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必要的事

沒有必要的事


有時候欲離覺得綾瑟在乎的事很沒有必要。


事實上,能不能畢業也不是很重要,上課不用錢、還有免費的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過程很美好結局就不用太計較了。但是綾瑟對她這個態度非常不苟同,總是將風妖怪的名聲掛在嘴邊,非要她犧牲爬樹抓蟲的時間練習課堂內容,直到他覺得可以了為止。欲離不認識其他的風妖怪,對這種太概括性的分類也沒有歸屬感,偶爾她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見過綾瑟飛到一半掉下來的模樣所以他要這樣密切地牽制她。


後來也看了很多次,其中有不少是自己連累他掉下去的。


是如何對綾瑟無謂的堅持從讓步到妥協,欲離說不清楚,可能是他自顧自生氣之後弄來好多地瓜還拉不下臉親自給她,也可能是每一次互相指責之後下一次又當作沒發生似地湊在一起,或是惹了麻煩之後邊罵邊拉著她跑——綾瑟太自信了,自信到欲離開始覺得那不一定是好的形容詞——他喜歡把笨蛋掛在嘴邊,總是暗中因為各式各樣的事較勁,不太聰明,但是欲離覺得很有趣。


在乎太多事情是會累的。

面子是其一,尾巴是其二。


欲離自己也有看不開的事,經年累月之下已經很少想起,一旦湧現便是排山倒海。班上毛茸茸的同學很多,有好有壞,好處是隨時都能滿足手感、壞處是那些漂亮正常的尾巴總會在她臉前晃啊晃,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可事實也就是這樣了。綾瑟知道她偶爾看見同學的尾巴會露出羨慕的神色,雖然欲離認為自己表情不怎麼外顯,既然被看出來就沒什麼好否認,她確實羨慕、可也就僅是羨慕而已。風神能夠持之以恆地拉著她做任何事而不被過度精簡的說話方式氣死,大概多虧了他並不以此為困擾的緣故,所以他能理解,但是同樣覺得沒有必要。


「妳知道有些妖怪有牛的尾巴嗎。」某一天她嚕完狸貓同學的尾巴回到教室,綾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細細的有點禿,手感還很不好。」

「不知道。」欲離坐在座位上撐著臉頰,以為他又要和自己分享什麼八卦。

「就這樣?」什麼反應啊,風神看起來有些不悅,皺皺眉又繼續,「不好奇是什麼妖怪嗎?很醜喔,有牛的尾巴。」

牛的尾巴很醜嗎?欲離想了想,對牛沒有太多興趣但是綾瑟看起來很想分享,所以她捧場:「很醜。」

「對吧,所以妳的尾巴沒有那麼糟。」綾瑟一拍手掌,頗有一種強撐的鎮定。


這麼快就來到結論了嗎。


「……?」她沒反應過來,看著同學的氣勢漸弱最後因為惱羞而又增強,快要到頂的時候才怔怔開口:「對。」

對個屁。只有一個字的回應沒能拯救綾瑟岌岌可危的自尊,風神咬牙往她額頭上一敲,蓋上笨蛋印章的同時還沒有放棄,「所以這樣的尾巴很特別吧!」


欲離摀著額頭後知後覺地明白,他以為自己還很在意不同於其他風狸的尾巴。和從哪時候和綾瑟成為朋友一樣,說不清是為什麼就不那麼介懷了,很多改變通常發生在一瞬之間,無聲的、沒有半點預告和餘韻的瞬間,唯一能說的只有簡短一句,「對。」


「多說一點啊,怎麼每次都只有一個字。」綾瑟還在繼續。

「對,我也。」額頭上被敲過的地方在發燙。

「這麼覺得。」她想綾瑟也應該被蓋一個丟臉印章。


「不要每次都這麼奇怪地斷句啦!」或是看開點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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