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

下雪了，庭院裡的雕像蓋上了一層純白的披風。

愛麗絲瞇著眼觀察著菜圃裡毒牙天竺葵的變化，記錄作業要用的數據，她嘗試專心，卻只是一再地在手裡的紙上塗鴉。

那幾個字不是針對她而來，也不是亞爾林的本意。她告訴自己。

但也許他就是那個意思也不一定。他終究是個史萊哲林。

意識來來去去，她盡量不去想那些侮辱性的詞彙，可最終還是被內心的不平衡給壓垮。

「愛麗絲，妳要去哪？」跟她分在一組的小組夥伴從植物後抬頭，不解地問道。

「累了，回去睡覺。」

「但是這周是我們負責觀察紀錄夜間變化。」

「我知道，我知道，大不了我自己再去禁林採一株回來交差就好，沒有多難。」愛麗絲撕掉了手裡的紙，被自己語氣裡的任性嚇住，卻還是起身，頭也不回的跑出溫室。

愛麗絲回到宿舍門口時多數學生都已經就寢，但她不願回到房間，隨意換了件衣服，又偷偷溜出交誼廳，來到天文塔。

應對天像的儀器低聲運轉著，愛麗絲從未覺得這樣厭煩。

「愛麗絲。」亞爾林從身後出現的時候近乎無聲，他一向是個優秀的追蹤者。

「亞爾林。」愛麗絲也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沒在床上睡覺嗎？」

「妳不也是偷溜出來了嗎？」亞爾林離她有一小段距離，語氣卻疏離到她難以轉過身去面對，「我睡不著。」

「我也是。」她承認。

這是兩人近來少數的交集，自從上禮拜兩人為了愛麗絲跟其他五年級的學生偷溜去禁林，亞爾林對此勃然大怒，直指愛麗絲的朋友有著荒謬的錯誤，而愛麗絲回以幾個厭煩的眼神，兩人除了在課堂上交換幾張作業筆記以外，這是第一次對話。

「我知道－－」

「我也不想－－」

幾日不願跟對方說話，開場白的習慣卻又熟悉到令人安心。

「我很抱歉我傷到妳的朋友們。」亞爾林朝愛麗絲的方向擠過去，「但禁忌森林太危險了，妳不能去，而且這樣違反學校規定。」

「他們並不可怕。」愛麗絲搖頭，「何況我們只是去觀察，若是不趁著那幾天就沒有機會了。」

「愛麗絲。」亞爾林沒有繼續爭辯的意思，語氣平穩下來，「我真的很擔心。」

「你擔心過頭了。」見到亞爾林緊繃的神情她也放下防備，「我們會結伴去，你完全可以放心。」

愛麗絲仍在狀況外的微笑令亞爾林心底某一塊地方震動起來，可愛麗絲的手如今放在他的手腕上，祈求似的淺淺揉捏，再如何的狠話他也說不出口。

「那愛麗絲也帶我去看看。」他幾乎是咬著牙，「今天剛好是滿月的第一天。」

「真的嗎？亞爾林想去？」愛麗絲激動地捉住亞爾林的手腕，熱與冷碰在一起，什麼東西被化開，黏住他們的掌心，他幾乎確定這比與她冷戰好得太多。

「總比妳自己去的要好。」

解開了先前的矛盾，亞爾林領著她躲開巡查從學校後方的鐘塔走小道偷溜出去，沿著石徑一路向前，最後停在那陰森的林道邊。

「你確定嗎？」眼前一片漆黑，反倒是愛麗絲的指尖緊張起來。

「都來了就進去吧。」亞爾林握起她的手，「我們一起。」

起初他們還能悠閒地行走，直到連他們自己都不確定去了多遠的地方。

「亞爾林。」愛麗絲心不在焉地踢著地上的石塊，跟著它固定的滾動路徑行走，「我很抱歉我之前刻意疏遠你，我理解你感到焦慮的理由。」

「別再道歉了。」十指緊扣令亞爾林的語氣理所當然起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我很高興我們能和好。」愛麗絲在平緩的山坡停下腳步。

「我也是。」

兩人身後是一處望不見盡頭的懸崖，而頂上的月面皎潔而蒼涼。

幾隻拜月獸的身影從不遠處現身，藍水晶般的雙眼若隱若現，映著月光格外明亮，愛麗絲被這幅景象吸引，掏出背包裡的畫本，坐在坡邊速寫起來。

亞爾林則站在不遠處，緊抿著自己的呼息，不願打擾愛麗絲，視線卻忍不住緊緊跟著她的指。

矮小的靈獸感應到了什麼變化，在月光升到最頂端，幾乎能把兩人的身影都映照在一塊兒之時，扭動起牠粗短的雙腿，飛速消失在視線之外，取而代之的是幾聲令人繃緊神經的狼嚎。

「愛麗絲。」亞爾林防衛性的舉起魔杖，把愛麗絲推到了自己身後，「我就說吧，森林裡並不安全。」

「糟了。」愛麗絲同樣舉起了自己的魔杖，「我想我們得走了。」

「我同意。」亞爾林扯過自己身後的斗篷，把愛麗絲裹在裡頭，「我數到三，然後我們就跑，好嗎？」

他把愛麗絲困在自己的手臂和身體之間，摟緊腰際迫使她貼著自己，施了幾個快速移動的咒讓兩人從黑暗中脫困。

愛麗絲弄不清他們最終是如何離開禁林卻又不被發現的，亞爾林的擁抱始終纏繞在她的肩上，她幾度嘗試抬頭，卻只是被他扯進斗蓬底下，那裏沒有冬日裡的酷寒，幾乎是另外一個空間。

