關,溫熱的舌來回騷擾頂弄,最後成功觸到了最深處害羞的小尖,才一碰到,兩人的身體便雙雙起了反應,在彼此懷裡顫抖起來。

 

綿羊幾乎要哭出來,為自己已然越界的行徑感到羞愧,可擠擰在一起的神情被山羊望得透徹。

 

他把沒有以身體抵抗的女人抱起,移向室內舒適的床榻。

 

「你只管告訴我喜不喜歡。」那裡沒有光,所以他在暗中低語,把手探進裙底掠過大腿,扯下底褲時悄然說道。

 

綿羊倒抽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卻並不指望山羊能看見。

 

「這樣呢?會不會弄痛你?」他一邊伏在綿羊的胸口,蹭弄柔軟的乳房時一邊問道,仍放在外陰處的指節沒有突進,僅是彎起一點小幅度,輕輕撥撓。

 

還是沒有應答,只是轉過臉去,又是一個搖頭或顫動。

 

「我還是會每天都來雜貨店,我喜歡看到你。」繼續訴苦著,同時探出了一根指,恰好落在瓣間的蒂上,劃起敏感的螺旋。

 

「唔——山、山羊。」她盡量抑制自己的哭腔,也不敢回以擁抱,掙扎著稍微打開了自己的腿,也許只有幾公分,「我……」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淺吻隔著衣物往鎖骨蔓延,越發清晰,「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想法。」

 

「輕一點。」咬著牙以氣音懇求道,綿羊在黑暗中閉上了眼。

 

在自己的情慾被一個性慾旺盛的青年壓在身下的時候她其實沒有什麼選擇,但她仍沒有望向對方,也沒有口頭答應這已然侵入防備的撫觸,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讓自己接下來的時間能舒服點。

 

而得到了這個答覆的山羊很滿意,探手扯開了自己的褲頭。

 

他既燙熱又年輕。

 

毫不掩飾的慾望在濕潤的陰道口磨蹭,忍住不叫出聲來極為困難,他抱著那嬌小的身軀,一手托在臀部外緣,把她的下半身抬起好配合交合的動作,另一手則支在她的身側,把她困在帶著不安和內疚的凝視裡。

 

「真的可以嗎?」青年低聲問道,隨她喘息起來。

 

她無法回答,也不願直視他澄澈的臉與眼,混雜些許外頭的艷紅,如同她曾經見過無數次的那樣純粹。

 

而他只能更加不要命的試探。

 

腰身又往前突進了幾吋,飽滿的蛋形前緣隨之緩緩頂進了早已溼透的陰戶,緊密的包覆感卻是惹得山羊先叫出了聲。

 

「很、很舒服。」他驚呼,又往前探進。

 

當然很是愉悅,那樣年輕乾淨的身體在自己的體內探索,狹窄的陰戶被撐到最寬也無法輕易容下所有的熱情,陰莖表面浮起的血管不斷在柔軟的內壁磨蹭,毫不留情,刺激的同時卻狠狠提醒著綿羊自己在和親弟交媾的事實。

 

可她此刻卻耽溺快感,無力為自己劃定安全線,只能一再退守。

 

「告訴我好嗎?」山羊頂到最裡頭,兩人的腿根處碰在一起,「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開心。」她咀嚼著山羊拋過來的詞彙,輕輕點頭,承認身體的潮熱反應。

 

「真的可以繼續下去嗎?」被首肯讓他舒開了眉眼。

 

被問到關鍵詞,綿羊只得選擇露出沉默的眼神,碰了碰山羊落在她身側的手。

 

「放心。」他緩緩退出,又往前頂進,「我會盡量輕一點。」

 

他反握住了綿羊的指,兩人的掌貼在一起,隨後探身繼續親吻綿羊輕微顫抖的唇。

 

接吻能讓人暫時逃避熾熱的眼神和身體,也能盡情釋放呻吟,所以在山羊幾個試探性的碰觸之後她選擇了回應這個吻,配合著節奏在口腔裡來回拉扯,讓敏感的舌尖繞在一起,幾乎要把僅剩的呼吸給捲走。

 

「這樣好舒服。」撞在一起的鼻翼輕哼道,她分不清是誰的。

 

同時身下的抽插頂弄仍未停止,綿羊對抗著再把自己的腿伸開幾公分的反射動作,並拒絕貼在山羊精瘦的身上磨蹭,然而臀部上頭的掌卻察覺了這個異樣,游移到了大腿外側,迫使她又張開了點。

 

外頭似乎傳來了鼓聲,在老家的夏日末尾以慶祝告終的祭典上也總是有太鼓。

 

而山羊此時規律而踏實的撞擊則像極了那樣的光景,她一度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的唇上,配合著呼吸節奏,想著要穩下情緒好阻攔淫語從自己嘴裡流洩,卻又被早一步按住阻止。

 

「拜託。」山羊親吻她的耳際和唇,悄悄說道,「我想要聽。」

 

綿羊當然察覺出了這話外之音,山羊卻不給予她猶豫的機會,趁著她有些渙散起來的眼持續逼近,猛然抽送的身體不斷往深處挺進,留下她無以應付的快感和情慾。

 

她終於忍不住呻吟了起來,一方面享受著交媾的愉悅,另一方面則忙著把如今的自己和那個記憶中模糊姓名的人們區隔開來。

 

「綿羊。」山羊在她體內的陰莖又脹又飽,甚至隨著脈搏跳動起來,「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咬著下唇她回應。

 

這仍不算是一個正面答覆,然而體內爆發出來的高熱也阻止了她繼續思考別的事情。

 

山羊似乎早就做好被責備的打算,感受到了些許潮黏在兩人交合處流竄,伸手去確認,本能性想抽開身,卻被綿羊扯住了後頸,把他拉得靠近自己一點。

 

「呼——呼——」喘氣之餘他吃驚地確認,「你喜歡,對嗎?」

 

綿羊嘆息,混亂的吻在他額上,無聲的點點頭,仍然是個很好躲避眼神交會的姿勢。

 

「所有讓你喜歡的事情我都會去做。」山羊淺淺的笑起來,還是把自己退出綿羊的身體,又撲抱上去,在矮榻上纏綿。

 

「真的嗎?」她看著山羊躁動的胸口,相較起肉體關係,擁抱似乎是比較安全的選擇,「真的什麼事情都會去?」

 

「只要是綿羊說的我都聽。」青年伸出手,橫在兩人上方。

 

綿羊透過山羊的指縫望著天花板,不願轉過身看他的認真神情,卻隨他舉起了手,再度勾在一塊,像小時候那樣。

 

「說好了。」她輕聲說,望著天花板反射的紅暈,以及慢下來的鼓聲,逐漸被睡意包圍,掙扎著閉上眼。

 

山羊似又要探過來索吻,濕熱覆在臉和唇上,她意識模糊的摟著山羊的腰際任他放肆,終於不去後悔了。

 

外頭沒有紅燈籠,也沒有鼓聲,只有記憶裡潮熱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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