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收成》_莉莉

粗體：洛伊特｜細體：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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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熱日光當頭，大批農民揹著竹簍，將豐收的褐色成果裝入桶中，農地的主人絲毫不敢怠慢，深怕自己的收入成了禽鳥肚子裡的大餐，催促著夥兒趕快行動。

 　　而田地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白髮少年正倚著樹幹歇息，臉色有些鐵青，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莉莉舒了一口氣，提手將額間的汗水抹掉。

　　偶爾她也會在午間早起出來幫忙農作的收成，雖然並不是特別瞭解收割的方式，但一整個上午過去她也基本上做的得心應手。又一個簍框被裝滿了，女孩站直身驅單手遮住曝曬在臉的陽光打算找一個適合的地方休息，她眯起雙眼在看向大樹的時候注意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洛伊特。」她收起自己借來的工具將收穫滿滿的簍框交給接收的人後朝男孩的方向走去，「你怎麼了嗎？」拿在手上的水袋發出了咕咚咕咚的聲響。

　　白髮少年慢悠悠的睜開眼，金色少女映入眼簾幾秒鐘後才想起對方是誰，看來腦袋被太陽燒成熟透的醬果了。

　　「我、休息…」少年盡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無奈移動身子就有嘔心的感覺在胃部翻滾，讓他只好打消站起來的念頭，「有點熱…」

　　掛在額間的汗珠不多，不知是已經休息有段時間，或者本身就沒怎麼流汗，不管何者，目前的他看起來是完全動不了了。

　　「你還是躺著吧。」莉莉將對方退回了原本的位置，她覺得洛伊特不只需要休息。男孩現在的模樣和他們一開始見面的樣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她也快要習慣了。

　　「你喝點水。」將自己剛才用過的還有半帶的水帶遞了過去，「怎麼每次遇到你你都好像很悲慘？」在一旁坐下莉莉打趣道。

　　樹蔭底下阻擋了大多烈陽，沒有多久她也感覺全身的熱度緩緩褪去。拉了拉領口她用手扇扇風。

　　儘管兩人性別不同，莉莉還是非常輕鬆的就把男孩按回原位，洛伊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女孩的體質太好，亦或自己真的需要滋養鍛鍊，或其實答案兩者兼具。

　　「唔…不知道…」男孩也不曉得為何變成如此，只得先接過莉莉遞來的水，有氣無力的給自己喝了兩口，沁涼的冷水下肚似乎減緩了身體的不適感。

　　「在太陽下…站了好久…就變成這樣…」

　　「好，我知道了……」莉莉已經完全瞭解發生什麼事了，透過樹蔭她望向清徹的毫無任何雲朵的藍天，「這種天氣才最容易中暑——你別愣著，多喝點水！」只有基本如何緩解症狀知識的莉莉只能讓洛伊特先多喝一點涼水，自己則是站起身朝另一邊走去。

　　「洛伊特？」當她再次返回樹陰下手裡已經多了一條濕毛巾和一個小籃子，叫喚著男孩的名莉莉就差沒有伸手拍拍對方的臉。

　　女孩熟悉的叫喚讓男孩安心，乖乖聽話拿起水壺多喝幾口，看著晴空萬里的天空讓他思緒遠去，也許之後出去接工作前該問問少女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畢竟莉莉比他懂得太多。

　　「唔？」女孩的出現和呼喚使洛伊特回過神，雙眼充滿不解的看著對方手上帶回的東西。「要做什麼…？」

　　「敷著。」她把濕毛巾丟給對方把手上的溼氣都擦到裙襬上，「恩……會比較舒服的。」她也不懂到底是甚麼原理，但是她看過只要墓園有出現類似狀況的掃墓者，母親就會這麼做。

　　拿起自己的水袋搖了搖，發現裡面已經沒剩多少液體了的她放下物品，將小籃子放在自己的腿上。

　　「有什麼呢？」哼著小曲子把三明治和另一個水袋拿了出來。

　　洛伊特聽話地將女孩手上的濕毛巾敷在額間，濕潤的觸感吸走了體內多餘熱氣，確實如對方說的舒服許多。「莉莉好厲害，懂得好多…我也想像你一樣。」

　　洛伊特湖水綠的眼眸映出崇拜，如果他也能夠成為這麼可靠的人，就可以獨自照顧弟弟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幫忙。

　　「可以教教我嗎？莉莉都是怎麼學會這些的？」少年的狀態明顯比剛才好上許多，已經有足夠的力氣詢問多餘的問題了。

　　「什麼意思？」還處在三明治中有兩片火腿的喜悅的莉莉並沒有理解男孩的話語疑惑的訊問後她朝三明治進攻咬了一大口，當鮮香的肉片和其他配料在嘴裡化開女孩露出滿足的笑容。

　　「哈——這芬是擬的。」還在忙碌的咀嚼的莉莉將另一份放在籃子裡的遞給洛伊特，「我跟夫人拿的！」吞下食物她又補充這是她和在不遠處發放食物的婦人拿的物資。

　　「唔、就是——」正當少年還在小小的腦袋中思索更好的解釋方法，女孩便在他懷裡塞了一份三明治，成功打斷洛伊特的思緒，飄著淡淡麥香、烘烤的洽到好處的吐司勾起男孩的食慾。

