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祈願之初

流花|祈願之初

Plurk @chaindog / 魚子


#Chapter 1.0

「298、299…300!」宮城看著在炎熱的夏天裡來回折返跑的學弟,一個個就快喘得止不住氣,在IH賽過後,三年級的宮城就即將卸下隊長的職務,專心準備赴美留學的計畫,今天則是每年夏季慣例的湘北合宿的最後一天,原本的計畫是在中午以前打道回府,但在昨晚,他突然想到上次與澤北榮治的對話。


在與早已赴美的澤北榮治問完申請學校的細節,兩個人便開始閒話家常起來,聊著聊著便提到了這次夏天湘北的合宿,當聽到合宿的地點,澤北榮治的眼神突然一亮,像是聽到了什麼開啟驚喜包的關鍵字,臉上露出有些狡詐的笑容:「喂、你知道那裡有一間很靈驗的神社嗎……?」


總之所以,或是某種神祕的牽引,在與安西教練還有彩子、晴子兩位球隊經理商議後,宮城就這樣匆匆在合宿的最後一晚宣布臨時變更行程;首先發難的是櫻木:「良良,我們去神社幹嘛?就算不去參拜,本天才也會讓湘北拿下全國第一!」坐在櫻木後方的流川對宮城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只在聽完櫻木的發言後,用他比同齡人粗了將近一圈的手臂捏了櫻木的背部一把:

「……湘北不是只有你,大白痴。」

「很痛耶!臭狐狸,欠打是不是?」被猛然捏了一把感到吃疼的櫻木直覺轉頭想找流川算帳,在流川還沒回嘴以前,已預見會有一場大戰的宮城良田挑起了眉毛:「默契訓練?」


『默契訓練』實如其名,是某天被氣到說不出話來的宮城,專為動不動就能為一點小事吵起來的兩人設計的:每吵架一分鐘,兩個人就去場邊手牽手十分鐘,而且要十指緊扣;每打架一次,兩個人隔天就要一起手牽手從教室走來體育館練球,當作和好的證明,有些倒楣的桑田與石井則是被隊長宮城委以重任擔當見證人。


櫻木氣惱地直說:「我為什麼要跟臭狐狸牽手!」

宮城大翻白眼地表示:「不想牽手你們兩個就別吵架!」


按宮城的計畫,流川和櫻木應該會為了避免這些對彼此來說太過牴觸的肢體接觸,而敢怒不敢言地維持表面的和平,讓大家的耳根落個清淨。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兩人受罰的次數並未因此降低,雖然櫻木對流川的態度有所收斂,主動挑釁的次數也隨之降低,但流川總能不知怎地激怒櫻木,逼的櫻木沉不住氣。


就這樣,從宮城當上隊長以來,大家已習慣過沒幾天就看到櫻木面露青筋彷如要把流川的手指捏爆一般的牽手;偶爾宮城會揉揉自己的眼角,懷疑自己看錯,在某些兩人牽著手而櫻木鬧著氣撇過頭的時刻,他彷彿看到那個只在場上笑過一次的流川­­,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很輕很輕的笑,淺的稍縱即逝,卻讓人無可忽視。


場景轉回合宿的最後一晚,一聽到『默契訓練』,櫻木花道半是委屈半是不滿地把視線從流川身上移開,嘴上碎念著明明是臭狐狸先開始的……

宮城觀察流川依然沒什麼反應,但在聽到默契訓練時,流川看著櫻木的眼神似乎瞬間放軟了一下,他無法形容那是什麼,即使他看過不只一次。

—尤其是在流川看著各種胡鬧樣子的花道的時候,似乎是從花道回歸開始。


難不成……算了他不想再往下想,老天保佑,我只想好好過完我的高中生活,我是湘北的隊長不是他們兩個的保母,那終歸是流川跟花道的事。

「總之明天早上七點半集合搭車,到了之後等晨練完再進去神社參拜。大家早點睡早點起床,解散!」


「隊長!去神社參拜還要晨練?」一年級的學弟們哀號四起。

「你忘了我們來之前還會在電車上做提臀訓練?還是你們明天想要從坐巴士就開始?」宮城良田對著學弟們露出他自認為最可親的微笑,而這份笑容笑的比以往都還要燦爛。



隨著隊長的步伐,球隊的大家陸續爬上石階的尾巴,在正式參拜以前依序用毛巾擦汗稍微整理儀容;晴子看到櫻木的嘴唇出現了一小塊破皮,似乎是有些水份不足,部分唇皮也跟著翻起,剛爬上來的櫻木一臉興奮地四處觀望,完全沒注意到嘴上的乾裂,正當晴子想走過去遞水給櫻木。


