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

01.

　　「姑娘，千萬離水遠些。」
　　男人戴著一頂斗笠，寬大的帽緣蓋住他的表情，蒹葭只從他身上嗅到了絲絲寒意，與她與生俱來的水氣不同，那人的更像是毒。「眼見風雨欲來，只怕這水又要淹起來了……」
　　「先生莫憂，我水性極好。」
　　男人冷笑了聲，「便是水性好吧，泡在毒水裡不死也去了半條命，若不然我何必阻妳？」他抬了眼，看著蒹葭。蒹葭這才發現，那人有雙形狀好看的眼睛，即使帽沿的陰影籠在他臉上，仍不減他眼睛的明亮。男人眨眨眼，又說：「不過……妳死不死的，也與我無干。」
　　「左右姑娘也不是人類，想來閻羅王的生死簿上不會有你的名字。」

02.

　　蒹葭聽見鳥聲，她與男子同時抬起頭來，只見一隻全身通紅的鳳凰，拖著長長的尾羽自空中掠過，爾後咚咚咚咚咚得入水聲響起，那隻鳳凰竟銜著數枚石子往那湖水裡扔，如此來來回回數趟後，鳳凰長啼了聲，直往水中衝入。
　　蒹葭驚叫了聲，可再仔細看過去後，水面並無任何波瀾，好似方才甚麼也沒有發生過。

03.

　　男子直望著方才鳳凰消失的方向，然後他用力閉一閉眼，到底不曾落淚。
　　「我同姑娘講個故事吧。」

　　他說。

04.

　　昔日將軍與他的愛人互許承諾，待到大軍得勝，他們便要一起攜手泛舟絕跡，從此如同仙人一般……男人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可將軍還是輸了，輸得乾乾淨淨。」
　　戰爭帶來太多太多死傷，若要將軍入輪迴一個一個償還怕又是滄海桑田，天庭便許他一個閒職，讓他留在凡間替人類受過。

　　「我是瘟神。」

05.

　　只是他雖號為瘟神，卻不曾未列仙班，職在人間吸收疫病。

06.
　　「將軍的愛人不忍看將軍如此，遂陪著他一起。若是疾病由土而起，他便想盡辦法移了土去；若是疾病由牲畜而起，那他便想辦法殺去這些牲畜；若是由水而起……」
　　「他便要將水填平？」
　　「很傻吧。他也知這不可為，便企圖用自己的命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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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不下去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