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酒醉
肉食踏下馬車後，柳觀生打算推開木門的右手便懸在門前頓了頓，隨後便墊起腳尖，透過一側的矮窗向內望去。全暗的前堂入眼時，他不禁困惑地皺起眉。
以往回到灕水的老家過夜，回來時屋內總是燭火未熄的。蒼總會在前堂等著他，方便自己一進門就撲進熟悉的懷裡。反常的情景讓柳觀生有些疑惑，進門後便燃起燈火，轉身坐在門口的矮凳上。他便這樣在簷下細數雨水串成珠簾，半個時辰後，淅瀝雨聲間才染上了不遠處傳來的喧嘩。
「今天可真是太痛快了，南方的酒果真跟老家不同。」烏姆特朝身旁腳步有點虛浮的男人手臂給了一拳，「兄弟啊，真不要我扶你？」
蒼搖搖頭，緩步來到後門，本想掏出鑰匙開鎖，看見門縫下傳來的微光而眉頭一皺，搭在門上的手施力，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柳觀生回過神來站起身，這才轉頭看向來人。
「蒼！」他撲進男人懷裡，旁若無人地抬臉吻了下對方頰邊，隨後入鼻的陌生酒味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蒼陪烏姆特出門玩嗎？怎麼不等我……」
「喔！觀生少年，你回家啦？」烏姆特爽朗地打了聲招呼，手靠上蒼的肩膀，笑嘻嘻道：「看到我驚訝不驚訝？我今日白天才到的，為了找你們家還費了點勁呢。」
「……觀生。」這時，始終沉默的蒼開口了，他低下頭看向懷中人，手輕撫過對方的鬢邊，須臾才緩緩道：「頭髮濕了怎麼沒擦。」
烏姆特道：「他跟我說你明日才回來，我才拖著他去館子吃點好料。期間灌了他一點酒，所以他講話才會這樣慢吞吞的。」
柳觀生伸手拉著兩人進門，一面轉頭道：「烏姆特晚上要睡哪間？你們還要聊天嗎？」
烏姆特擺擺手：「阿希曼已經安排好啦，我能自個回房間。你照顧好他就好，等會兒他沐浴時可別讓他一頭栽進浴桶裡。」
「我才不會。」蒼沉聲反駁，「你快走。」
「好好好我走。觀生少年晚安啊。」烏姆特舉起手，邊嚷嚷邊往另一個方向走了，「真是，喝醉脾氣越發大了，倒像小時候。」
「烏姆特晚安。」
柳觀生抬手朝著離開的背影揮了揮，便拉著有些恍神的蒼往裡頭走。把人推進沐浴間後，他原打算轉頭去柴房燒水，腳步還沒邁開便又被男人捉住手臂轉了個方向。
柳觀生抬眼看向對方，偏了偏頭：「蒼可以嗎？」
見男人點頭，他便拎著包袱先回房間整理。半晌，柳觀生回到沐浴間，聽裡頭沒一絲水聲便轉頭去了柴房，才推開門便看到男人蹲在柴火前，爐中透出的火光映在剛毅的面孔上，平時嚴肅正經的人顯出一絲呆然的可愛。
少年放輕腳步悄悄接近對方，到人身後時才彎下腰抱上戀人的背，「蒼在看什麼？」
蒼先是一愣，須臾才轉過頭，手搭上柳觀生的臂膀。
「沒什麼，弄柴火。」他看向早已燒地十分旺的爐火，點點頭：「弄好了。」
語畢他起身，拉起柳觀生往沐浴間走，直到站到浴桶前了才發現裡頭一滴水都沒有。見狀，他皺起眉，輕甩了下頭，說了句「我去打水」就又離開了。
過了片刻，水總算打好也熱好了，蒼跟柳觀生這才寬衣解帶，雙雙踏入浴桶中。
「……你怎麼提早回來了。」蒼低下頭，看著舒服的靠著他胸膛的柳觀生。
「想蒼了。」溫暖的水氣與懷抱蒸的少年昏昏欲睡，「明天還可以跟烏姆特出門玩……幸好今天回來了。」
「他會待個數日，有的是機會。」蒼將頭埋進柳觀生的肩頸處，悶聲道：「到時別跟他玩野了……這傢伙瘋起來不太懂得拿捏分寸。」
柳觀生轉過身子，伸手抱緊對方蹭了蹭，「蒼會管他的。」
