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味道

秋天的枯葉是泥土和樹皮的乾燥。

她帶著地瓜和板栗找到熒的時候，他還在研究那些不會開花的盆栽，植物就很少有這個時候才開始冒芽的，欲離走過去跟著看了看，拽掉幾片被蟲蛀過的葉子。與此同時，熒從她的馬尾上捻起一片枯葉。

欲離回過頭，摸了摸被觸碰到的頭髮，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直到熒將那片枯葉拿給她看，才恍然大概是過來的路上帶到的。不甚在意地抖抖耳朵，她將食材從布袋裡一股腦地倒出來，揚起一小片塵土，也引來屋內察覺動靜的吉利。

「離離——」吉利手握一隻甲蟲跑了過來。

「！」待看清小孩拿著什麼之後欲離的動作可疑地停頓幾秒，又裝作無事般想要繼續，熒就已經笑著攔下興奮的妹妹，說是吃東西的時候不要拿著甲蟲，該去洗手云云。

她則捏著從熒手裡接來的枯葉，好半晌沒有反應。

直到青年去而復返，帶著笑意的招呼和自然地拿起地瓜的動作喚回了她，大概是看出來有貂寶寶想跑了，熒的指尖燃起一簇鬼火，開始自動自發地烤地瓜。

「吉利還不知道哦，貂寶寶的事。」熒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烤地瓜的動作已經非常熟練了，「離離想告訴她嗎？」

「別。」表情淡漠的少女提及此事就心虛得要死，深刻體會到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件事，「秘密。」

「好，離離和我的秘密。」他這麼一說，欲離直接將手裡的枯葉捏碎了。

烤得軟糯的地瓜和熱騰騰的栗子香氣十足，吉利一邊小心地吹散熱氣一邊小口啃食，熒則坐在一旁剝栗子，而欲離——她坐在不遠處，正在專心地嗅聞自己的頭髮——好像有什麼熟悉的味道，她想，不知怎地就有些在意，直到一顆剝得乾乾淨淨的栗子湊到嘴邊，張口咬住後才反應過來。

「頭髮怎麼了嗎？」熒問她，手裡剝著另一顆。

「沒。」欲離不知道怎麼描述，只好盯著他看。

照理來說也沒什麼好看的，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對象、還有熟悉的栗子，然而她盯著盯著嘴裡又被塞了一顆，嚼著吞下肚後熒的手也空了下來。帶著烤板栗香味的手指順過她的頭髮，熒微微彎下腰笑意盈盈地問：「怎麼一直看著我？」

欲離正要回答，就聽見吉利咚咚咚跑來的動靜。小孩睜著清澈的藍眼睛，問她想不想吃棉花糖。

「飽了。」她收回視線，垂在身側的尾巴不動聲色地捲住青年的手。

是秋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