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之子的逆反（二）

偌大的會議室裡坐滿了人，氣氛卻比深冬更寒氣逼人，身為這場臨時會議主角的やわら臉色黯淡地不發一語，而一旁的雨宮漲紅著臉，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此刻非常憤怒。

　　「說是這麼說，但也不能當場失控，我們不斷提醒與資方溝通時務必講求耐心與冷靜，如果石神小姐不能接受被對方這樣酸言酸語，應要馬上提出疑問，而不是做出這種行為，對方可是資方，不是隨便的人物......」

　　「啪！」

　　雨宮用力地把手上的會議資料甩在桌上，忍不住站起身發言。

　　「折本室長，你似乎沒搞清楚狀況，對方可不是酸言酸語這麼簡單，而是在每次對話中都對石神小姐進行性別羞辱！我們先不討論資方似乎毫無科學知識和素養，完全不聽研究方的建議，一意孤行地要我們把研究方向修改成他們要的結果。單就討論性別羞辱這件事，我認為石神小姐這樣做並沒有不妥，要把我們的人換掉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我調查過了，六崎公司投資科學計畫的經驗很少，過去投資的計畫也沒任何成績，由此可見他們根本沒有能和我們進行有效溝通的專業人才，該換掉的是資方才對！」

　　雨宮的強勢發言讓折本不禁蹙起眉頭，其他的計畫組員則凜然的望著雨宮小姐，似乎非常同意她說的話。關於やわら的遭遇，他們早在之前就聽實習生宮田提起過，只要是真心投身研究的人絕不可能會接受那樣的資方。

　　「恕我直言，難道不是石神小姐溝通技巧尚須加強嗎？大部分的資方本來就對科學知識一知半解，什麼都懂的資方並不存在，用淺顯易懂的語言向他們說明難道不是研究方的任務嗎？這社會上多的是因無法理解女性所言而習慣貶低他們的人，石神小姐應該要學著坦然接受這項事實，把那些話當耳邊風，而不是出手攻擊！」

　　「你說什麼？為什麼我們非得屈就於對方？請問室長說的這些話是否也是看不起女性科學家！」

　　眼看針鋒相對的兩人似乎不打算停息，一旁始終未發言的坂本部長清清喉嚨，示意兩人立即停下，威嚴的氣場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正襟危坐。

　　「雨宮主任，我想你一定非常清楚......」

　　片刻後，部長望向心不甘情不願坐下的雨宮，沉穩的嗓音緩緩朝她道：

　　「研究方與資方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他們的資金，我們的任何研究都會窒礙難行；沒有我們的專業，他們對未來科技的期盼就無法實現。所以儘管對方不可理喻，為了順利推動研究進程，我們需要不斷和對方協商，討論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今天如果對方堅持要換下石神小姐，並且協調不成，那我們就只能接受。」

　　部長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向位於風暴中心而失魂落魄的やわら。

　　「因為這件事並非完全是石神小姐的錯，研究所也不會因此懲處石神小姐，今後若有類似的研究專案，本部也會繼續考慮推選石神小姐為負責人。當然，這件事還沒定案，我們會盡快審議後得出一個結果。請大家切記，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順利推動研究才是我們的首要目的。」

　　一旁的折本頻頻點頭，似是非常同意部長說的話，接著他看往研究組面色凝重的成員，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詢問了一句：

　　「我們討論了這麼久，直到現在都沒聽說有任何可以佐證對方有貶低石神小姐的證據，是否有可能是石神小姐太敏感了呢？」

　　或許折本只是無心之問，但在雨宮耳裡聽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立刻瞪向主桌，準備大聲反駁——

　　「證據的話，我這裡有哦。」

　　吟唱般的嗓音，自會議室角落徐徐傳來。

　　由於這個發展過於意想不到，在座的所有人微微瞪大雙眼，望向手中晃著長型黑色物體的說話者。

　　「對方毫無科學知識和素養的證據、不聽專業意見的證據、羞辱石神前輩的證據，這個東西裡面，全部都有。」

　　語畢，會議室陷入一片震驚與沉默，やわら更是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凝視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笑容的宮田，誰也沒想到這場會議竟會有這樣一個轉折。

　　英雄果然都是最後一個登場的吧。環視一圈目光全集中於自己身上的所有人，在這凝重又肅穆的會議裡，宮田忍不住默默地臭屁起來。

　　「部長說的好聽，什麼之後有類似的研究專案一定會推選やわらさん，這不是擺明了要順著對方的意換掉嗎！誰都知道上面才不會隨便放棄六崎雄厚的資金！還有折本那傢伙，不是我們研究室的人來湊什麼熱鬧，要是高橋室長有出席的話哪輪得到他說話！」

