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鐵(海睦Mo)
小狗「妳將會變得真材實料。」
自那次約定以來,Motis的吉他技術藉由模仿逐漸上升,乍看之下也還能上得了檯面——如果Ave Mujica還能夠重組的話。
「海鈴,我不要練習了!這好無聊!」
八幡海鈴近來的煩惱除去如何拉攏豐川祥子與祐天寺若麥外,便是這個心智年齡彷彿只有三歲的Motis。
DISRUPTION的練習時間快到了,她得先送Motis離開,既然對方不想繼續了,那麼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海鈴,那我們來玩——」
「我先送妳去車站吧。待會我要去RiNG一趟。」
俐落的提起貝斯,她倚在門旁等著Motis收拾好吉他,卻見對方鼓起了臉頰:
「——哼!」
小孩子果然很難顧。
她們一前一後的距離在出門沒多久後被Motis縮短成肩並肩的距離,考量到Motis狹小的社交圈,海鈴對於自己被如此依賴並不意外。
若葉同學會怎麼想呢?對於八幡海鈴與和她唱反調的Motis站在同一陣線的事。
對於若葉睦,她倒是想的很淡然:最初是商業夥伴,因為兩人都會去看MyGO!!!!!演唱會所以不知不覺間相伴,或許得歸功於初次到演唱會時,收下對方無處安放的小黃瓜。
在那之後,海鈴覺得自己一向維持同事關係的很好。
她還是挺關心這位反應總是慢半拍的女孩,一來是由於針對她而來的工作邀約多到必須重點關照,二來是出於彼此對MyGO!!!!!的小小默契。
不過,所謂的關心,從來都不逾矩。
她不曾給過別人的待遇,也不會放到若葉睦身上。
只是,若葉同學是位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只需要幾次飄向她的視線,分派工作時多一兩次的確認,她就能夠從冷淡與公事中察覺被埋藏的關懷。
然後,她無從對證,但若葉睦對她總是有別於其他人的一股親近。
不是對祥子那如同詛咒般被束縛的百依百順,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機械性的應對,八幡海鈴能從同樣隱晦而微的交流中感受到自己的獨特性。
可能只是移不開的視線,或是因為認真考慮她的話而延遲的答覆。
如果只是她的自我感覺良好就好了。畢竟,連只繫於內裡的情感都能夠珍視的女孩,會是多溫柔亦或是多委屈而卑微的人啊。
「海鈴。」Motis出聲喊住她。
「怎麼了?」
「明明我還在這裡,妳就在想小睦了嗎?」
「若葉同學……現在還好嗎?」
「小睦她不會加入Ave Mujica的。」Motis的臉鮮活的動了起來,看起來滿臉的不開心與厭煩,拉高的音量帶了絲威脅的意圖。
「Ave Mujica沒有若葉同學,只有Motis——妳是想這麼說嗎?」
「海鈴,我會更認真練習的!我今天不是都有對上音嗎?」Motis拉住她的手,哀求似的喊。
「我沒有要趕妳走的意思。DISRUPTION快開演唱會了我才需要去RiNG。」
雖然要說不滿的話,Motis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無法彈新曲,若未來真的要重組,勢必得面對如何讓她學會新曲的狀況。
但至少目前,她沒有想趕走對方的意思。她享受與若葉同學相處的日子,也享受Motis的陪伴,這兩人面臨爭奪同一具身體的生死問題,但對海鈴來說,她們都是她在Ave Mujica的同伴。
Motis率性而為的模樣,會使嚴以律己的她忍不住像是磁鐵的異極一樣被吸引過去。
雖然八幡海鈴從未因為若葉睦與她同極而相斥過,不管是同極還是異極,或許她只是單純的對於若葉睦這號人物感興趣。
「接下來的路沒問題吧?」她再三確認Motis一個人沒問題後,才前往RiNG。
倘若能有讓那兩人和平共處的方法就好了。
結束練習返回家時,已經有人蹲靠在家門前打盹了。
「Motis,妳忘東西了嗎?」輕搖晃喚醒訪客,八幡海鈴望著對方的眼逐漸對焦於自己身上。
「海鈴......」
「清醒了嗎?」