只見另一道與櫻木同樣高大的身影比她更快速地走到櫻木身旁,一個挪步幾乎遮擋了原本壟罩在櫻木身上的太陽,旋即湧現櫻木的慘叫,就在結霜的水瓶一碰到他熱氣四散、紅呼呼的臉頰的同時。

「冰死了!幹嘛啦流川!」

「……喝水,你想中暑嗎?」流川不管櫻木的抗議,繼續把冰水瓶不斷往櫻木的嘴上推去;結霜的水氣就這樣潤澤著櫻木花道因缺水而裂開的嘴唇;流川盯著櫻木嘴上逐漸被浸濕的傷口,無視他臉上抗拒的神情,只再重複了一次:「喝水。」


被流川沒來由的舉止弄得快要發火的櫻木,卻在回嘴前被嘴上的刺痛阻止了想發火的衝動,直覺地舔了舔被水氣打濕的嘴唇,這才發現破皮溢出的血味,也讓有些熱昏頭的他回過神來發現原來自己嘴乾了,臭狐狸到底怎麼比自己還早發現的?但如果自己就這樣接受,感覺就像承認自己比流川還要弱一樣。


「我等等自己會喝……不要你管,臭狐狸。」櫻木倔強地把臉歪過一旁,試圖迴避流川遞來的水瓶。流川見狀只是越把水瓶往他的嘴上督過去,兩人像是在進行超高速級別的打地鼠攻防戰,櫻木每往後躲一下,流川就越往水瓶往他推,看似非得要他現在就喝下。


櫻木有些不滿地看著此時仍舊面無表情的流川,不知怎地,他就是能解讀這張幾乎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臉所透露出的訊息,其他人都說不懂流川在想什麼,只有籃球相關的事物能激起這個人的情感,沒有任何人類存在於他的世界,他並非特意隔開所有人,只是大部分的人在觸及這冰封火山的外殼前,就會被乾冰一般散出的冷冽給退開。


但櫻木卻覺得身邊沒幾個比流川更簡單好懂、甚至更無賴的人;而眼前的流川正散發著那股在沒達成前,絕不罷休的執拗;如果他真的不喝,按照之前的經驗,八成會被流川逼著喝下更多的水;只得滿臉不情願地接過流川手上的冰水,一口口慢慢吞下。


冰冷的液體滑過櫻木乾渴的喉嚨,喝下的同時,他從眼角餘光裡撇到了流川一臉專注的看著他喝水,跟剛剛相比,表情一樣毫無變化,可櫻木知道這傢伙現在好像感覺心情還不錯,在他喝水的同時,櫻木觀察到流川的嘴角也同樣有一點乾裂的傷口,櫻木不解,明明流川自己也水份不足,幹嘛一定要他先喝?在還剩下一半的水量時,櫻木把水瓶遞還給了流川。

「還你,剩下的我不喝了。」櫻木有些彆扭地走開,留下剛接過水瓶的流川。


『我可不要連來到神社也要跟臭狐狸牽手。』櫻木邊嘟著嘴邊往神社正殿的方向走去,在方才回神的同時,他也想到了一旦動手可能會有的後果;在櫻木的觀念裡,『牽手』是只有跟喜歡的人才可以做的事,從上高中開始,他便一直夢想可以跟喜歡的人一起牽手上下學,一起度過生活裡大大小小的時光;而在神社裡牽手,那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至於平常跟流川的牽手……那才不算!充其量只是對彼此來說都尷尬萬分的懲罰,只是一場場暗自較勁的握力比賽,看誰先受不了痛想要鬆手。


流川看著櫻木走遠的背影,稍稍轉了轉接過的水瓶,瓶蓋被啵地一聲彈開,他靜靜地注視櫻木嘴唇碰觸過的位置,沒有絲毫猶豫的將一樣出現乾裂的上唇覆蓋上去,將櫻木剩下的水全數飲盡。