蒼明顯比平日鬆散的樣子讓人一陣心底發軟，柳觀生忍不住勾起嘴角，手掌輕拍著對方背脊道：「蒼今天開心嗎？你跟烏姆特感情好好。」
「……嗯。」蒼垂下眼眸，勾起個淺淺的笑。
「他對自己人是無條件的好，自己被欺負了無所謂，欺負到他在意的人，瘋起來連我都要費勁才能拉住他，從小就是這樣。」蒼頓了頓，少頃才又道：「我跟他小時候是熟，不過中間好些年沒回去，也許久未曾見面，好在他跟以前差不多，沒什麼變。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優點……起碼我是慶幸的。」
聞言，柳觀生笑著瞇起雙眼：「我也喜歡烏姆特，他是蒼的好朋友。我喜歡他帶蒼出去玩，不然你都不會想好玩的。婚禮也是烏姆特提的，還教我說族語。」
「他也就會想這些花樣。以前拉著我幹些亂七八糟的事，還得跟著他一起受罰。」雖然嘴上這麼說，從蒼帶著笑意的表情看，心底還是附和的，最後才補了句：「他確實是個好友。」
少年忍不住笑出聲來：「嗯，他是蒼的兄弟。」
他抬起臉在男人頰邊印了一吻，又撒嬌著道：「蒼一直誇烏姆特，我也想聽蒼誇我……我也很好呀，蒼那麼喜歡我。」
蒼眨眨眼：「我平常沒誇你嗎？」
柳觀生偏頭：「蒼都在唸我。」
「……」
蒼沉默了好半晌，期間沐浴間僅有輕微的水波聲迴盪。
「……你為我做出的改變，我都記在心上。」片刻，他緩聲開口，低沉的嗓音蒙上水氣，似是嘆息般的呢喃，「雖然我時常說你太輕易相信人，但同時我也希望你能保有你的單純。你的單純和直白……還有純粹的感情，我很珍惜。」
酒意和蒸騰的熱氣沖的他腦袋有些昏沉，卻也沖散了平時道不明的顧慮，只是一股腦的將心中所想都說與對方聽。
「你很好，我希望你一直是如此，但這世間是殘酷的，對美好的事物，並不會多施捨些憐惜。或許正是如此，更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能突破循環……雖然我萬般不希望你因此被傷害。……我不知道。我也感到很矛盾。」
蒼皺起眉頭，似乎一時想不到要接什麼，卻在抬眼對上那雙映滿自己的清澈雙眼時，表情柔和下來，染上可說是寵溺的笑。
「你很好看。」他抬手輕捧柳觀生的臉頰，拇指擦去滾過的水珠，「我喜歡你的笑容。我也喜歡你看著我的樣子。」
期間，柳觀生怔怔地抬眼看著對方，感受到粗糙大掌貼上頰邊時才回過神來，臉頰早已紅到耳邊。他從來是不怎麼害羞的人，卻在面對難得的告白時，感到一陣心跳加速。
「我也喜歡蒼……」柳觀生細聲回應道，通紅的臉蛋上卻是滿滿開心的笑意。少年雙手貼上對方臉頰，淺色眼睛笑地瞇起，「蒼、蒼……親親？」
蒼撫過柳觀生的臉，視線緩慢逡巡過面容，細品難得染上羞澀的表情。
「我心悅你。」蒼輕輕一笑，語畢，手環上對方的腰肢，微側頭吻了上去。
雙唇相貼時，少年哼出一聲愉快的呻吟，主動張嘴享受著深入的親吻，被男人掌握著的腰肢也忍不住輕動起來，抬頭的前端來回磨蹭著緊實的腹肌。被這麼蹭了幾下，蒼的跨間之物沒多久也昂揚起來，他與柳觀生纏綿吻著，搭在腰間的手滑到小巧臀肉揉捏幾下。興許是酒意，摸法少了平日的克制，連帶微微向上的頂弄都多了些放縱與霸道。
感受到跨間的輕頂，柳觀生哼出一聲撒嬌的鼻音，雙手環上愛人的頸項抱緊，腰臀隨著對方的動作擺弄，有意無意地磨蹭著杵在腿間的熱硬陽物。蒼的手指順著臀縫滑到那隱蔽入口處，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絲濕滑。指尖在觸碰穴口的一刻，軟肉便殷勤地吸住不放，迫不及待地引領手指的探入，而蒼也從善如流探入食指，開始擴張起來。
「蒼、啊♡好怪……嗯♡」
