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巧克力

　　虞陌的神情難掩疲憊，結束一整天的實驗，他下海，更精確地來說，是待在岸邊，任由襲上的海水鋪蓋他及膝的長褲，他聽見海底的聲響，也知道鬱紫即將到來。

　　鬱紫並不在意凡人的節日，不過和虞陌約定的日子倒是記得嫻熟，他的魚尾仍在水裡，不過健壯的身軀倒是露出水面，濕淋淋的抱住了眼前的人。

　　在身上留下的，似乎又不只是海水的鹹味。

　　黏膩的海水將白袍暈染成深色，虞陌開口打算說什麼之前，鬱紫已經先將他的嘴唇堵住，有些著急，又顯得有些強硬的弄出些許的血絲。

　　他們或許是牛郎織女，隔著深海與陸地，鬱紫曾經想過要將虞陌帶往深海，他妄想著虞陌與他生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但他同時也在這樣的想像裡看見過去的自己，被拴緊的而無地可去的身軀，在虛無中無力的掙扎。

　　所以鬱紫等著虞陌。

　　鬱紫當然聽過情人節，那些操縱著慘無人道實驗的科學家討論著電視上偶爾播送的廣告，他也聽著虞陌說情人節的故事給他聽，勇於替人證婚的神父在古時候的法庭上犧牲，虞陌那時問他覺得如何，他懶於回應，只是閉上了眼睛，就像此刻感受著虞陌為他敞開口腔，他的舌頭能夠更進一步去掠奪其中的溫暖，他聞到咖啡的氣味，知道那是他今天工作的代價。

　　如果問人魚會不會因為伴侶受傷而心疼，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鬱紫會心疼，但對人魚而言，愛是更進一步的奪取，是融入對方生活的途徑，是佔有，只有人類會妄想其他生物去理解，甚至是強迫融入他們的生活習慣，對於其他生物而言，愛很單純，甚至有時候稱得上暴力。

　　他不知道虞陌怎麼想，不過當他的手指往虞陌的白袍下探去，他還是低聲念了句。

　　「好好吃飯。」

　　「明天會有假期的，我會去市區……」

　　親吻再次吞沒虞陌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從海裡現蹤的魚尾悄悄襲上他的小腿，帶著讓人的肌膚也留下顫抖的癢意，鬱紫的親吻讓虞陌的嘴巴變得紅腫，他沒有想過單純的情人節約會也會讓自己的白袍不保——此刻的白袍被鬱紫強壯的雙手撕裂成細條狀的事物，丟在一旁，隨著海波載浮載沉。

　　可能是對他明天的發言感到惱怒吧。

　　虞陌無奈地想，身體傳來的電流只讓他的意識變得更加清晰，身體也變得更加敏感，他感覺到鬱紫終於放開了對他嘴巴的控制，耳垂被仔細舔咬，有些長的犬齒帶來刺痛，他終於赤身的面對鬱紫，鬱紫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裡。

　　因此即便海水襲上，虞陌仍然沒有覺得多冷。

　　「明天我去市區也幫你買一盒巧克力。」

　　即便人魚不需要巧克力，鬱紫更需要的事物也不是巧克力，但他仍然點了點頭，隨後帶著鱗片的尾巴往上探去，也將虞陌跩往漩渦般的情潮。

　　月光很美，而沙灘上兩人交疊，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