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夢

一方死亡IF——未亡人【公開打碼版】

灰雲壟罩的天空，為整個房間蓋上一層厚重的陰影，雷電在雲叢間竄動，閃過的光芒時不時從玻璃窗透進房內。

明暗不定的室內空間，諾大的雙人軟床佔據了大部分的位置，一雙人影躺在床上，他們相擁著——彷彿在彼此的夢境中相擁而眠。

一塊碎裂的懷錶靜靜地躺在地上，錶面佈滿了裂痕，時針不知丟去了哪裡，留下分針獨自轉動著，在原地打轉而分不清時間。

沾染濕氣的風吹動了窗簾，將細小的雨點灑入房間，水珠滾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悄聲無息。

他還是醒了，恍惚間他聽見了大雨滂沱的聲音，以及⋯⋯

「⋯⋯A。」

B呼喚他的聲音。

綠色的眼眸自黑暗中睜開，窗外劃過一道閃雷，可就連一霎那的光，也照不進他的眼底。

醒來的A低下了頭，B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睡著，安靜地睡著。

A不可能聽錯，他知道自己不會認錯B的聲音，所以，那或許只是夢境延續的錯覺。

但錯覺也好，他多麼希望那聲呼喚是真實的。

他將臉龐湊近，或許該說埋入，埋入那頭蓬鬆的黑髮。

確立關係後，A總喜歡這麼做，他們之間的身高差，使他能夠輕易做到此事。尤其是兩人獨處的時候，他總喜歡摟著B、湊近嗅聞，B對此很是害羞，卻也沒有推開他，只會輕輕地嘆息，然後任由他緊抱。

他很喜歡B身上的味道，那不僅是血族對鮮活血液的本能吸引，更多的，是因為那是屬於B的味道。

一點清新的柑橘香氣會先竄入鼻尖，接著是木蘭花、雞蛋花的純淨花香，最後，縈繞不去的是木質氣息的雪松與香柏木。

那是B的味道。

然而，

記憶裡的味道並沒有如預期地出現，取而代之的，是雨水與土壤的氣息。

窗外的落雷再次閃過，促使他眨了眨眼睛，閉上眼的一瞬間，記憶與模糊的夢境一瞬間重疊，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雨夜。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魔物調查工作，如同往常一樣，他和B裝備好後前往森林深處探查，要調查的魔物不會主動攻擊，也不會造成生命危險的類型。

所以，他們才失算了。

失算了附近棲息地裡還有另一種巨大的危險魔物，而突如其來的大雨，將他們引導至錯誤的方向。

紅色的雨水、止不住的血液。

當A回過神時，只記得B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知道的，B擁有不老不死的能力。

當他看見B毫不猶豫地化作一團黑霧朝他奔來，最優解答似乎就已經註定了。

但，每一次失去，總是撕裂他的心臟。

A緩緩地抱緊懷裡的愛人，力道卻在慢慢地放輕，他感受到肩頭上的濕潤正在逐漸蔓延，但那不屬於自己。

漸漸地，他閉上了眼睛，恍惚間，他聽見了雷雨交加的聲音，以及B輕輕呼喚著自己，那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聲音，他開口，在無聲中回應：

⋯⋯B。

一塊碎裂的懷錶躺在地上，錶面佈滿了裂痕，分針不知丟去了哪裡，留下時針獨自滴答作響，卡在原地踏步不前。

浸濕而沉重的窗簾連風也吹不動，大滴的雨水仍在持續潑灑進房間，地毯上的水漬逐漸擴大。

他還是醒了，恍惚間他聽見了細雨滴落的聲音，以及⋯⋯

「⋯⋯B。」

A呼喚他的聲音。

藍紫色的眼眸自黑暗中睜開，他背對著窗，可是外頭劃過的一道閃雷，就足以映亮他眼框蓄積的淚水。

醒來的B抬起了頭，A在他眼前，閉上眼睛睡著，安靜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