「海鈴明明,收下小黃瓜了。」小聲清晰的話語含有怨懟,委屈得如此平淡而不張揚,眼前的人自然不會是Motis。
「若葉同學本來也不是想給我的吧。」
如果要問為何她會鬼迷心竅收下那袋被退回的禮物,八幡海鈴只認為是因為那時只有她能收下,所以她收下了。
「海鈴想要什麼?」
淡金色的瞳激不起任何一點波紋,這就是豐川祥子最好的幫手嗎?彷彿只要開口,就連遙遠天邊的星都能若無其事的摘下來。
但八幡海鈴深知自己不是豐川家的大小姐,也不是Oblivionis;她的渴望撞上豐川祥子的期待,因此她不可能從若葉同學那得到想要的東西。
海鈴垂下眼簾,默不作聲的打開家門,Motis沒有折返的理由,若葉同學會來找她的原因肯定也只會有一個。
「若葉同學是來勸我不要礙事嗎?」被劃分到礙事鬼的一方並不好受。她現在才懂得哪怕過去她們一同並肩觀看MyGO!!!!!的演出,也不代表她們眼中所望見的是一樣的景致。
「海鈴,我要和祥重組CRYCHIC。」
「所以不需要我了,也不需要Motis了是嗎?」
Motis是為了協助若葉睦而形成的人格,就像Ave Mujica也只是為了某位大小姐而存在一樣,兩個任性妄為的女人雙雙將他們拋下了。
若葉同學低下了頭,不作聲卻勝過任何一句回答。
「我想要能給Motis使用的身體。
「若葉同學真狡猾,明明是一個人卻能有兩種走向截然不同目標的人格。不管Ave Mujica還是CRYCHIC都有妳的容身之處。」
「海鈴有三十個樂團。」
「我會全部退出。所以把Ave Mujica,把Motis交給我吧。」
朝著屋內跨出,八幡海鈴佇立於玄關,她依然無法從若葉睦的眼中看見任何的一點動搖,眼前的人總是冷冷的,或許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感情,或許天生的演員本身就代表著她只會是一具空殼。
而充滿七情六慾的人們總會受此吸引,想將自己的感情放入其中。
一步,若葉睦向她走近了一步;然後是充滿猶豫的第二步,人偶少女朝著自己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房門關了起來。
「若葉同學沒有錯,就去CRYCHIC吧;我會讓Motis在Ave Mujica大放異彩的。」
不管是誰,八幡海鈴都不想失去,就算她只能擁有一半也好,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海鈴!」若葉睦撲了過來,八幡海鈴立刻上前接住這大幅度的躍步,「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Motis跟我都需要Ave Mujica。」
「海鈴跟我不一樣。」Motis緊捏著海鈴皮衣的一角,臉死死的埋在她的身上,卻沒能藏住哭腔。
「我說過會讓妳變得真材實料的。」會讓妳總有一天不用再擔心消失,擔心被取代。
「海鈴難道不是更喜歡小睦嗎?」
「我喜歡若葉同學,也喜歡Motis。」
「不要,只喜歡我就好了!讓我也有只屬於我的東西......」
八幡海鈴將手撫上Motis的頭,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只屬於Motis的話,是否能夠奠基這號人格的存在事實。
只是若葉同學絕對不會這麼拚命的激起她的憐愛,就算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清楚若葉同學的退讓是認同她的提議,還是只是因為Motis掙脫出殼;又或者是她被施捨了同情。
「海鈴還會想要這具身體嗎?」
Motis退了一步,卻不打算放過她,擅自牽起她的手,帶有淚痕的兩頰襯在白皙的皮膚上,紅潤的彷彿出了血。
如果這時候答應了,是不是就代表收下禮物時的原因其實有著更簡單的理由。或是她為了創建歸屬而做的一切其實也都不只是為了自己。
「那是為了妳才提出的——」
「那海鈴想要什麼?」
如果平常也能這麼成熟、好好談話,為何會總是那副小孩子的模樣。
「海鈴,」Motis湊了過來踮起腳尖,「臉好紅喔。」