「好了,快點去參拜許願吧。」彩子輕拍了拍流川的背,在她記憶裡總是面無表情的流川輕輕點了點頭。

從流川與櫻木一入隊就看著這兩個人在球隊裡歷經的春夏秋冬的彩子,早已習慣他們倆之間的紛紛擾擾;她曾經說過流川楓是個沒神經的人,在他的世界裡除了籃球跟睡覺,其他都毫無所謂,尤其是對人。


從流川還在小學開始,周圍的人對流川也總是抱著一個不冷不熱的態度,以及不遠不近的距離,彷若流川自身散發出來的是股會篩人的浪,會沖刷掉所有無法觸及到他核心的人,縱使他發著光,對他有興趣的人也就只能環繞在這光環之外,例如他總是無視的親衛隊們。


彩子不清楚當初櫻木花道怎麼與流川相識,但她鮮少看到流川會如此注意一個人,一個總是單槍匹馬的傢伙,在球場上屢屢叮囑著櫻木要怎麼做,說是為了贏球。


那個寡言又不懂得怎麼講話的傢伙,跟櫻木花道吵起架來說的話大概遠比他過去一年比同班同學說話的份量還多,似乎被劃到流川楓的光環裡的,只有櫻木花道,還是這傢伙無意識把櫻木劃入到自己的領域。


最讓彩子驚訝的是,在櫻木被送去安西教練安排的療養院復健後,準備要去參加國家青訓的流川主動向她問起櫻木所在療養院的地址,一邊抄寫在一本封面黏滿粉紅亮粉的筆記本上。


「你要去探望櫻木嗎?」


彩子看著他一字字仔細地寫下,像是深怕不小心遺漏了什麼。

「……」原以為對話就此結束,只見沉默了數秒的流川再度開口:

「學姊,大白痴的傷還好嗎?」這是一個有點小心翼翼的探問,誰都有可能這樣問,可現在這樣問出來的是流川楓-那個除了籃球,僅與他人維持在最低基本互動的流川楓,還是在球場之外的時刻,詢問著櫻木花道的傷勢。


彩子心想她該不會無意間知道了什麼吧,看著眼前的面癱學弟一臉什麼都還沒意識到的樣子,她就差點忘了用手上的計分板遮住臉上的竊笑。 

「想知道就去看看人家啊,別忘了要帶探病的禮物去。」

「探病……禮物?」

「對啊,就是櫻木喜歡的東西,他看了開心,你們兩個也不會一碰面就吵起來。」

「大白痴喜歡的東西……?我只知道他喜歡籃球。」

「那你就再想想,有什麼跟籃球有關、又可以讓櫻木花道開心的東西?」彩子彷彿可以看到日常省電模式的流川頭上,冒出了一小段因為腦袋正在高速運轉而激出的白煙,鮮少顯露出情感的眉間用緊促在一起的線條描繪出了困惑。


哎呀呀,戀愛總是讓人如此燒腦呀。



眾人魚貫在手水舍舀水洗淨,正殿旁一個小小的佈告欄上面用毛筆寫著神社的參拜方法,與其他神社相比,沒有太特殊的地方,只在結尾處特加叮囑:


『欲許願者,請務必遵守以下兩點:一、請慎重許下關於你一生的願望。二、參拜結束後,請在繪馬上具體寫下想實現的願望內容。』


來到神社已有一小段時間,但都沒看到神主或是巫女出現,旁邊的桌上就放著小小的賽錢箱還有空白的繪馬,看起來是採信眾自取的模式。

櫻木投入口袋中僅剩的30円的1/3,對於生活費本就不太寬裕的他來說已是現在手中能出的所有,櫻木順手翻看了疊放在一旁的繪馬,繪馬的正面用毛筆字體寫著大大的『諸願成就』搭上幾片粉色的花瓣,但在一排的繪馬裡,其中一個繪馬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一般的繪馬僅有一條紅色或是紅白相間的繩子作為繪馬的掛繩,這個特別的繪馬,它的掛繩卻是使用黑紅兩色交錯揉成一系的棉繩,並在上方打了一個大大的結,看是素雅卻能感受到一股肅穆之氣,櫻木也意外的覺得整個繪馬就像是在發亮,他翻開這張繪馬的背面,一整片的空白正等候他留下許願的字跡。


