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黑、Because of you
YC「研磨！該起床啦！」
夏日早晨，太陽已漸漸升起。房間裡的人還賴在被窩裡一動也不動，孤爪太太的呼喊聲不斷從樓下傳來，也不足撼動少年想賴床的心。
──咚、咚、咚。
啊可惡，最麻煩的要來了。孤爪研磨想。
「研磨！」黑尾鐵朗打開研磨的房門，啪一聲將房間的燈打開，再拉開窗簾讓陽光灑落進來。
「快起來，晨練要來不及了。」掀開研磨的被子，床上的人立刻翻了個身整張臉埋在枕頭內不願面對陽光。
「研磨！」
「好……要起來了……」
研磨終於願意從從床上下來，黑尾拿起研磨昨晚早就放在椅子上的制服給他，「我先下去了，你換完衣服趕快下來吃早餐。」
等到研磨走到餐桌時，黑尾已經在吃早餐了。
他拉開黑尾對面的椅子坐下，拿起手機看了下有沒有新訊息。
「頭髮怎麼這麼亂？」
「阿黑才沒資格說我。」
「每次都麻煩小鐵去叫研磨，謝謝啦。」孤爪太太端著兩碗味噌湯到兩人面前，順手整理了下研磨的頭髮。「這孩子真是的，都高中了還這麼愛賴床。」
「是啊，壞習慣該改一下了。」
「……我還在這裡喔。」
「對了，研磨最近有沒有身體不舒服？最近應該是分化的高峰期，如果有任何異狀一定要馬上跟媽媽說喔。」孤爪太太把手貼到兒子的額頭上，不過摸起來的手感還是和平常差不多。
「知道了，別擔心。已經知道我是Beta的機率很高了吧。」
「以防萬一嘛，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呢。」
他才不想出什麼意外。研磨邊喝著味噌湯想著。
踏出家門的時候，太陽已經慢慢升溫了。
「我們出門了。」
「路上小心。」
上班上課的尖峰時間，因為炎熱的天氣導致電車車廂內的味道混雜。
有幾個似乎是高中生的Alpha走進車廂，一陣很濃的味道飄來，讓研磨眉頭深鎖。
哪來的毛頭小子，連阻隔貼都不用。希望等等別惹出什麼麻煩事才好。
孤爪研磨是個Beta，黑尾鐵朗也是。
Beta本身是沒有訊息素的，也不會被Alpha或Omega的訊息素影響到身心狀態，但他們還是聞的到味道。真要說什麼影響的話，那大概就是被很重的味道攻擊吧。
尤其是夏天，汗味與訊息素的味道混在一起，雖然現代人已經會使用阻隔貼隔絕味道，但總會有一兩個不懂禮貌的人放任自己的味道飄散，有時候熏到研磨受不了都會默默地拉著黑尾移動到其他車廂去。
所以比起冬天，研磨更不喜歡夏天。
多虧了早上的黑尾鬧鐘，他們總算壓線踩進了體育館大門。
「早安。」
「黑尾前輩、研磨，早！」
「一早就這麼有精神啊，虎。」
隊友們早就將排球網架好了，就等著音駒大腦及隊長集合完畢。
「好－－那先到外面跑兩圈！」
※
等到研磨再次坐下時，已經是第一節課要開始了。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同學們依依不捨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準備上課。大家都坐定後，研磨才發現某個位子被空了下來。
「好啦，都安靜要上課了。」老師走進來巡視了一圈，「除了身體不適的佐藤以外都到了……大家最近如果身體有任何一點不舒服一定要提早說，你們現在正處於分化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可能會出大事喔。」
分化啊。
孤爪研磨很慶幸自己是Beta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畢竟自己的父母都是Beta，而且出生時的預測報告也寫了Beta的機率很高。
拜託就這樣別分化吧，當Beta多方便。
他已經看了太多在學校過度張揚而令人反感的Alpha，還有時常因為特殊情況而請假的Omega。重點是那股因為別人的訊息素而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讓他覺得很煩躁。