或許,就真的像磁鐵一樣。兩人的唇吸在了一起。樂器險些掉落在地,好在八幡海鈴注意到了。但也因為這小小的分心,她被Motis撬開嘴角,小孩子氣的蠻勁將她撞上一旁的牆。
很痛卻很甜蜜,八幡海鈴的大腦亂哄哄著,缺氧的感覺迫使她推開Motis,大聲喘氣之餘注意到對方也同自己一樣狼狽,忍不住笑了出來。
「若葉同學不會抗議嗎?」
八幡海鈴對自己瞭若指掌:如同她以能量棒為正餐警惕自己節制,她知道自己只要嘗過一次甜美的後果就會一直吃下去。
而現在她已經嘗過了,再也無法回頭。
「小睦去睡了,而且......」Motis嘟起了嘴,不滿眼前人還在惦念別人,「海鈴今天還沒陪我玩。」
「去床上吧。」
第二次的輕吻更輕,多了點忐忑與不安,擁抱著感受到Motis身上的熱度與心跳,還有對於接下來的不安與期待。
八幡海鈴不確定在沒有若葉同學的同意下她能做多少,說到底今天的進度也超出預料了。
「海鈴、衣服......」
「能麻煩妳拉起來嗎?」
對比裸露了身體且被解掉胸罩的Motis,全身完好的八幡海鈴裝作沒聽懂對方的話。她的手在對方微微發熱的軀體上遊走,彈貝斯多年而生的繭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發揮了作用,粗糙的手蹭上渾圓的胸時,Motis如弦般顫抖,她夾緊了腳,裙襬好幾次從手中滑下。
「請放鬆,好好感受就好了。」八幡海鈴吻上對方發紅的耳尖,沒有給Motis亟欲求吻的唇應有的渴望,她的手逐漸向下,到達底下的溝槽。
「海鈴,這樣好奇......怪。」還不明白為何下身會氾濫,Motis顫抖著不懂這未曾體驗過的焦躁與體內不斷湧現的、被放大到失去名字的情感是何物。
「妳可能會害怕,但不要放棄去感受。不要忘記我現在對妳做的事。」八幡海鈴不用問也知道,Motis肯定知道在她收下黃瓜的那天,一輩子的約定。豐川祥子許諾她們一輩子,她與若葉睦便是被那以血染成的線綁在了一起。
但線散了,她們的緣分如此脆弱不堪,還未濃郁到足以成形的情感或許可以在幾個月後被釋懷,但八幡海鈴寧願受傷痛苦嘶喊如野獸,也想要這一切能夠持續下去。
「Motis,一定要得到幸福嗎?」
她身為兼職多團的樂手,便是知道若將所有的感情放到一團之中,那麼分崩離析之時只會顯得痛苦更加痛苦,或許她是個投資高手,懂得分散潛在的痛苦源,這樣每一次都只會難受一點點。
「海鈴......」Motis有些失神,手指的進犯多次已讓身體記住那是非外來之物,如泉湧的快感更讓她說不出話,海鈴的話好難懂,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想要痛苦,想要幸福,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喜歡若葉睦,若葉同學跟Motis都是我喜歡的人;不管妳們誰離開了,我都不能接受。
「我們一起不幸好不好?」
八幡海鈴會放棄有若葉同學相伴的日子,組起只有Motis的Ave Mujica;若葉同學就儘管和豐川同學去組CRYCHIC吧。
「祥不會答應的......」強壓下喘息的低沉嗓音給了回答,若葉睦放棄了她的裙襬,雙手摀在臉上,開始抵抗起體內的快感。
「我會說服豐川同學的,若葉同學到時也跟我一起吧。」
八幡海鈴停下了手,誠懇的雙眼望著若葉睦躲起來的眼。
「嗯......海鈴,很狡猾。」下半身忍不住自己蹭了起來,卻被壞心眼的分開雙腳壓好。
「若葉同學的演技很好,差點就沒發現了,是從何時開始的?」
「怎麼……」
她總是能知道現在是誰,因為她們一個話多一個話少,一個總是想躲起來一個卻熱愛現身,一個穩重一個童稚。
「因為妳們就像磁鐵。」
截然相反的磁性,同存於一塊磁鐵之中,而八幡海鈴情不自禁的會被吸引。
她們的脣齒再度相交,牽引起若葉睦的手放在自己怦然動情的胸口上,八幡海鈴感受到那雙手感受著她的身體曲線,從衣服下襬翻進,向上找到她高昂的心跳,貼扶著,滾燙彼此。
「我們現在......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