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黑、狩獵
YC從一落座開始,孤爪研磨的視線就放在舞台上無法離開。
這裡是曼谷的酒吧,燈紅酒綠是這裡的常態。
研磨本來不喜歡這種吵雜又充滿混雜味道的地方,但無奈這次的應酬實在無法推掉。
畢竟都大老遠搭了趟飛機來到泰國,空手而歸太不符合經濟效益了。
原先只想喝個幾杯酒,等事情談完後就找個藉口逃離的他,在不小心看到台上的男人後立刻改變了想法。
他在包廂內選了個位子落座,一邊和客戶談著這一次的合作案,一邊不著痕跡的從縫隙觀察外面的人。
「孤爪先生,那這次的合作就麻煩您了。」對面同樣身穿西裝的男子對著研磨舉起酒杯,研磨揚起了商業微笑,同舉酒杯與對方輕輕碰了杯。
「這邊才是,合作愉快。」
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一聲微弱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的閒聊。
西裝男子在接了通電話後嘆了口氣向研磨點頭致歉,研磨抬了手示意不必在意後他便匆匆提著包離開。
離開剩下一個人的包廂,研磨悠悠的走到舞台旁的空位,點了杯新加坡司令。
果酒與琴酒在嘴裡形成和諧的味道,或許還加了點新鮮果汁,有點甜,但研磨挺喜歡的。
手裡把玩著裝飾用的櫻桃,微醺的貓眼瞇著看向舞台上明顯不是泰國當地的男人。
那是一位相當妖豔的男人。
並不是他臉上的妝化得特別濃,而是他的舉手投足,以及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身高與身旁的人相比算是非常的高,但並不影響他的舞蹈。
應該說,手長腳長的他,跳起舞來反而更加賞心悅目,時而柔軟、時而有力,在旁邊的人們彷彿都成了他的伴舞,聚光燈有意無意的打在他的身上。
他或許就是這裡的頭牌吧。研磨心想。
台上的男人眼神似乎在撩撥著台下每個人的心弦,卻不曾在同個人身上停留超過十秒鐘。
長手一揮,手指彷彿透過空氣撫過臉頰,在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回過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繼續舞動著。
許多男男女女都拿起酒杯,想等著舞蹈結束後就向男人搭話。
隨著音樂一個頓點,男人的目光來到了研磨身上,研磨這才看清他的全臉。
和旁邊的人對比起來,男人的髮型絕對稱得上怪異。一邊的瀏海長到幾乎快遮住他的眼睛,整體的頭髮亂翹到像是在往上增長。
臉上的胭脂上的剛剛好,眼妝讓他的眼睛更加有神,卻仍然保有他男性的魅力,並不因為化了妝而看起來女性化。
他看向研磨的時候笑了一下,或許是研磨的外型太像他的同鄉,他的目光停留到了研磨身上。
男人的眼睛稱不上大,微微彎起的眼角朝研磨拋著媚眼。
不能輸。
這是研磨第一個想法。
研磨瞪大了貓眼鎖定住台上的男人,渾身散發出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氣息。那是貓從玩耍轉換成狩獵的開端。
拿起手上的酒,雙腳交疊整個人倚靠在沙發上。他將頭微微傾斜了五度,伸手將襯衫最上面的鈕扣解開,手上晃著尚有八分滿的酒杯。
——試探。
以杯就口,研磨在放下酒杯時對著男人輕笑,看到台上男人的動作似乎僵了一下,微乎其微到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但研磨就是看見了。
他的目光緊咬著台上不放,男人不甘示弱的回擊,雙方開始了一場名為眼神交會的攻防戰。
——伸爪。
『你對我有興趣,對吧。』
『哦,怎麼不說你對我更有興趣呢。』
研磨手托著下巴,朝男人晃了晃手上的酒杯。
台上男人輕輕對他點了頭,或許是懂了研磨的暗示,又或許是禮貌性的點頭。
孤爪研磨第一次有了想將獵物帶回的感覺。
——有趣。
一曲結束,男人接受著台下的掌聲。
走下台的男人立刻被不少人包圍,無非就是想請他與自己小酌幾杯。
依照這裡的規則,公關們可以自由選擇是否要接受客人的邀請。而公關們的坐檯時間完全取決於公關自己。
簡單來說,如果接受了客人的邀請,那客人必須請公關喝一杯酒。
如果公關喜歡跟你聊天,那他或許一杯酒可以喝個三小時。
也或許,那杯酒一個小時就會見底了。
男人微笑著一一婉拒那些他不感興趣的邀請,朝著剛剛跟他對到眼超過十秒的那位、不太像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走去。
有些正式的襯衫方才被解開了一顆,在他身上穿出了有些散發野性的氣息。微長的頭髮被他隨意紮成了丸子垂在腦後。
很少會有人看他的第一眼不是充滿性慾的,這或許是男人選中他的原因之一。
男人走到了微長髮男子面前,而對方早就站在座位旁等待他的到來。
「有這個榮幸請你喝杯酒嗎?」研磨朝男人遞出了酒單。
「當然。」男人接過研磨手上的東西,隨著他入座。
「曼哈頓,謝謝。」男人並沒有看酒單,而是直接向前來的服務生點單。
「哦,雞尾酒之后?」
男人笑了笑,服務生很快的就把酒送上,好像調酒師早就知道他會點什麼,在男人下台的時候就著手準備他的酒了。
威士忌與甜苦艾酒的混和,裡面並不是放經典的糖漬櫻桃,而是切成花的柳橙。
甜,但認真品嘗會發現,其實是帶點苦的。
「要怎麼稱呼你比較好呢?」
「クロ。」男人拿起酒碰了研磨的杯,「我叫KURO,請多指教。」
「ケン。」研磨抿了口手上的酒,「叫我KEN就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