櫻木轉頭再看了看那張神社特意張貼的許願提醒,他突然間不知道要寫什麼,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關於一生?他才十六歲就要他開始思考人生?他覺得自己還沒辦法想的那麼以後,櫻木花道向來只有現在,就像那次山王戰即使受傷他也要上場,但在醫院復健的漫長痛楚,也讓他認知到了自己有多渴望再回到籃球場上。


他開始變的會去顧慮那些可能會影響他打籃球的種種,如果他現在在一團茫然裡許願,萬一這個決定他後悔了呢?會不會再也沒有改變的機會?


一旁的宮城發現了櫻木臉上的猶疑。

「在想什麼呢?花道。」

「良良,你已經想好要許什麼願望了嗎?」

「嗯,在來之前就想好了,你也知道我之後要去美國留學,算是祈求過程一切順利,可以申請上自己想要的學校。」回覆的同時,宮城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兩個護腕。

「所以你是特地帶大家來的?」

「對啊,我聽人家說很靈驗,再一學期你們就要三年級了,總是要開始想想未來想做什麼,雖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來參拜一下也沒什麼損失。」宮城喝了口水,隨即丟出櫻木本身也還在躊躇的疑問。


「花道,那你想好了嗎?」


櫻木愣了一下,關於未來,他還沒有太多具體的想法,一團朦朧的畫面散落在腦中,到底是什麼還沒有實感。是要升學,還是工作?但好像工作後就沒辦法像現在一樣隨心所欲想練球就練球,但如果沒辦法常常練球,那就會像老爹講的,不只是高中生涯,可能連往後的日子都沒辦法追上那隻可惡又自大的狐狸;倒是那隻臭狐狸應該早就想好了,從那次山王戰後就知道這傢伙想要去美國打球,這次許願八成也會是跟美國相關的願望。


對於櫻木來說,這是早就知道的事,然而光想到流川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打球、用那張狐狸臉在場上耀武揚威,順便拿走應該要屬於櫻木的掌聲,他就忍不住地來氣。


轉頭撇了流川一眼,陽光從樹影間灑落,恰好打在流川常被人說如同羅馬雕刻精緻的側臉上,只見比他晚來的流川已在正殿參拜,氣勢不若他往常在球場上的凌厲,也不像他平日對籃球以外的事都漫不經心的態度;慎重地像是在許諾一件與性命等重的事情,只是眉眼之間,好像又流轉著一點柔光。


不行,本天才可不能連許願的速度都輸給狐狸。已經習慣各種小事都要跟流川爭個高下的櫻木緊張的想,

「良良,上面說要許跟一生相關的願望耶?我現在根本還不確定以後要做什麼,怎麼許願啊?」櫻木有些焦慮地揉揉頭。


「一生啊……花道,你就想想你這輩子的夢想或是目標之類的啊,那八成只是一個參考,你也別想的太嚴重,就當作有個機會讓你思考人生,先把你感覺最強烈的寫下來就好。」宮城看向正在掛繪馬的晴子,把手橫過櫻木的脖子,壓低音量對著花道的耳朵:

「還是說……你要許願跟老大的妹妹談戀愛?」宮城打趣的問。

「怎麼可以…!晴子小姐喜歡誰是她的自由,而且這樣感覺好像作弊……」櫻木帶著複雜的眼神看往晴子所在的方向,也再看了一眼流川,以同樣小聲的音量回覆宮城。

「……現在我只想專心打球,至於戀愛……只要晴子小姐幸福就好了。」


宮城看著一面對戀愛就變得信心全無的櫻木,覺得這小子即使身體長高長壯了,心思還是一樣的單純細膩;如果真的有神,拜託誰來終結花道的第五十一次單戀吧,宮城這樣想著。


「花道,真的不用想太多,我想只要你夠真誠,神明都會應允的,走吧。」

櫻木與宮城兩人走到神社的奉納箱前,準備開始正式的參拜。

到底要許什麼?櫻木的腦袋在投出硬幣前都還像團找不出線頭的毛球,直到硬幣清脆的掉落聲響落在耳邊,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再清晰不過的畫面:


