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侑］
蛋捲「所以我說——你這個蠢豬真的不會騎車。」
宮侑一邊說著，一邊把濕透的鞋子和襪子胡亂丟在宮家的玄關口。
宮治聞言，頭也不回地把剛脫下來、彷彿前一秒才從洗衣機裡撈出來的浸水外套丟到自家兄弟臉上：「吵死了，閉嘴。」
宮侑晚了一步抬頭，於是外套不偏不倚地敲到他的臉面上，隨後是某個尖銳的觸感劃過他的側臉。
痛。宮侑咬牙，卻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只是惡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然後把宮治的外套大力扔到地上。
一道血痕緩緩從他的右眼下方浮出，血珠滲出皮膚表面，就像是窗外的雨，無聲地沿著鞋櫃上方的窗櫺滑落。
*
一場午後雷陣雨打斷了宮家兄弟一早打好的如意算盤。捱過了一整個學期，暑假終於開始了，他們本來打算在這天下午一起去附近的公園踢球。
排球的話——每天都是要打的，不需要再額外規劃。
宮家的腳踏車本來有兩輛，一輛是宮侑的，一輛是宮治的。剛買的時候誰的車都不比誰新，但在用了五年之後，宮侑的卻率先宣告報廢。
「一起騎你的吧。」
宮侑一點也沒有虛心詢問的樣子，理所當然地從車庫裡牽出宮治的銀灰色自行車。宮治咋舌，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踩著踏板、拌著嘴，在一片晴朗之下出發。然而，幾分鐘之後，天空卻忽然戲劇化地、善變地換了一個顏色，在他們措手不及之際落下了斗大的雨珠。
宮侑把足球抱在懷裡，指使著宮治：「快騎啊！」
雨勢很大，加上不想讓球淋到太多雨，宮治騎得比往常都趕。也許是雷聲的催促、也許是宮侑在他耳邊碎念造成了下的急躁，在離家只剩一個街區的紅綠燈口，宮治手中的腳踏車的龍頭卻突然失去了控制——
碰地一聲。
好痛。
宮治在摔到地上的同時想道。
*
宮治瞪著被留在地上的外套，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咬著牙過去把它撿起。宮侑扔下東西之後便踱步走得不見蹤影，宮治又看了幾眼外頭的雨勢，半晌，終於慢吞吞地往客廳走去。
宮侑已經把衣服全脫光了，正捧著一碗從冰箱裡找出來的桶裝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他握著鐵匙，大約是聽見了宮治的腳步聲，卻沒有抬頭：「你在拖拖拉拉什麼，蠢豬。」
「那是我的冰淇淋。」
「喔。」
宮治忍了幾秒，終於還是忍不住發飆：「你這傢伙——」
他在下一個瞬間瞥到被擱在客廳茶几上的某樣物品。
「在冰箱裡找到的。」宮侑口齒不清地道：「剛剛摔得這麼醜，你的腳大概要廢了吧。」
⋯⋯是一個Ok繃。
宮治猜想宮侑口齒不清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他正在偷吃他的冰淇淋。宮侑耳朵上那一點不自然的紅，也肯定是來自剛才他載著他摔倒的怒氣。
他走過去，繞過了茶几，一腳踢在宮侑的背上。
「白癡，你臉上都流血了，不准給我滴到冰淇淋裡。」
他道，不由分說地擠進宮侑和沙發之間僅剩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