　　方從一個接著一個會議脫身的雨宮，好不容易回到研究室，才剛踏進門就是一頓罵。

　　「雨宮主任，我提供的錄音檔有機會成為重要證據嗎？」

　　宮田急急忙忙從座位上起身詢問臉色依然難看的雨宮，而隔壁的やわら只是發呆似地盯著被連番修改成四不像的提案內容。

　　「我趁著開會空檔稍微聽了一些，真是讓人不禁懷疑對方真的是科研的對接口嗎？至於那些歧視貶低的話，我聽了幾段後就聽不下去了，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殺到六崎公司揍人。要是聽到這些錄音檔，我看折本那傢伙還能不能說那些風涼話。」

　　雨宮用力地嘆了一口氣，揉揉發痛的太陽穴。

　　「不過，這大概只能作為一個談判籌碼，是否能奏效很難說......我太了解高層的想法了，他們都不想得罪財力充足的資方。但我只能說依六崎這個水準，如果全按他們的意思研究，高機率得不到什麼亮眼的成果。」

　　聽完雨宮的話，低氣壓瞬間瀰漫了整個研究室。

　　「但是，石神先生說......」

　　「宮田君。」

　　宮田轉身，發現やわら拉住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講下去。畢竟這是氣象組發生的問題，在辦公室還有其他同事的情況下，やわら不希望公開天文方面的負責人有意介入這件事，雖然她和千空的夫妻關係眾所皆知，但她並不想讓人誤會自己利用私人關係處理公事。

　　「石神前輩......」

　　「宮田君，真的很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不管是那天發生事情的當下、還是今天的會議上，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大概也沒辦法保持平靜吧。」

　　頓了頓，やわら又看向抱著手臂的雨宮。

　　「雨宮小姐，也謝謝你在會議上為我講話，雖說如果結局是必須離開這個研究計畫，我確實會難過一陣子，但我相信這段時間雨宮小姐給予的建議和支持，會成為日後強大的能量。」

　　やわら的嘴角漾著落寞的笑，這個研究課題是自己的夢想之一，所以先前才會不斷忍受資方的打壓。然而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心中的那根繃緊的弦終究會因對方的無知和貶低給啪的一聲弄斷。

　　「別說這種話，我們還沒輸呢！妳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們不可能會輕易讓妳離開。」

　　雨宮拍拍やわら的肩，似是要她趕緊振作起來。

　　「這段時間，你們就把該做的事做好，計畫進程暫停不代表什麼事都不用做，原有的安排照樣進行。」

　　雨宮對著計畫研究組的成員們喊話，原先的低氣壓也因此漸漸消散，整頓好心情後，大家紛紛回到各自的崗位，繼續埋首於研究中。

　　「遠方的英雄，是時候該登場了。」

　　微微瞇起眼，雨宮凝望窗外的夕色喃喃自語，而不小心聽見這話的宮田，此時還不曉得雨宮所言為何。

　　直至一個月後，那直接空降科學界八卦榜前三名、可謂驚世駭俗的大消息，如此傳遍整個科學界後，宮田終於知曉何謂真正的「英雄果然都是最後一個登場」。

　　「請進......石神，又是你？」

　　正在處理繁雜事務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一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原先感到昏脹的腦袋似乎變得更加疼痛，這已是這週以來第六次被他拜訪了。

　　「這次是什麼事？欸，不准再提到......」

　　「所以那些老頭子到底什麼時候要把那種爛資方換掉啊？我們可沒那種多的要命的時間可以浪費，他們不會以為我們是在開玩笑吧？」

　　千空雙手交叉靠在門上，面對位階比自己高的組長，他絲毫沒有客氣可言。

　　又被這傢伙搶話了，中島無奈地抱著頭，重重的嘆了一口大氣，要是事情那麼好解決的話，他哪還需要在這裡煩惱啊？

　　「石神，我說過了吧，如果沒有重大偏離原定的研究方向，上頭不可能會考慮更換資方，我們知道你們因為對方理解不足的問題而談的不是很順利，但不是有勉強說服對方回到軌道上嗎？通過前面這關，之後對方就沒辦法干涉太多了吧。」

　　中島把講了五次相同的話重新換個方式和千空說明，並在心中瘋狂祈禱這次可以奏效，他盯著這位年輕天才科學家的臉，試圖從中找出終於接受他說詞的訊息。

　　「勉強說服......？呵呵，試問做實驗時，第一個誤差範圍『勉強接受』，第二個誤差範圍『勉強接受』，第一百個誤差範圍『勉強接受』，最後的結果會如何呢？還請中島組長回答一下。」

