汚染と浄化(三)

汚染と浄化(三)

眠り姫の記憶のかけら



  是落雪?還是灰燼?

  如石膏的色澤如出一轍的細末在空中飄散,產生濃霧的錯覺,瀰漫四周並漸漸包裹全身,就連面部也不被放過。漸暗的視線令她產生一種種觀看快進電影感覺。華麗而敞亮的大廳寧靜地令人昏昏欲睡。她知道這是懲罰開始了,武器手杖被強制解除裝備,此刻手裡什麼都沒有,任由意識與身體開始下墜。


  茨姬盯著遠處雕像,直到真正陷入完全的黑暗前心想:早知道有懲罰機制的話,那她就不會自己來了。


  ……<遺忘於囈語中的女王>即將索取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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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安眠大陸的西北側發現這個副本的,遠離重生點、零度左右的低溫、高聳的山間,一般玩家若無原因通常都鮮少靠近,就連NPC也只有稀零少數。在結凍的山壁上發現那本陳舊的書典也是意外。


  [系統]玩家<茨姬>觸發隱藏副本<原點祝禱之間>。
  進入人數1/5,時限倒數2:58:34


  人數上限為5,想必應該不是大型複雜副本,寥寥幾個攻擊技能及足夠的輔助藥品,偶爾臨時碰上需要戰鬥的場合也完全足夠應付。深夜中,她並不想要麻煩任何人,打開好友列表隨意掃視一眼後,茨姬沒有太多猶豫便選擇單獨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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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限制回合數結束前,玩家<茨姬>挑戰<遺忘於囈語中的女王>失敗。

  [系統]玩家<茨姬>本次戰鬥表現、傷害計算中。

  [系統]觸發成就!本次戰鬥全回合血量均維持50%以上。

  [系統]觸發成就!本次戰鬥成功迴避10次以上BOSS範圍技能。

  [系統]關卡BOSS<遺忘於囈語中的女王>欣賞玩家<茨姬>本次戰鬥表現,給予<午夜再訪邀請函>作為特別獎勵。

  [系統]未能實現<遺忘於囈語中的女王>的心願,即將開始進行懲罰。


  真是白費力氣與時間。茨姬心想。治癒技能為主的白魔法師只身挑戰初次碰到的副本果然太勉強了。還未來得及小歇一下,十張卡牌整齊地浮現在面前,圍繞著她逆時針轉動。


  [系統]請抽取卡牌。0/3


  ……說是懲罰,但內容還得自己挑嗎?漆黑的牌面沒有任何花紋與文字,只是散發著微弱的光的粒子,緩慢地等待選擇降臨。茨姬瞇著半邊眼,沒有多想,指尖輕輕地隨意點了三張牌,像拂去窗緣的微塵那般,漫不經心且毫不在意。


  被選中的卡牌依序停駐面前不再轉動,其他的則受黑焰燃盡消失。不久後,或許是一瞬間的事,卡牌在她眼前一一翻至反面,終於揭曉了內容。


  【安眠信號】

  【深夜溶解】

  【幽秘幻覺】


  ……

  ……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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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一色葉来查覺到不對勁,是在本應甜膩得令人作嘔的藥品流過喉嚨她卻嚐不出任何味道時。


  冰冷得使人發毛的軟榻,髒得混濁的空氣,被稀釋得極薄的燈光。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卻的熟悉場景,埋藏在最底層的記憶,極想捨棄卻早已匍匐在腦與血管中的經歷。男人離去時未闔緊的門扉留了縫,斷續地傳入令人生厭的、節奏詭妙的音樂。1、2、3、4……無人的時候,她無數次嘗試透過讀秒來計算樂曲的長度,卻總是在得到確切答案前便沉入夢境。


  四肢沉重地無法動彈,是最先開始發揮的作用……本應殘留在口腔與食道深處揮之不去的濃膩氣味,她此刻一點也感受不到,殘留在腹部與大腿的噁心的餘溫,也隨著逐漸發散的意識漸漸淡去……野一色葉来感覺得到自己正逐漸破碎,每一次碎裂都會在夢境結束時像錄影帶倒帶般重新回到原點。是遊戲嗎?正在作夢嗎?她是誰?現在……她是誰?


  窗簾又拉上了,星與月光照不進,白日……僅陽光晴朗時,才堪堪能從邊緣的隙縫透一點進來,此刻室內仍舊暗得非比尋常,有時她也對這樣的黑暗感到害怕,卻又認為被無光包圍,總比被男人擁在懷中好得太多了。眼皮愈發沉重,像電視上的連續劇,未瞑目的屍體總有悲傷的人伸手為祂闔眼一樣,野一色葉来也逐漸閉起雙眼。她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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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她從「老師」的臂彎中醒來。


  她不願意咽下的藥液流了滿臉,領口濕淋淋的,抽痛的臉頰正在發熱,不知道是因為力度大了抑或是其他的原因,男人怒罵的聲音離她愈來愈遠,臉孔卻依然這麼近。或許是看她仍然沒什麼反應的關係,他們接著翻找起了工具,金屬……又是金屬碰撞的聲音,鑷子重重摔在托盤上卻毫無聲響,無色的液體被吸進針筒內,長得極像鉗子的張口器伸進嘴裡,喀喀喀的與發顫的牙齒相撞。野一色葉来閉上眼,濕潤的眼睫始終沒有淚流下。發涼的液體逐漸流入胃袋,這次她一滴也沒吐出來,全數喝了精光。


  被送回房間後,她迅速地用了最後一絲力氣將薄被蓋住臉與上半身,除了潔白的雙腿露在其外,潸潸流出的恐懼全都被包裹在裡面。將她抱回去的男人沒有馬上離開,像往常一樣坐在她的床沿,順著腳踝、小腿、膝窩……一路向上,用再平常不過的口氣說道:「葉来……不要惹老師生氣。妳不是想幫老師……想幫我的忙嗎?」


  野一色葉来沒有反應,也沒有聲響,就連顫抖都微不可查。男子以為她是在鬧脾氣,拉平了被角後繼續說:「乖乖聽話,才能快點告訴妳的父母來接妳啊。因為妳是好孩子,才擁有紗和沒有的機會不是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也離開了。


  蜇伏在角落的不安又開始發芽,披著夜色繼續肆虐,味覺、嗅覺、觸覺、聽覺與視力……全都被無顧意願地一一奪去再賦予她無法抗拒的夢境。


  心臟仍在鼓動,但受潮的眼角凝結不出水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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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離開全息睡眠艙後,野一色葉来踉踉蹌蹌地直奔臥室,開門一把撈起被驚醒的貓抱在懷裡,解除手機鎖定後選定聯絡人「角田醫生」發送訊息:

  明天能找你嗎?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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