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难挡人类进步 - FT中文
FT中文到目前为止，人类挺过了新冠疫情，物质繁荣完好无损，甚至有所改善。然而另一面是，人类的未来安全和繁荣面临更严峻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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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年份，世界都会变得更加美好。当然，应该承认的是，这很少符合人们的感受，但这就是人的天性：我们担心新闻报道中的灾难——地震、战争、饥荒或大流行病——而忽视了生产力、技术和知识的渐进但持续的发展。正如汉斯•罗斯林(Hans Rosling)、马克斯•罗瑟(Max Roser)和史蒂文•平克(Steven Pinker)等社会科学家所论述的，近几十年来，这些力量已经让数亿人摆脱了贫困。停下来仔细盘点一下，你就能看到年复一年的实际进程。
当我上一次在2019年进行这样的盘点时，很容易就得出了生活有所改善的结论。但有些年份不一样。新冠疫情造成的混乱，使人类控制自身状况的能力面临自冷战期间核对峙达到顶峰以来的最大挑战。因此，有意思的两个问题是：世界在2020年和2021年变得更美好了吗？抑或疫情标志着人类进步的实际倒退？我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分别是：很可能；不是。
或许最好从疫情本身开始说起。尽管统计数据只是估算结果，但疫情已直接造成约2.75亿人感染，500万人死亡，并且对生活水平产生严重的次生影响，封锁和旅行限制使我们无法与家人团聚。
Omicron变种突如其来，眼下特别容易让人们感到悲催，但从长远看，这场疫情本来可能会糟糕得多。首先，在几十年没有发生大流行后爆发的疫情，本来可能更具传染性和致命性——过去有很多疾病（包括2003年的SARS）导致超过10%的感染者死亡。我们现在面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即2019冠状病毒病），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致命疾病。其次，疫苗研发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医学工作者开创了新的信使RNA(mRNA)技术，在疫情爆发后的21个月内接种了近90亿剂疫苗。新冠疫情是可怕的，没错，但它并非一场大灾难。
第三，有必要指出的是，正是我们享有的繁荣让新冠病毒具有如此大的破坏性。发达国家愿意——而且能够——付出高昂代价来挽救少数人的生命。如果搁在50或100年前，生活将会照常进行，而疾病将在年轻得多的人口中快速传染。无论封锁是好是坏，我们至少有实力做出选择。
全球经济所受的损害比新冠危机可能预示的规模要小，事实上要小得多。在大多数富裕国家，2021年的产出仍低于2019年，但世界经济在疫情期间总体增长了2.6%。即使在一个世纪以来最严峻的卫生紧急情况下，资本主义制度仍然带来足够的经济增长，让人们摆脱贫困，这证明资本主义制度运行得不错。
有些国家——尤其是那些依赖旅游业的国家或岛屿经济体，如泰国或加勒比地区国家——生活水平有所下降，而一些非常贫穷的国家，如阿富汗和缅甸，遭遇了有可能使它们倒退多年的新的政治危机。但这些下降被其他新兴经济体的进步所抵消，如孟加拉国、中国、越南、埃塞俄比亚、加纳和肯尼亚，这些国家损失了一些增长，但现在仍比两年前富裕。
到目前为止，人类挺过了这场疫情，物质繁荣完好无损，甚至有所改善。然而，另一面是，人类未来安全和繁荣所面临的诸多威胁已变得更加严峻。
茂纳罗亚天文台（MLO，位于美国夏威夷——译者注）观测到的大气二氧化碳浓度持续上升，从2019年414 ppm的峰值上升到2021年近420 ppm。虽然碳排放量在疫情期间确实有所下降，但很快就出现反弹。该天文台表示，在测量大气中的碳浓度时，没有观察到疫情导致的不同。
在格拉斯哥举行的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在气候方面，令人鼓舞的消息来自私营企业：2020年和2021年是电动汽车开始成为主流的年份。它们为无排放未来提供了又一项技术构成要素。虽然还需要更多这类要素，但这一进展激起了希望。
相比之下，地缘政治更加令人忧心。自1989年以来，全球增长的一个决定性因素是和平与安全。在台湾和乌克兰，这一点似乎不再有保障，使得繁荣赖以持续的整个全球贸易体系受到质疑。有令人不安的迹象显示，美国、俄罗斯和中国之间出现了一场新的核军备竞赛——核武器仍是人类最终毁灭自身的一个领先可能性。
最糟糕的是，这是一个民主制度出现倒退的时期。根据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说法，2020年是民主治理连续15年下滑中最糟糕的一年。疫情成了威权统治者的福音，自由民主国家面临的艰巨挑战。从长远看，自由与繁荣是相互交织的。
因此，从总体上说，人类社会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更加繁荣了，但这种繁荣的基础——和平、环境稳定和自由民主制度——却恶化了。两相比较，就算是大致扯平吧。这是几十年来人们可以给出的最差评估。然而，由于这是在面对疫情的情况下实现的，或许世人在今年圣诞节仍有理由欢呼雀跃。
译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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