　　千空雖說臉上掛著笑容，嘴角卻毫無笑意，咄咄逼人的語氣又讓他的氣勢更增添了少見的冷冽。

　　中島被逼問到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僵在原地，頭上不停冒著冷汗，他不知道千空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也隱約感覺到這件事似乎踩到了某種地雷，但中島無從得知也更不想知道其中緣由。明明先前來拜訪幾次的千空大多只是毒舌幾句後就離開，今天不知是怎麼了，中島默默地在心裡埋怨了第一百次。

　　被上頭罵總比被各種花招逼迫來的好，總之中島打算放棄和千空交戰，自己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最後決定將這位年輕科學家交給上級處理，他可不想再當裡外不是人的傳聲筒了。

　　「石神......我倒想聽聽你為什麼非常堅持換掉六崎公司，我也輪流聽花岡和你的組員們說了，對方的科學程度確實不足以承擔這個研究計畫，不過依你的能力，我相信最後一定可以擺平，實在不曉得為何你們都如此感到忿忿不平？況且，雖說你可能不喜歡聽，但六崎的財力不可小覷，挹注的資金足以讓我們在日後不必煩惱錢的問題，研究可不是一股腦地有熱情就能順利推進。」

　　真是不出所料的發言，被召見來到主任辦公室的千空不耐煩地翹著二郎腿聽著，看來上頭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沒有在第一線和對方親談的人總是可以說些看似顧大局的風涼話。

　　「不好意思啊，這完全不是錢的問題，是我們無法接受和毫無科學精神的傢伙合作。沒有相關科學程度也就罷了，這種的還能靠我們的能力補足，至少對方有所謂的科學倫理，願意理解不懂的地方、並且尊重我們的專業，全權交給我們處理學術方面的問題。但六崎百分之一百億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們不僅不懂科學，更不懂所謂的倫理，最重要的是，他們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的成果，研究過程怎樣進行也無所謂，簡直就像不知該把錢花在哪，看上科學就想隨便玩一把還想玩出炫酷花樣的有錢大爺。」

　　小松微微蹙眉，望著千空少見的嚴肅神情，印象中這個天才少年總是掛著不羈的笑容，經常無視上下禮節而過著我行我素的日子，然而只要碰到科學研究就變得相當認真與執著，似乎是無法忍受任何玷汙研究的行為。

　　這孩子終究是太年輕，所內的科學家們誰不是滿腔熱血開啟他們的研究之路，卻於途中被迫慢慢接受社會的黑暗面，並在體制下找到避免磨損研究價值的方向。

　　「石神，這件事我們決定要在會議上討論，今天只是請你來大致說明而已，我會參考你的意見跟其他人討論，不過在那之前......喔，來的時間真剛好。」

　　門外某個人的腳步聲緩緩接近，隨後那個人敲敲門，便逕自旋開了門把。

　　「川崎，麻煩你和石神跟對方對談幾次，看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見解。」

　　千空轉身看了和自己年紀相仿、被稱為天才理論物理學家的川崎一眼，瞬間就理解上頭想要做什麼。

　　川崎和千空在性格上幾乎是光譜兩端的人，川崎的個性沉默寡言又陰沉，旁人經常無法理解他在想什麼。但川崎的直覺力十分驚人，可以流暢的證明理論卻無法完整描述思路過程，其他人只能靠自己的實力拆解他的想法，而對於簡單的理論，他更無法解釋其原理，白話一點地說，川崎是個無法成為老師的存在。

　　也因此，他和千空的研究風格相當不同，千空習慣和夥伴們交流想法，川崎則需要無須多解釋也理解他所想表達的人，對研究都有不同執著又同樣天才的兩位科學家，如此相反的他們自然會被其他人拿來比較，甚至還有兩人不合的傳言。

　　「石神，雖然我知道你方才說的都不是一己之見，你的計畫組員、甚至其他非此計畫的研究員都和你持有差不多的意見，但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否只是幫你說話還是事實真是如此，所以我找川崎來幫忙，若他一樣能幫你背書，上頭才可能認真考慮更換資方。氣象方的事我也稍微聽說了......據說他們也遇到了差不多的問題，這也一併在會議上談吧。」

　　小松眼神略有深意地凝視著千空道。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多指教啊，川崎。」

　　與老狐狸小松談完，千空再次轉身面對川崎，友善地和他打招呼。

　　不過對方除了冷冷地看了千空一眼，便再也沒有任何舉動。

　　「對方就跟外面的那些笨蛋沒什麼兩樣，而且態度又更差勁，去過一次就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很抱歉，我無法達成小松主任的要求。然後，如果可以的話，請立刻讓我回去繼續完成公式證明。」

　　會議上，當川崎被問起對談心得，在他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在場的主管們都無奈地扶額搖頭。