　　「好香…」洛伊特很快地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勞動過後的食物總是特別美味，儘管他勞動的成果不是很多，也許今天無法換得太多金幣，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把這份美味的三明治吃完。「真好吃。」

　　「莉莉等會還要繼續摘豆子嗎？」逐漸恢復體力的洛伊特瞄了一眼自己的竹簍，也許是該再努力一些。

　　三兩下就將午餐解決掉的女孩滿足的整個人都攤倒在樹幹上看起來很是放鬆，樹葉伴隨著清風沙沙作響看著眼前的豆田空無一人莉莉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晚一點吧，現在是休息時間。」她指指天空又筆劃到田園，「這個天氣不能再做下去了，你還好是輕微不舒服不然就要被我送去找醫生了！」雖然不管是放血還是滾石應該都只會送走男孩剩下的半條命吧。

　　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已經癒合的傷口居然有點隱隱作痛，oO(太可怕了……簡直比盜墓者或是活死人可怕……)

　　想到醫生，洛伊特想起被鳥嘴怪物綁起來用滾燙的石頭燙腳的不堪回憶，立刻緊繃著搖頭拒絕，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想被送去看醫生了。

　　「我不要…醫生好可怕…不做了…」男孩像是受驚的小動物捲縮起來，藏在劣質皮靴下的傷口還未痊癒，這麼一提感覺都痛了起來。「莉莉不覺得醫生很可怕嗎？」

　　「喔……洛伊特，他們是上帝派來的……使者，我覺得你會害怕他們是很正常的，我也是。」某方面而言確實很像是來"帶人走"的使者，女孩面色一沉卻也不敢當眾表現出對鳥嘴醫生們的不敬。

　　有了前兩次的經歷，她可再也不想要再見到他們了，或許就連魔女都比他們善良。

　　感受到女孩與自己有相同的恐懼和敬謝不敏，少年這才稍稍放下心，表示這不是自己不夠勇敢的問題，是他們真的太可怕了！

　　「上帝為什麼要派這麼可怕的使者過來…？」洛伊特靠近莉莉小聲詢問，這是他經歷過一回後一直埋在心底的問題，也許這位博學多聞的女孩能夠幫他解答。

　　男孩的這個問題問倒了她，莉莉皺眉思考著。她自己都經驗也就那兩次而已，但每次都是遇到不好的事情，反之……好像父親就不曾被醫生診斷放血或滾石。

　　「可能是……我不夠虔誠吧。」莉莉邊回覆邊扯了扯自己的十字架，「所以祂生氣了？」女孩不確定的說，畢竟聖經裡寫著神愛世人照理說應該是不會就這樣生氣的吧。

　　「但我已經決定不去了！」莉莉將散落在自己身上的麵包屑拍到地面上，「我跟露露都是，你不可以和母親說喔！」畢竟康斯坦斯才是家裡最有發言權的人。

　　「不夠虔誠？」這兩個字對少年來說還過於艱澀，不理解信仰的他何談虔誠，更不用說理解其中意義。「神生氣就會這樣嗎？」

　　「我也不想去。」男孩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保密，畢竟真的太可怕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加入不去的隊伍，如果他沒有生病的話。「不會告訴康斯坦斯女士的。」

　　莉莉回憶起小時候坐在父親腿上聽著對方一字一字給她們念聖經的畫面。

　　她們的父親弗蘭德是真正擁有強大信仰思想的男人，在前幾年病疫蔓延整個王國時那是她唯一一次聽到父親用著敬畏且真誠的語氣祈求上帝寬恕眾生，消除怒氣……但也僅有一次。

　　「我不知道，洛伊特。」思緒飄了回來莉莉淡淡的回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父親說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感受……只要足夠虔誠感受的機會就越高，不過也可能只是一種藉口吧！」她笑著結束了這個話題。

　　「恩……哈啊，別想那麼多、走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襬，「不是還要把那個裝滿嗎？」指著男孩身邊的竹簍。

　　洛伊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許在信仰這條道路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首先還得要把聖經讀懂才行。

　　「啊、嗯！」男孩也跟著莉莉起身，拍去自己身上的麵包屑，勤快的背起還未裝滿的竹簍，已經恢復體力的他覺得能夠再努力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還未採收完成的大片農地前進，互相作伴提高兩人的工作動力，也許不用太久兩人的竹簍很快就會被裝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