溫熱液體隨著手指撐開的空隙灌入，奇妙的觸感讓柳觀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輕晃腰臀的同時撒嬌地抱著男人的腦袋親吻。軟穴沒多久就溢出滑膩的液體，三根指頭在其中進出無阻，同時少年也忍不住扭了扭腰，附在對方耳邊要求道：「想要了……換蒼的進來嘛。」
這次的擴張沒有像往常那般細緻和鉅細靡遺，而是帶上了點急躁和清晰的渴求。聽聞呢喃，蒼果真抽出三指，兩手扳開柳觀生的臀部，火熱柱身來回蹭動臀縫，並側頭吻了吻少年耳際。
「我進去了。」
不是疑問，而是告知——下一刻，渾圓柱頭便撐開穴口，一吋吋地向裡推，直至完全沒入其中。緊密結合的充盈感讓兩人齊齊發出呻吟，停留片刻後，蒼便扣著柳觀生的臀，往上挺起腰撞進柔軟深處，激起浴桶內的水花翻攪。
「啊、啊！呼嗯、蒼……嗯♡」
猛烈頂入的陽物激出柳觀生一陣興奮的喘叫，他收緊小腹感受著舒服的滿漲感，被情慾薰紅的臉蛋上圓睜的雙眼透出毫不掩飾的驚喜。
「蒼好、粗魯，哼嗯♡」突然地一陣深頂讓出口的呻吟猛地變調，充滿佔有慾的狠戾感不如對方平時作風，卻讓柳觀生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軟穴內的溫度要比平時更熱，近乎要被融化的感覺讓蒼發出低吟。往常蒼定是會克制住的，但此時聽聞言語，僅是張口咬上柳觀生的脖頸處，身下頂弄力道不減，低喘聲伴隨律動洩出。
「蒼、呼嗯，啊♡頂到了、好深，嗯♡」
甜膩的喘叫在房內迴盪，浴桶受力的撞擊聲與潑濺的水聲更顯情事激烈。男人毫無保留的動作讓柳觀生小腹一陣收緊，攪緊的肉穴也沒阻攔對方大開大合插入的力道，粗硬陽物每每撞上讓他舒服地渾身顫抖的點，掐在腰肢上的力道盡顯控制。
柳觀生鮮少看戀人如此放肆對待自己，雙唇貼在對方頰邊撒嬌開口道：「呼啊……嗯♡蒼舒服嗎？我想、回床上，抱我回去……嗯♡」
蒼的唇在頂弄間游移過柳觀生的唇，再到脖頸、鎖骨、以及胸前兩點挺立，每經過一處就在上頭添上吻痕。聽聞提問，他抬頭貼上柳觀生頰側，在對方耳邊喘出聲。
「舒服。喜歡。」
簡單的兩個詞，沙啞而低沉，化不開的情慾重重的敲擊上柳觀生的耳膜。他睜大眼，還來不及反應，便感到男人扣上他的臀部施力，接著直接在下體相連的情況下被抱起，踏出浴桶。
「嗯 、啊！」陽物隨姿勢改變捅入體內，少年驚叫了聲，雙手抱住人的同時呆然地看向人，在男人坦然地推開門踏上簷廊往臥房走去時，他才忍不住格格笑出聲。
「哈哈、呼嗯……蒼好奇怪。」
粗糙大掌托著小巧的臀提了提，柳觀生坐在戀人懷裡忍不住笑著，靠在頸邊隨著笑意微微顫抖：「蒼變得好奇怪……我也想餵蒼喝酒了，哈哈。」
蒼略帶疑惑看了眼柳觀生，抱著人繼續往臥室方向走去的腳步不停：「你說你要回床上的。」
水滴沿路在地上留下深色水漬，兩人相連之處因走動帶來的震動，性器時不時更深的頂進柳觀生的體內，讓少年斷斷續續的笑意間混雜撒嬌般的輕哼，扣在男人腰肢的腳趾因刺激而蜷起。
臥室門被推開，蒼也不顧兩人身子還半濕便將人放到床鋪上，就著這個姿勢跪在柳觀生腿間，彎下身吻上人。他一邊吻著，一邊將戀人的腳扛上肩膀托高臀部，待雙唇分離，便扣住身下人的髖骨處，再次動腰抽插起來。
「啊、蒼，哼嗯♡好深、啊啊……嗯♡」
甜膩呻吟隨著肉體拍打聲再次響起，被頂上敏感處的快感讓人從下身蘇到腰眼，纖細肢體隨著撞入的節奏在榻間上下挺動，舒展的雙手蜷起十指扯亂一床軟被。柳觀生挺起胸口，手掌覆上單薄的乳肉輕揉，指縫夾起挺立的乳首揉捏，注意到男人的視線時開心笑出聲。