時常聽到同班同學在討論，哪班的ＡＯ戀情多美好，讓研磨感到十分困惑。
那種不曉得是因為天生的吸引力還是真的喜歡而在一起的，真的美好嗎？
至少以現在的他來看，是持保留態度的。
放學時間。
山本猛虎早就收拾好東西和已經站在他教室門口的福永招平會合。他們一起走到研磨的班級外，預期中的還沒看到他們的舉球員，於是山本朝教室裡喊著，「研磨，該去社團了！」
「阿虎太大聲了。」研磨不疾不徐的收好自己的東西走向兩人，聞到從山本身上傳來的杉木味似乎比早上濃了一點。
那是山本的訊息素味。他是個Alpha，也沒有特別隱藏自己的味道和第二性別，雖然會好好的使用阻隔貼，但運動過後的高中男子還是不免會漏出一些訊息素。幾乎全音駒的人都知道彼此的訊息素味。
「阿虎，你的訊息素跑出來了。」
「欸？」山本立刻摸向自己的後頸，但阻隔貼還好好的貼在上面。「好像太久沒換快沒效了，等我三分鐘我去廁所一下。」接著咻一聲的轉進男子Alpha廁所。
等他再一次出來，身上的味道已被隔絕的好好的。
「謝啦研磨，差點被當變態了。」
「阿虎神經太大條了。」
「粗心大意，義大利麵。」
「接下來分成兩組，打練習賽！」身為隊長的黑尾將隊員們分成了兩批，隨著哨音一響，練習賽開始了。
由研磨先發球，球平穩地飛過網，被夜久接了起來。研磨並不意外，馬上移動到網邊的位子準備下一次的進攻。
對面的手白選擇了列夫進攻，手長腳長的他跳起的高度比攔網又高了一些，正當他充滿信心的扣向對面無人防守的地區時，芝山如忍者般忽地出現在那，將他的球穩穩地接起，朝他們的舉球員飛去。
「接的好。」
研磨原地起跳，他的眼角餘光看到黑尾已經助跑完成，在黑尾跳到他身邊的時候，一股很淡很淡，淡到不仔細聞根本聞不出來的蘋果糖味朝他飄來，他愣了一下才將球托出，球稍微低了一些，於是黑尾改用吊小球的方式將球推了過去，被對面的海看出來，伸長手臂往前攔網，咚一聲，球落到了黑尾的腳邊。
－－嗶。夜久隊得分。
「研磨？」
「抱歉。」研磨又仔細聞了聞周圍，並沒有再出現蘋果糖的味道，他想可能是他聞錯了吧。「下一球會修正。」
「研磨！再不認真等等要請吃冰棒喔！」
「阿虎囉嗦。」
「研磨難得今天很不專心喔。」黑尾站回現在的輪位，準備下一回合。「接個好球！」
之後的練習中，除了那幾個早已知道的訊息素味道外，研磨也沒有再聞到任何不屬於體育館裡該出現的味道。
或許真的是自己搞錯了吧。
※
不對。
不對欸。
結束訓練後，研磨和黑尾走在回家的路上，但研磨不斷的聞到剛剛訓練時出現的蘋果糖味。
他和黑尾都是Beta，不可能會是訊息素的味道才對。
聞了聞自己身上，只有練完球過後的汗味。
不會倒楣到這麼低機率還能分化成Alpha或Omega吧？
「阿黑。」
「嗯？怎麼了？」
「你身上有糖果嗎？」
「欸？」黑尾摸了摸自己的制服口袋，從裡面翻出了一顆皺皺的蘋果口味糖果。「還剛好剩一顆，怎麼突然想吃糖？」
研磨伸出手接過黑尾手上的糖，「沒有，就突然想到。」
他拆開外包裝，可能是因為放在口袋太久，已經被體溫熱到微微融化，糖果有點黏到包裝上，研磨費了點時間才將糖擠出包裝。
入口的糖帶著些微的酸味，待外殼的糖化掉後蘋果香精的甜味才跑出來。
和他今天一直聞到的味道一樣。
看來只是黑尾帶的糖融化的味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黑尾是Beta這件事研磨其實有些驚訝。
黑尾的父母是ＡＯ配，他的出生報告寫著50%的機率會是Alpha。再加上國中以後忽然抽高到比常人還高出許多的身高，身旁的人都覺得黑尾會分化成Alpha。
但是經過了高一、高二，到現在已經高三的第二學期的尾聲，黑尾完全沒有要分化的跡象。大部分的人都會在高二完成分化，最晚也只到剛升上高三的那時候，都已經過了分化的最高峰時期，黑尾也不覺得自己會再分化了。
是ＡＯ還是Ｂ都沒關係吧。黑尾和有些著急地自家父親這麼說。
