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阿榮

殺手阿榮


寫給朋友的阿榮

CP只提到一點點,從原作故事延伸改寫的殺手阿❶paro,喪心病狂的情節




「說過好幾次了,這裡不是色情電話!」澤北榮治不曉得教練為何改口叫他「老好人阿榮」,可如今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騙人。」電話一端的男聲說:「明明到剛才為止,都還聽著我的聲音亂來咧。」

「行,那你想怎樣?」他關上重複播放著同一段錄音的錄音機,裡頭粗重的喘息戛然而止。而後,他「砰」地打開衣櫃,單手把裡頭沉重的外衣連衣架掃到地板上,「給你一分鐘,直到我換好衣服。」

「那是高三的夏天,我們包車集訓──昨天才說過,我參加的是籃球隊。集訓很順利,回校的路上卻遇到了車禍,遊覽車翻覆了,大家都受了傷,而我被壓在車底下,痛得很咧。」他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事,好似電話一頭的男子本就虧欠他許多。

澤北雖用臉頰與肩膀夾著電話,可思想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不,或許該說,當他訓練有素的專注力放在一件小事上時,那件事也成了大事來著──他一邊蹬著夏季的淺藍色短褲,一邊悶悶地抱怨。新住處太熱了,窗戶打不開,風扇又壞了,可練習賽很快地排定了,害他來不及買,於是,雖然拉鍊都沒拉好,可外褲到內褲都黏答答的纏著硬梆梆的東西,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脫下來,男人伸腿一踢,褲子便飛到桌下,他也不管,趕忙抓起地上的黑色緊身褲,跳著腳艱難地穿著。過去的經歷讓他很快得以察覺自身體態的變化,澤北拍了拍比以往更為精實的大腿,碎嘴道:「嘖、好難穿……」

「……在聽嗎?」對方悠悠地問。

「沒。」他死皮賴臉地閉起眼,一邊用腳踩著、一邊右手一抓,將兩邊的褲管底部都撕開了,終於順利套了進去。以此為起點,他飛快地換上緊身衣,汗水與肌理崩在一塊,最後穿上保護胸前、腿部與關節的軟甲──「好醜,青銅聖鬥士嗎?可以的話,希望至少是黃金的。」他撇撇嘴,可教練堅持讓他穿上,既然如此,哪怕是叛逆期的球員也得聽話。何況他已經長大了。於是,澤北懶洋洋地打斷了對方:「一分鐘到了。」

「喂,快回去。」對方不顧他的意願,繼續說道:「哭也沒關係,哭出來也好,快回到現實去。」

澤北掛斷電話,將話筒隨意一扔,而後坐到地上,穿上鞋跟帶著兩道裂痕的鞋,右腿筆直地踢起,劃開了燠熱的空氣。

不顧斷掉的紅色電話線垂上桌腳,他哼著歌,走下樓。

小公寓的樓梯窄且臭,可他走得飛快,像心肺耐力訓練時,總有個人會在後頭拍他的屁股、或有另一個人在前頭取笑他的不堪──他再也不要讓任何人取笑了。再也沒有任何人會取笑他了。他走到公寓後頭,遇到了一個頭髮剃得極短的高壯男人,他說:「澤北,你傻啦?」澤北說:「學長的臉太大,擋到路了。」對方做了個怪表情──垂著眉、抿著嘴,澤北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只得展現出對前輩的尊重:「唔……我幫你洗洗這臭東西就是。不過,集訓可不能再逃跑囉?要給後輩做好榜樣嘛。」這麼說完,對方的臉便消失了,只剩下穿著白T恤的巨大身軀,澤北沒法子,拽過那件衣服,先走到公寓附的投幣式洗衣機去,白T恤在他的手上變成紅色,他也不管,只顧著投了幣,把它扔進去,自己則飛也似地跑了。

終於從後巷牽出破腳踏車,看了看錶,已經遲了十分鐘,只好拚命地踩、拚命地踩……隔了一小時四十七分,他終於準時出現在一棟高樓前。澤北脫下安全帽,禮貌地向管理員打招呼,中年人看著難得的好小子,甚至給了他一顆糖。澤北拆開透明包裝,把粉色硬糖咬得喀拉喀拉響,他吹著口哨搭上電梯,到了第十三樓,走到最裡的房間。門相當厚重,他往後一退,深深吸氣,而後彎下腰,按下球鞋右方的按鈕,接著按下左邊,他望著鞋跟的刀刃倒映著燈光,令他想起球場光滑的反光,總能令他安神之餘,多了些興奮。於是,他右腿一抬,長腿幾乎與筆挺的身子平行,就這麼俐落地劈開了門。