「蒼、蒼……摸摸我。」他拉著扣在自己髖骨的大掌覆到胸口，挺胸蹭了蹭戀人掌心，：「還想聽你說愛我……蒼，說我愛你嘛？我想聽了。」
蒼眼神一暗，覆蓋在乳肉上的大掌收緊，連帶指尖擦過乳粒，激起輕吟。他在戀人的胸口流連片刻，接著一寸寸摸過少年消瘦潔白的身軀。粗繭摩挲過肌膚的觸感帶起一絲絲電流，柳觀生咬著下唇哼出細細的軟音，然而埋在體內的性器久久不動，下身的養意逐漸按耐不住。
正當少年要說點什麼時，粗大性器突然抽離，後穴瞬間的空虛感讓他反射性發出不滿的鼻音，下一瞬卻被男人整個翻了過來，改成趴跪在床上的姿勢。
他能感覺到蒼彎下腰，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後頸處，隨著羽毛輕搔肌膚的觸感，下身則迎來再次被填滿的滿足與充盈。蒼緊盯著柳觀生後頸整齊的牙印，雖然表情變化不大，但一股溢於言表的滿足展露無疑。
「我愛你。」
他沙啞地呢喃，然後低頭吻上標記處，舌頭舔過發熱的腺體。
「我愛你，觀生。」
接著，男人張嘴，再次咬住伴侶的後頸。
「嗯……♡」
些微的刺痛自後頸傳來，柳觀生瞇起雙眼，舒服哼出綿綿的呻吟。蒼從不會在床笫之間弄疼自己，有關疼痛的記憶僅止於標記的那晚，但他心甘情願——齒痕陷入皮肉時的觸感記憶猶新。如今想起，疼痛與血腥味似乎都在撫摸與溫暖的飽漲感中被沖淡了，他感受到的只有滿滿的愛意。
「蒼、嗯……愛你、啊♡呼嗯…粗魯，嗯♡」
身後的愛人再次挺跨起來，深深頂入時粗糙毛髮磨上白嫩的臀，出口的抱怨摻雜甜膩的笑。
「哼嗯、啊！嗯哼……蒼、蒼，喜歡頂那、還要……咕嗯♡」
消瘦身子被快感刺激地輕扭，無措扭動的臀又被強硬抓回來頂入，附帶的是後頸賭氣似地一咬。少年被激出逗樂的輕笑，笑聲還沒收起又被撞成喘叫，伏在男人身下的肢體因快感伸展開來，被撞上敏感點時又是一陣縮緊，甚至不自覺扭著腰讓漲紅的前端磨蹭。
後方狠戾的頂入不停，酥麻感隨著肉壁被碾過流淌全身，堆積的快感一點點推着他向高潮。此刻的柳觀生早已失了力氣，身子化成一灘水般軟在被褥中，只有軟穴依然著迷的攪著粗硬陽物不放，沒一會又被粗暴的頂撞插得鬆軟。再次重重頂入，敏感點被粗魯碾壓的快感終於逼得他哭叫著高潮，身體縮起的同時前端顫抖地射出濁液，後頭插入不停又將少年出口的喘叫撞得七零八落。
隨著耳邊的一聲粗喘，深埋體內的陰莖博動著灌入精水。柳觀生困倦地眨了眨眼，鼻間哼出聲委屈的悶哼，伸手拍上蒼撐在枕側的手臂，直到男人會意的與人十指交扣才露出微笑。
他沙啞地開口要求：「蒼……親親。」
蒼眨了眨略帶茫然的綠瞳，隨後抬手扳過柳觀生的下巴，與人接了個濕熱的吻。插在後庭的陽具在發洩後依然沒有疲軟的跡象，男人就這樣一邊深吻著戀人，一邊再次緩緩動起腰，難得的沒有詢問人是否感到疲憊。
「呼嗯……蒼……」
體內再次律動起的陰莖讓柳觀生縮了縮身子，被罩在下頭的少年撒嬌地叫了幾聲停，在男人略帶遲疑的停下動作後，扭了扭腰翻過身子。柳觀生再次扣上男人腰間，濕軟的臀肉蹭了蹭依然佇立的肉棒，在對方從善如流插入時舒服地哼出聲。
「抱抱。」
他向人伸出手，男人會意的彎腰抱緊身下人後，室內又響起肉體拍打的悶響與甜膩的喘叫，滿室春意同外頭雨幕一般夜半未歇。
*
朝陽穿透窗櫺，輕巧地落在蒼的短睫上。他皺起眉頭，低哼了聲，這才緩慢睜開眼睛。
「……」
他眨眨眼，總覺得思緒要比往常混沌，須臾才意識到右臂枕著個熟悉的重量。
「……回來了？是昨晚嗎……」蒼用手背撫過柳觀生的頰側，這時注意到對方脖頸處的吻痕，以及從被褥露出的光裸肩膀。他撐起身，發現自己未著寸縷不說，視線掃向房間，亂七八糟的床鋪也足夠昭顯出昨晚他們是經歷了何等翻雲覆雨。