對他來說，第二性別是什麼並不這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幼馴染對自己的感覺。
是，他喜歡孤爪研磨。
他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是剛升上高二時。
可能是因為外型的關係，黑尾一直被認為會是個Alpha。也因為加入了排球部，讓他在校園裡有了微微的討論度。
──聽說排球部新來了個很高的Alpha。
那陣子黑尾很常被叫到各種校園角落告白，或是鞋櫃打開就會看到一兩封情書。
當然，他一個都沒有答應。畢竟那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等到升上高二，告白的人漸漸地變少了。
黑尾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沒有分化成Alpha有關，但開心的是他過的自在多了。
那些感覺到自己不是Alpha後就不再接近自己的人，或許只是想找個Alpha過日子，而不是喜歡黑尾鐵朗這個人吧。
比起這些人，他的幼馴染就帥氣多了。
還記得那是個暑假的午後，音駒體育館在整修中訓練暫停一週，於是他們一起窩在研磨的房裡吹冷氣打電動避暑。
研磨操縱著人物躲過攻擊，繞到王的背後正要給他一記大招，突然屁股下傳來了震動讓他嚇了一跳，人物位置一歪，空大了。
他皺了眉，繼續用普攻邊閃避攻擊邊打王，等到大招冷卻時間到了之後給了他一擊致命傷。
通關畫面跳出，王被打死了。
隨手將搖桿放到一旁，研磨從屁股底下找出剛剛害他分心空大的罪魁禍首－－黑尾的手機。
研磨並沒有偷窺其他人手機的僻好，他只是把手機放到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地方，接著拿回自己的搖桿。
「接下一關嗎？」
「等等，我看一下是誰傳訊息。」
黑尾打開自己的手機，是個陌生訊息。
『黑尾學長您好：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高一2班的中島。想請問是否能約學長一起參加夏日花火大會呢？期待學長的回覆！謝謝。』
……這又是誰從哪裡拿到我的手機號碼的？
黑尾盯著手機眉頭深鎖，猶豫該要怎麼拒絕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後輩。研磨忽地從一旁探出頭來。
「阿黑？」
「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黑尾嚇得手機差點從手裡滑掉，還好他眼明手快拿穩。
「怎麼了？」
「就不知道哪來的學弟妹要約我出去。」
「哦，人氣王？」
「少來，根本只是以為我是Alpha才想約我吧。」黑尾編輯著拒絕的訊息，快速掃了一遍沒問題後發送出去。
「第二性別真的這麼重要嗎。」研磨看黑尾放下手機後接續了遊戲的下一關。「喜歡就喜歡，是什麼性別都沒關係吧。」
黑尾沒有想到研磨會主動跟他談起這個話題，但他紮紮實實的說中黑尾最在意的那個點。
他想要的，是喜歡黑尾鐵朗的人，而不是喜歡Alpha的人。
那個夏天，他對他的幼馴染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老實說是個Beta他還覺得比較好，這樣他就能不顧世俗的眼光和研磨訴說自己的心意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敢。
也不用管他什麼Alpha就該跟Omega在一起，在這個世界，兩個Beta一起共度餘生是最常見的情況。
他很慶幸當初的預測報告是錯的。
等到春高打完就和研磨告白吧，黑尾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