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人類〉

〈為了人類〉


若說這世道還有什麼比生存來的重要,約莫是滿足過去所未能滿足的慾望。


稱不上寬敞的所在,一道道獸性的低吼伴隨金屬響動的鏗鏘而出,一併裝飾冰冷無機質的室內空間,卻怎麼也蓋不過持續運轉的儀器提示音,以及坐在靠門的旋轉椅上,那女性聲嗓吐露喃喃自語般的講述。


「通俗點來說,這種狀態接近精蟲上腦呢。」手中的原子筆身輕輕敲打手板,身著一襲實驗袍的女子饒富意趣地關注眼前的景象,隨即在紙上記錄了零星字句,「一般情況下,病毒並不具備生命定義的四種現象,通常透過移殖轉錄的方式複製存在,然而這種病毒居然有強烈的生殖慾望呢,偏偏到了感染末期就不具生育能力,一點繁衍的意義也沒有──動機真難理解,果然該歸類為外星科技吧?」


也不曉得是說給誰聽,她靠上了柔軟的椅背,順勢翹起的雙腿交疊出誘人的弧線,高昂起顱首彷彿睨視地面醜陋扭曲的蛆蟲──


視線的焦點,正是一具被鐵鍊綁帶牢牢拴起的人形生物。泛紫的表皮、殘損腐敗的軀殼、尚能稱作手腳的肢節被特製皮革束帶給綑綁,沒被塞住的嘴胡亂嘶吼意義不明的語句,而反白的雙目早已失去焦距,未被綁縛限制的雙膝朝向房內唯一的倖存者狼狽卻狂亂地跪行,扯得牆上鏈結的鎖鏈不停啷噹作響。


依稀聽得那隻字片語中傳遞的露骨哀求,瞧見那裸露下身始終昂挺的巨物,女研究員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笑意。


她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弄來這具實驗體。


先是託人綁架地底集團內無依無靠的末期感染者,必須得是A型態,還得避開層層監視系統、將實驗對象裝入密閉隔絕的真空袋,以防讓實驗附近的防衛系統監測到,還得編出理由申請到獨立的實驗空間。這一系列操作下來也花了一段時間,她也恰好見證實驗體從脾氣古怪的青年,漸漸褪去殘存理智的外殼,只餘純粹勃然的交媾慾望。


盲目、獸性、狂暴。


眼見人類退化到比野獸還不如的景況,她無不惡意的想這是曾自稱地球主宰的生物,最為可悲的末路──連生殖都不被允許,便是物種滅絕不可逆的喪鐘,一切文明輝煌皆是無趣的玩笑。


想到這,她便有了繼續研究下去的興趣。該如何讓人類毀滅得更迅速一點?一面思量一面踩脫下高跟鞋,女人移動旋轉椅所附的底輪,逕直朝索求的瘋吼挨近,最終在適切的距離停下,讓輕薄布料包裹的足尖貼上毫無防備的挺立肉肢,有如吸附般攀捉住上緣抖動的冠頂。


一切狂躁戛然而止。


卻在下一秒掀起如怒濤的瘋狂扭動。


「別急,這才剛開始而已。」眼前的反應令人滿意,她纖長靈活的指端不斷撩撥著亟欲突刺的長物,磨蹭、擠弄、若即若無的離觸,令她隔著一層薄紗布料都能感受那蓬勃激昂的熱氣,毫不衰減地瀰漫散發於空氣間,猶似欲自毛孔侵入女人全身的氣勢,嘶吼、哮喘,鍊條鏗鏘響徹。


她看著實驗體頸上的鐵鍊緊緊嵌入變形的肉體中,滲出絲絲不屬常人的液體,嘴角揚起弧線,更是撩起了迷你短裙,伸手扯破襠部礙事的絲質襪褲,原先提筆的雙指就這樣在潮汐漲退的巢窟中擺弄,時不時逗弄岩壁垂下的透紅瓜果,靈巧地激盪起潮水向岩岸拍打,激越的潮音泛起,伴隨著陣陣芳醇的腥臊氣味,一同刺激久未交合的感染者所有殘餘的感官。


放大、再放大。


根部附著的蓬勃似乎沒有消止的一天,可憐的堅挺在雙重的蹂躪之下,終究隱忍不住噴發大量濃稠腥臭的液體,絲絲黑血混雜其中,卻也不見其打消侵犯的念頭,依舊機械式地昂勃抖動,而原先恐嚇駭人的獸吼轉趨無助,低沉有如傷殘無助的幼獸嘶叫,卻也只能遵循本能似地朝人撲襲,絕望地掙扎。


人道主義對此刻的異種毫無意義,對人類中的異類亦是如此。


像是沉醉在觀測眼前的一切反應中,女人甚至大膽地將沾附透明液絲的指頭湊到了怪物的面前。


下一刻,野獸雙眼彷彿冒出銳利紅光,身子猛然朝前一扯,只聞一聲清脆的斷裂音,原本繫住脖頸的鐵鍊硬生生失去連結,使得大張的血盆大口得以衝前啃咬吸吮侵犯送到眼前的獵物──


只見她單腿一蹬,帶動椅輪運轉,瞬間就脫離了感染者的攻擊範圍。


「呼、這可不行哦?要是被感染了可不好繼續實驗呢。」


說著,她拿出了裝有特製麻醉針劑的槍枝,毫不留情就往那副地上蠕動的破碎軀體扣下扳機。


「我的研究還得繼續下去啊。」


睥睨的視線瞧望那瘋狂的肢體不再擺動,空間逐漸回歸得比一開始來得寧靜,只餘兩方駁雜混亂的體液與氣味充斥其中,是方才操作的有利憑據。


起身,彷若方才所有的荒淫動盪都不復存在,她回歸最原本的研究員姿態,卻放任腿間流淌的黏液模糊肉體感觸的界線。


什麼時候才能找出直接讓感染者變為S型態的方法呢?


她思索著,露出了純粹的笑容,在今日的實驗項目欄打上幾個愉悅的勾弧。


到那時候、人類一定能夠很輕鬆地滅絕得乾乾淨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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