窩在被子裡的少年隨著枕著的手臂移動而皺起眉，他不悅的哼了聲，拉起被子後頭往男人的手臂蹭了蹭。
蒼揉捏眉心，試圖回想起昨晚的事。烏姆特臨時跑過來，他琢磨柳觀生今日才會回來，於是入夜後就與人前往飯館飽餐一頓。期間烏姆特興高采烈的慫恿他喝酒，友人久別重逢，難得來了興致，於是蒼在談話間不知不覺喝多了。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怎麼好，不過以前也沒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倒不是太擔心。只不過……
手在身子上摸了一把，蒼很確定昨晚事後肯定沒有清潔就睡了。他嘆了口氣，抬手輕撫柳觀生的頭安撫後便起身，本想撿起地上的衣服隨意套上，然而腳落地時，視野內卻沒看到半件。
衣服呢？
「蒼在找什麼……？」被子裡冒出個金色腦袋，柳觀生瞇起眼惺忪地看著男人動作，「衣服跟毛巾都在沐浴房……你光著身子抱我呢。」
蒼停頓了下才轉過頭。
「什麼？」
柳觀生偏了偏頭：「蒼光著身子抱我回來的。那個還插裡頭呢，搖搖晃晃的。」
聞言，蒼張了張嘴，昨晚的回憶朦朧間緩慢浮現。蒸騰的空氣、翻攪的水花、以及蒙上霧氣的呻吟……
他將臉埋進掌心，頭痛地捏了捏額角，接著轉頭看向柳觀生。後者此時半撐起上身，被子滑落到腰間，從脖子處一路延伸到胸前的點點吻痕映入眼簾。
「……抱歉，我失態了。」蒼有些懊惱地嘆口氣，然後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少年伸了個懶腰，「想要洗澡……烏姆特呢？讓他等我出去玩。」
蒼思考了下：「他在別院。」
話一落，他突然想到昨晚自己居然在有客人的情況下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徑。一陣不明顯的紅暈竄上耳尖，他閉了閉眼，在心裡發誓一輪絕對不再喝得這麼醉了。
道了聲「我先去熱水」後，蒼從櫃子隨意拉出條褲子穿上便起身前往浴室，在燒水的期間發起呆來，渾然沒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的身影。
「阿——希——曼——」
聽聞拖長的尾音，蒼轉過頭，直面蹲在後方的烏姆特的大臉。
蒼毫不留情地一手把他的臉推開。
「哎，你怎麼不關心下你兄弟我睡的怎樣。」烏姆特兩手指指向自己的道：「會不會水土不服什麼的。」
「你來南方好幾次了，哪來的水土不服。」蒼差點想給人一個白眼，但還是意思意思地問：「睡得怎麼樣。」
烏姆特聳聳肩：「還行，就是聲音有點大。例如雨聲啊，還有別的。」
起先蒼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麼啞謎，片刻後總算想起所謂別的聲音是什麼。
烏姆特「嘿嘿」了兩聲：「阿希曼啊，觀生少年腰怎麼樣？今天還能出去玩嗎？」
「……我再也不跟你喝酒了。」蒼微微咬牙道。
「這可由不得你。」烏姆特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去外頭買早點啦，有個老伯一直喊著燒餅香，我倒要看看有多香。」
蒼目送對方離去的背影，再次頭痛的揉起額角。
水此時也燒得差不多了，蒼回臥室將昏昏欲睡的柳觀生抱過來，把人裡裡外外都洗乾淨並安置回床上，自己再洗完時，烏姆特這時提著鼓鼓一袋飄著鹹香的燒餅在側廊出現。
「我買早點回來了。你們要吃嗎？」烏姆特問。
蒼看向他手裡的袋子，點點頭的說聲「多謝」，就要把袋子接過來。