他看到自己奔馳在一眾滿是比他更為高壯的外國人的場上,用驚人的彈力在傾刻之間超越籃下所有人,用大猩猩真傳的技巧搶下進攻籃板,誰也不讓地護住這顆得分關鍵;在落地之際,隊友呼喚他名字的聲音像閃電般劃破整片球場裡浮動的空氣,有人在等著他—

感覺全身都像是觸電一般。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目標、攸關他一生的願望:他想要一直打球,直到他再也打不動為止,只要這個場上還有人呼喚著他。


『請讓我可以一直、一直打籃球,要打得比誰都好,尤其要贏過那隻臭狐狸!』櫻木低下頭,面對眼前他想像中的神明大人懇切地許下這個心願,拍手的聲響像是要把自己的願望傳遞到天上一般的響亮。


「要記得寫繪馬喔。」


一個聲音從櫻木的背後傳來,沒啥多想的櫻木一參拜完後,就馬上在綁著黑紅掛繩的繪馬上寫下願望,匆匆跑去神社另一邊的繪馬掛所準備掛上;這才發現早早參拜完的流川居然也才剛要掛上繪馬。


櫻木選好位置後,邊把自己的繪馬掛繩打上扎實的結,也偷看了幾眼流川正掛上去的繪馬,依稀看到幾行字,但角度問題實在無法看清;雖說知道流川大概也不會誠實告知,但櫻木還是壓抑不住他的好奇,到底這傢伙許了什麼那麼認真。

「喂、流川,你許了什麼願?」

「告訴白痴就不會實現了。」聽完流川的回覆櫻木正想發作,但想到宮城的警告還是忍了下來。

「那你許了什麼?」流川依然慢條斯理的打著結,一邊把櫻木原以為完結的話題丟了回去。

「什麼呀,你也會在意本天才許什麼願?」一感覺自己像是在與流川之間佔得了一點微小的優勢,光想著流川可能會露出不爽的神情,他就忍不住得意起來,忙著打結的手也跟著有些輕飄。


「很在意。」


櫻木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流川會給出這樣的回答,太過直接毫無掩飾,櫻木打結中的手也停住在了半空中,他轉頭看了身旁已掛完繪馬的流川,流川只是用一貫淡漠的面容看著他,眼中卻有光,像把某種強烈而純粹的感受凝住在這一刻,而這所有,只傾注於此刻,只傾注於他。


「大白痴,你不說嗎?」流川往他右側的櫻木走近了一步,櫻木感受那股強烈的氛圍即將隨著流川向他臉頰抬起的手包圍住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天才遇到這種狀況要怎麼反應?是要把流川的手狠狠揮開,再狠狠揍他一拳,還是……?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默契訓練,也不是流川刻意要激怒他的作法,只是他在某個尚摸不清的維度裡感覺既陌生又熟悉的,只屬於流川才會有的表達。 


就在流川的手即將碰到櫻木的臉前一刻,桑田喚著他們兩個集合了的呼聲從石階的方向傳來,桑田的聲音像個小小的石塊,砸破了他與流川之間那古怪的氣氛,回過神來的櫻木就像不小心被發現什麼一樣,湧上的燥熱讓他急的只想馬上離開這讓他變的奇怪的現場。


「誰、誰要告訴你啊!臭狐狸!快走啦,良良他們都在等我們。」櫻木一邊催促著流川,一邊把繪馬掛在他特意選擇的位置,過程還不忘遮著以免狡猾的狐狸偷看,遠處再度飄來桑田的呼喚,櫻木推著流川兩步併一步的趕去與在神社入口的大家集合;而在離開之前,櫻木注意到了剛剛流川掛上的繪馬,也有著黑紅相間的掛繩。



待球隊離去,神社又恢復了原本的靜謐,此時,一陣風颯地吹撫過神社境內,樹梢間的沙沙聲連綿不絕,如同在回應些什麼,繪馬掛所上的少許繪馬亦被陣風吹起一陣波浪,咖搭咖搭相互拍打翻動,其中一個繪馬上寫著

—名為『天才』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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