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歐根尼如是說

第歐根尼如是說

𝐑𝐨𝐦𝐚𝐢𝐧 𝐂𝐨𝐬𝐬𝐞𝐭


  羅曼看著身下這隻貓,晨光靜謐地在額邊汗濕的髮上閃爍。預約的五小時從清晨開始,與配戴貞操鎖的兔子約在健身房後回到包廂,洗澡、做愛,接下來的步驟還是洗澡,最後羅曼會為他短暫的情人叫來一份早餐,就餐過後恰好替一次點檯的時長收尾。
  雲朵被風推移,晨光落入對方深色的眼睛。仍沒喘勻呼吸的女士胸脯起伏,汗水沿著乳肉滑向臍溝,歷經高潮的眉眼有些渙散仍然保有神智,大抵是想瞥往時鐘的方向,或在內心估算時長。
  在人緊緻體內摩娑進退的羅曼,不由得笑著想起了第歐根尼對亞歷山大的要求。可惜距離他的女孩下班還有好一段時間,男人將她再次拖入一輪交媾後射進套裡,打結扔掉,將床上脫力疲累的貓抱進浴室。

  想當然爾,這隻可愛的貓絕不是貓。當初被掛上一個肉麻兮兮的稱呼,也只是平靜的接受——要說為什麼羅曼沒能忽略她片刻的僵硬後無奈放鬆,解答同樣簡單:人就抱在自己懷裡,一瞬間的肌肉反射總是難以唬人。

  馮千鶴會是一隻貓嗎?如果這樣問羅曼·柯塞,人們很難得到多少明確的答案。
  『請問是性別視野影響你辨別人類了,還是你的自我認同是一種兩腳羊?』
  這名有點法語口音的混血男人有高機率會笑著這麼說,而提問者往往能從中得知他脾氣並不太好的事實,或者是作為一名掌控性別者過早誕生的保護欲和攻擊性,即便能聽到他口中稱呼黑髮兔子「可愛的小貓」。

  羅曼·柯賽與馮千鶴曉得,在邏輯抵觸的不同終點條件裡頭,油膩代稱的起點來自於他們初次接觸的時候,他花了整個點檯的時間,都在與她閒話家常。如果忽視整個過程都與被撫觸和探索、濡濕與侵入的話,說閒話家常並沒有錯。
  『馮?千鶴?』歐洲人並不擅長亞洲姓名的發音,作為雇主向來也沒有在做愛過程中上正音班的喜好,羅曼·柯賽選擇在馮千鶴體內插到最深的時候決定了新的暱稱,『我叫妳小貓吧。』

  這個短期雇主如今已不是初次招待,一個手裡頗有些資本的星級會員,如果只看姓氏,對相關產業曾有耳聞的人可能會問他怎麼不去當太陽級,可是沒有必要——所謂沒有必要,是馮千鶴作為一隻兔子謹守本分不曾踰矩的工作方式,或者是,她這個不時預約的雇主並沒有讓兔子拋球給他的喜好,而是由這名掌控者執球。作為兔子打回假球並不會讓這名雇主聞言色變,反而選擇出言獎勵:真棒,妳有選擇好好編織妳的回答。

  順從的兔子能得到他的讚賞,聰明的兔子能得到他的喜愛,順從而聰明的兔子,能在他對於一個敬業者的認可之下獲得更多的小費。
  何樂而不為?編故事對他們這樣的工作者並非難事,支配與從屬出於行為而非心智,從未沒有任何一個指令能夠干涉一個大腦決策功能沒有關閉的人只准說出真相,掌控心智得走其他的手段,而不是性別。
  值得慶幸的是,羅曼·柯賽屬於喜歡她公事公辦的那一類人,給錢大方,還只需要打幾次砲,暫時也沒流露什麼特別糟糕的癖好,至少不需要她控管食物攝取並在預約時段前大吃一頓以便獲得有關的消化物質……諸如此類。


  訂餐向來由已有慣性經驗的兔子來辦,不挑食的雇主從中參考受雇者選擇的偏好,但也只是參考。被好好吹乾長髮的女性自行紮好了後髮,拿了梳妝檯邊的珍珠耳環戴上,在與雇主的默契下褪去浴袍,穿上一套備用的制服,來到桌邊。有個喜歡服務 Sub 的 Dom 使人恰到好處的偷懶,能送進門的客房服務由羅曼在門口取餐,擺放食物與一應用品也由這五個小時的支配者代勞。
  簡單的三明治與蛋,還有茶和鮮奶,明顯填不飽胃,但她的雇主這次也任她點單。

  「貓。舞會被預約了嗎?」
  「還沒有哦。」
  「穿旗袍給我看吧,下次預約妳時一併量身。」
  「可以,謝謝。」
  「那麼,如何,加時嗎?」羅曼·柯賽放下空的茶杯,笑著看她。

  馮千鶴嚥下最後一口吐司,笑著看向羅曼。


  這名很有自覺的雇主笑著讓她外帶了三明治,喝完鮮奶茶才下班。
  五個小時的爽缺準時結束,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小費到帳提示音。




※ 亞歷山大大帝在慶賀人群之中靠近附近正在曬太陽而並未加入人群的第歐根尼,問他「你想要什麼?」,第歐根尼回覆亞歷山大:「是的。我希望你站遠點,別擋住我的太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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