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老師

「你們第八節是另一個歷史老師上喔。」

突然想起，班導從講桌下起身，手上還拿著掉到地上的紅筆，灰塵讓她在一片嫌棄聲中打了個噴嚏。

「那個老師很有趣，你們會喜歡的。」平反似地補充道，回應完「長相有趣還人有趣」這類奇怪的問題，班導露出神秘的笑，壓低聲音像要講什麼天大的秘密。「雖然不是超級帥哥，但他以前可是被高一女生告白過——當然沒有接受，總之好好期待吧。」

鐘聲同時響起，好奇的同學跟在班導屁股後，試圖從緊閉的口中打探出更多當時的細節。最後他們沒撬開嘴，反倒每人替班導搬了一疊抽查作業回來，個個覺得上當了。

甩著被講義重痠的手，陳允昕佔領好友前面的座位，反坐椅子翹著椅腳，整個人趴在好友桌上，惹得對方不得不移開手。

「維維，妳不好奇嗎？」

被稱作維維的郭妤維沒有抬頭，只是用力踢了前面椅子一腳，換來陳允昕不滿的驚呼。

「也是。」陳允昕看著郭妤維將手上的小說翻過一頁，伸手揉亂她的髮。「妳只在意書。」

歷史第八節在星期四，郭妤維在沒有鐘聲的圖書館待多了時間，氣喘吁吁跑上好幾層樓，坐下時心裡謝天謝地歷史老師還沒來，晚到四分鐘不算遲到。

被副班長開玩笑很可惜沒機會記到她的遲到，郭妤維以笑臉回應，珍惜地收起好不容易排到的小說，一下子找不到歷史課本。

在這種慌張中看到陳允昕揚起笑、手上拿得正是自己的課本，郭妤維忍不住對她比中指，在對方無聲大笑中伸長手想要接回課本。

抱著課本，前門輕聲打開，怕被誤會在聊天郭妤維趕緊坐正，可才回頭她便忘了自己要做什麼，只是愣愣地看著那個不認識的歷史老師。

班導說他不是超級帥，郭妤維無法為其背書，卻也無法反駁。

各式動物和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黑色物體包圍歷史老師的上半臉；肩上只有半邊肉身的鳥垂頭，喙在空無一物處晃動，似在為骸骨那側的整理羽毛；擁有血紅色鱗的巨大鯉魚在他身邊乘著空氣游動。

而高大的新娘站在旁邊，透過紅頭紗看著台下的學生。

郭妤維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首次看到身上附著這麼多靈體的人，盯著對方左手無名指上的樸素戒指失神，等回神已舉手回答詢問。

「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