　　還真是悠閒啊，他也很想回去繼續證明公式呢，誰想陪這些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們在這邊浪費時間開會？千空忍不住在內心吐槽川崎。

　　千空想起和川崎去和資方對談那一天，才剛開始不到十分鐘，他就發現川崎早已走神陷進自己的思想世界，讓他大嘆為什麼只有自己非得卡在這麼無意義的時空裡。

　　やわら，難道先前妳的內心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被消磨掉的嗎？而且，不僅如此，妳竟然還得要承受那些不該承受的痛苦。

　　每每想到那天やわら哭的傷心欲絕，千空就自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明他們是同個研究計畫的負責人，自己卻因忙碌而沒注意到自家妻子的異樣，他明知那孩子是多麼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無論如何他都會讓這個計畫繼續下去，無論如何他都會保護やわら到最後，即使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咳咳，會議繼續。我們幾天前和氣象研究所那裡聯絡，他們似乎也遇到和石神先生一樣的問題，六崎派出的對談窗口不具備足夠的專業知識，使得提案階段進度受阻，與我方相比進度更為落後，並且據說對方似乎還對計畫負責人口出惡言，進行性別羞辱與貶低，導致負責人無法忍受而潑水攻擊，事後被六崎要求換下負責人。總之，氣象研究所部分人員因此考慮更換六崎公司，但多數人與我們持相同意見，認為這些都是可以透過持續溝通解決的問題。由於解約需耗費相當多時間與金錢，若非計畫嚴重無法推進，會議後我們將與氣象研究所達成共識，決議不更換資方公司。」

　　小松推推眼鏡，環視一圈會議上的所有人，當他將目光放在千空身上，意外發現他的表情並沒有過多的改變，這令小松感到有些訝異，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嚴正反抗這個結果。

　　「請問！如果長官們都自行決議了，那開這個會的意義是什麼？」

　　第一個跳出來的組員花岡，是少數很早就知道並支持千空決定的人，畢竟他和千空有十年的交情，所以非常能理解千空的想法。

　　「這個會議主要希望大家提供如何改進和六崎公司的合作模式，在場有些人員也和類似較無經驗和專業的公司合作過......」

　　「小松主任！我們應該說過了，我們試過各種方式，對方根本不願意好好配合，那不是特定人的問題，而是公司的原則本身就與科研相性不合，不管對方換誰來都一樣！」

　　花岡激動地對著小松大喊，他不理解為何長官們同為科學家，竟選擇與第一線的研究人員對立。

　　「花岡先生，我不清楚你看到了什麼，或石神對你說了什麼話，雖然不是很想直接在會議上說，但你們提議換掉資方這件事似乎沒那麼簡單？石神先生，我合理懷疑，你是因為氣象方的負責人、也就是你的妻子石神やわら小姐，在對談時失控朝對方攻擊，而被要求換掉這件事懷恨在心。否則，你明明有能力讓頑固的資方按你的想法推行，為何還大費周章說服我們更換六崎？我認為你不該把私人感情上升到公事。」

　　中島推推眼鏡，眼神銳利地射向千空，平時他都在忙大學方面的事，加上目前還處在提案的階段，所以他並不是很清楚氣象方的安排，關於這件事也是近期才聽說。一想到下屬或許是因為妻子的緣故才出此下策，中島就覺得千空真是戀愛腦過了頭，印象中這小子明明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隨你們怎麼想，但我要先說，從和六崎接觸開始，我就已經認為這個公司根本完全不行，百分之一百億會成為研究的阻礙。還真是感謝你們認同我有把對方擺平的能力啊，但我可沒時間浪費在毫無科學精神的資方身上，同樣我也無法接受絕對擁有科學精神的妻子因為起身反抗這種公司而被迫離開研究計畫。你們可別搞錯真正有問題的對象了，身為科學家難道還無法分辨這種簡單的要命的事嗎？要是堅持不換，最後付出龐大代價的是你們。」

　　千空雙手交叉於胸前，冷靜而堅定的道出自己的想法，自始至終他的訴求一直都如此簡單，但總是被高層花式曲解事實，只為了不想得罪大金主而粉飾太平。

　　「石神先生，我可以理解你想表達什麼，但很遺憾你還是太過天真了，以為資方說換就能換嗎？解約的法律問題呢？換了之後又要找誰來接手呢？不管怎樣都必定會嚴重影響研究進程，你能承擔這些嗎？總之，我們和其他方會盡力和六崎談到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果，如果大家有任何意見都可以提出。」

　　小松強制結束更換資方的話題，並將會議方向轉回原本的方向，包括千空在內的其他研究組員一路沉默至會議結束，想當然爾這場會議最後淪為無關人士間的空泛討論，絲毫沒討論出實質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