「亞爾林。」愛麗絲輕微掙脫開這個擁抱，才發現兩人已然回到了天文塔內，「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麼？」他不解。

「離開森林，又回到天文塔上。」愛麗絲順手整理起亞爾林的斗蓬，「我幾乎沒有任何身體在挪動的感覺，如果是移動咒，你可以讓我一起幫忙。」

「消影術。」亞爾林吐出了長長一口氣，「我正在偷偷的練習，我想在學校以外的地方應該就管用，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是嗎？聽起來很有趣。」得到答案的愛麗絲舒開眉眼，「你得教我。」

「妳的語氣聽起來像對犯罪行為很感興趣。」

「我今天違反的校規還不夠多嗎？」

「也許下次我們去活米村的時候可以試試看。」接過愛麗絲遞回來的斗蓬，亞爾林卻沒有披上，而是隨手扔向一旁的沙發椅，轉而再次握住了愛麗絲的指。

「你答應我了。」

「是的，我答應。」他點點頭，隨即將愛麗絲拉著靠近自己，「但我並不喜歡讓妳這麼做。」

「一個咒語而已。」愛麗絲抗議起來，並沒有抵抗亞爾林的動作，而是順勢貼住他的胸口，在夜色底下擁抱在一起。

共同犯險總是比獨行要好。

愛麗絲沒有抵抗擁抱，也沒有抵抗亞爾林將自己抱坐在腿上的踰矩行為。原先她以為這只是一個和好的信號，直到他開始親吻並揉弄躁動不止的心口。

她為著那漸熱的撫弄而呻吟，只是全都被亞爾林奪走。

「在這裡做嗎？」愛麗絲問，不遠處天文儀器仍運轉著，巨大的旋窗外滿月跟森林裡看到的一樣盈亮。

「並不一定得在床上，如同觀察奇獸並不是一定得偷溜去禁林。」亞爾林加劇了撫摸的動作，「不然妳施個上鎖咒？」

愛麗絲嘗試去尋找自己的魔杖，卻又被亞爾林握住了手腕。

「我當然已經鎖上了。」他稍微加大捏緊的力道，「不能遺留我們半夜偷溜出門的證據，對嗎？」

被親吻著的愛麗絲無法回答，只能勾了勾舌尖，而亞爾林追上了她的回答，敏感的神經觸碰在一起，引來更多顫抖和呻吟。

衣物很快被幾個咒語鬆開，落了一地，光裸的身軀纏繞在對方身上，相異的體溫彼此融化。

「嗚嗚……嗯……」下身被亞爾林的性器破開，緩慢頂弄，愛麗絲嗚咽起來。

「沒事的，沒有人會發現我們。」

「嗯……是嗎？」

「我保證。」他低語，又把自己挺進幾吋。

月光仍維持相同的皎潔與角度，幽光落進窗內，把兩人的身影照在地上，滿月之夜的歡愛格外明亮。

愛麗絲又鳴叫起來，這回被亞爾林全數吞沒，隨著更加快速和強勢的抽送，被抱住的女孩很快就面臨高潮，她收緊雙腿夾住男孩的腰身。

感受到戀人的催促，他也收緊下腹，感受自己被擠壓的性器，底下的血管急速跳動起來，惹得愛麗絲持續失控的哭喊，淚水在月色底下晶亮閃爍，令人愉悅，也招來憐惜的親吻。

「亞爾林。」愛麗絲淺淺的抽泣，手指陷入亞爾林的肩膀和手臂裡。

「沒事的。」他繼續哄，卻愉悅的享受股間的濡濕感。

他沒去確認其餘的事情，隨意的施了幾個清潔和更衣的咒語，只為了在過程中繼續抱著哭泣不止的愛麗絲。

「我想我們得回去各自的床上。」愛麗絲揪著他剛穿回衣服的領口時低聲哭喊道。

「我不介意你到我宿舍床上來。」

「亞爾林……」

「我想我可以搞定我們的男生級長。」

「還是別違反太多校規比較好。」愛麗絲的抱怨相當模糊，「雖然我想今晚已經夠多了。」

「是的，太多了。」享受著愛麗絲仍纏綿在自己懷裡，亞爾林又施了個無聲咒，將周圍的燈火全部熄滅，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似乎整晚都不曾改變過的月。

「那就……晚安。」

「晚安，愛麗絲。」

「晚安，亞爾林。」

愛麗絲低下眼，遺失了淺薄的意識，亞爾林離開萬應室並解除魔咒，把她抱回赫夫帕夫的宿舍門口時她仍沒有察覺，紅潤的眼皮低垂，滿月把她清白的側臉映的明亮。

他們今天沒有違反任何校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