坐在木質地板上的兩個平頭男子正握著槍,見了他,便問:「你誰?」

不待澤北回答,另一個蓄鬍的男人打量完他,突然驚呼道:「缺了一隻手、面部燒傷的平頭年輕人,等等、你莫非是,最近很有名的阿榮?」

「你們好!我是澤北榮治!山王高工籃球隊的9號,位置是前鋒。」他朝氣蓬勃地打起招呼,「由於一年前集訓回程途中出了車禍,錯過了全國大賽,但經過一年的修養,我正準備重回球場。請問──學長們在這裡嗎?教練說我還不成熟,需要他們的指導。」

「操你媽,你瘋啦?」男人站起身,叫罵道:「穿這樣來打球?」

「少跟他廢話,如果這傢伙真的是阿榮,我們得盡快解決他。」另一個男人將子彈上膛,擺擺手,兩人一齊圍住澤北。

「啊、要鬥牛嗎?」澤北眨眨清亮的眼,蹙起眉毛,鬥志盎然,「那麼,來吧!」

熱愛籃球的少年一個旋身,飛快地突破了兩人的防守,一人倒地,另一人退向了禁區,離籃框的距離有些遠,可澤北素來擅長單打獨鬥,於是他決心一個中投得分。

由於是練習賽的緣故,場邊的歡呼並未如願響起,另一個球品不好的敵方球員竟揮拳過來,澤北沒法子,只得輕輕往後一跳,與此同時,澤北的左腿不慎大腿踢到了對方的大腿,分明只是輕輕一碰,對方卻誇張地倒地哀嚎。

「結束啦?還不痛快呢。」他得意地插著腰,咧嘴一笑,可不過半晌,雙眸中的自信又逐漸染上了惶恐,他軟了腿,驚異地望向滿室的瘡痍,「咦?河田學長、深津學長……」

他慌亂地掏出手機,混亂地撥出電話,可在接聽之前,血泊中的人便率先發話。

「還能動嗎?那就走吧。」

「可是、河田學長他……不行,學長你的腿──」澤北哭喊,鼻涕嗆入了喉嚨,令他咳嗽不止。

「快走,快……去呼救。」他氣喘吁吁地伸出手,艱難地摩了摩他的頭頂,「別哭啊……真讓人放心不下咧。」

此時,電話終於接通。他恍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哭叫道:「教練、怎麼辦?學長他們都──」

「冷靜點。他們怎麼了?」

「河田學長的頭斷掉了,深津學長斷了腿,現在正在哀號──怎麼辦!」

「老天,你又認錯人啦?明明好不容易才從精神病院出來,看來還沒康復啊……算了、算了,你趕緊回來吧,我會派人收拾殘局。別擔心,那不是深津一成,至於河田雅史……他現在可好了,可八成正不知道在哪吃消夜呢。總之,你快點出來,回去洗個澡,明天還有別的比賽。」

「真、真的嗎?」他身子一癱、向後一倒。後腦杓似乎摔進了某種黏膩的液體中,令他想好好回淋浴間沖一個清爽的澡。偶爾,他會忘記帶毛巾,河田美紀男總是會好心地借給他,否則,就要有人笑他像是一條淋濕的狗了……澤北想著這些事,突然安心下來。

「我找找,毛巾、毛巾──喔!這是備品的嗎?借一下好了。」澤北不禁感謝起傻大個與外表不合的細心,他簡單地抹了抹臉,便騎著腳踏車揚長而去。



*


「老大,那傢伙是怎麼回事?」一名獨眼的男人道,「哭得連我都聽見了。」

「你不知道嗎?新來的阿榮,可是老大最新發現的冷血殺手喔。」另一個臉上布滿疤痕的男人道:「天才球員的身體素質真是了得,只要稍稍洗腦一下就好用得很──」

「住口!」沙發上的矮小男人抽出雪茄,厲聲打斷對方。而後,他吐出一大口菸,將手上的報紙扔到地上,換上了尤其溫和的語氣:「別這麼說他。阿榮只是個孩子啊……」


獨眼男走過去拾起報紙,瞧見一年前的報紙被整齊地保存起來,頭版上印著清晰的墨跡:


遊覽車翻覆 山王工業籃球隊教練與隊員共XX人罹難 唯一的倖存者性命垂危 進入加護病房搶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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