「嘿，我是說我們三個一起吃。」烏姆特將袋子提高，身子轉了一圈，手指向一旁木門，「這是你們的臥室吧？觀生少年在做什麼。」
蒼道：「他還窩在床上、」
「那我進去把他叫醒。」語畢，烏姆特敲兩聲門便推開，以渾厚的聲音喊道：「觀生少年，起床啦，吃飯啦！」
清朗的嗓音突然傳入耳中，窩在被子裡的少年頓了頓，才挪著身子從被窩裡探出頭來。
柳觀生動了動鼻尖，燒餅的鹹香讓他張開眼：「好香。」
他裹著被子慢吞吞坐起身，看到眼前的烏姆特時向人揮了揮手，伸腿勾來擱在床邊的凳子，在凳上拍了拍，眼神閃閃發亮。
烏姆特坐下，笑嘻嘻道：「你起得來啊，觀生少年？阿希曼早上有沒有幫你按摩？」
「蒼有幫我揉揉。」
柳觀生懶散伸了個懶腰，伸手拿過酥香的燒餅坐在榻邊吃了起來，鼓著臉頰道：「烏姆特今天要去哪裡玩？」
烏姆特擺擺手：「我昨天問阿希曼哪裡好玩，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你看看，哪像在這住了許久的模樣？」
蒼從袋子裡也拿出燒餅，同時道：「你有興趣的那些我哪會接觸。」
「我有興趣的可多了，是你這人太無聊。」烏姆特接著朝柳觀生道：「怎麼樣，觀生少年有推薦什麼嗎？」
聞言，柳觀生道：「青怡茶樓的東西好吃，景色也好。不過都夏末了，池子裡的荷花不知還在不在……雨天景色漂亮，倒是可以去。」
說著，他偏頭看了眼窗外，見天空還有些烏雲密布便點了點頭，「下午能去看看。晚上還有金南城的夜市，不過要走一段。聽曲倒沒什麼好地方。」
烏姆特點頭：「聽起來很不錯。我說阿希曼，你得加把勁啊，不然你這樣要怎麼帶愛人出去玩？」
「……」
蒼瞥了他一眼，繼續沈默地吃著餅。
「不過觀生少年，你今天能出門嗎？」烏姆特狡黠笑道：「應該說，下得了床嗎？」
少年偏了偏頭，伸手敲敲腰際後扶著床柱起身，一把坐到蒼懷裡。
「蒼可以抱著我。」
烏姆特吹了聲口哨，蒼則是有些無奈地看向柳觀生。
蒼道：「燒餅屑掉地上了。還有，我在街上抱你，其他人恐怕以為你腳怎麼了。好好休息半天，下午再出門就好，反正烏姆特會待幾天。」
烏姆特笑嘻嘻道：「是啊，你在家好好補眠，我叫阿希曼陪我就好。不介意我把你愛人借走一陣子吧？」
聞言，少年抿了抿唇，半晌才緩緩點頭。
「下午要帶我去……」
然而蒼卻道：「我在家陪他吧。」
這回烏姆特不樂意了，他嚷嚷道：「你寧可陪你愛人不陪你兄弟？」
蒼抬手將柳觀生嘴角的芝麻屑抹去，然後睨了烏姆特一眼：「你也可以趁機補眠。」
「……行！我補眠！我正覺得想睡呢！」烏姆特起身，做恨鐵不成鋼之貌的指著蒼：「南方話那叫什麼……見色忘友？阿希曼，真看不出來，你見色忘兄弟！」
蒼無奈道：「我昨天不是陪了你一整天了？」
烏姆特不理會他，轉頭朝柳觀生道：「你知道這小子昨天怎麼樣，我來找他，他說他要看診，硬是叫我到櫃檯前等他等到休診。你說這人怎麼這麼古板？」
柳觀生眨了眨眼，接著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開心地伸手攬過蒼的臉親了一口，「那烏姆特去睡覺，我們下午一起玩。」
似乎是覺得不該聽的先前也都聽光了，蒼難得沒有要柳觀生收斂點，僅是手搭懷裡人的腰上，朝烏姆特點頭：「要出門時跟你說。」
烏姆特看著眼前一個明著一個暗著膩歪的兩人，擺出像是被野果酸到的表情。
「阿希曼，你臉皮變厚了。」他起身，隨意將身上芝麻粒拍掉，然後伸了個懶腰，「說好下午出門啊。沒出現我就來破門了。」
蒼與柳觀生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