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青年放慢了動作,他溫柔笑著,指腹輕輕推了推脖子上的項圈。溫潤的嗓音說:「等會。」
夜晚的練琴室比平時還要寧靜。
為什麼會在這裡呢?起源不過是一句舊日時白日一場簡單的對話——
那時,彈奏著鋼琴的律善於以往曾問過天成:「除了《月光》,你還聽過什麼樣的曲子。」
李天成想了想,最後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笨拙的像個大男孩,嚷嚷著:「學長!我就只聽過《月光》。」
毛勁。律善想。
太坦率了,笨笨的令人發笑。
「《月光》……,貝多芬還是德布西。」他問道,俐落敲了幾個琴音,在兩首曲譜來回變換:「上次你說的是哪首?」
「嗯——德布西的《月光》。」
他點了點頭,來自古老櫻花之國的青年緘默。得到確認後,在房內,他吞了一口藥丸,喝了杯溫水,李天成凝望著堀河律善淡淡抑鬱的側臉,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
他沉入了思考:《月光》和李天成不像。
——他比較像太陽。
李天成待在律善身旁,有些話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了。只好轉了個話題,說七月的風好熱呀,太熱了,學長不會熱嗎?要不要去吹吹冷氣。
這還是晚上呢。緊張的連話都說錯了。律善想。
怎麼會比他還慌張。
律善搖頭。他說我不喜歡冬天,並且沒有正面回應李天成的打算。
天成的人暖暖的,有著像太陽一樣的味道,茉莉花受到了烈陽的氣焰吸引,漸漸要打開緊閉的心鎖與花苞,令青年塵封的內心悄然盛放。
於是他解開了鎖,在那告白的溫柔之下,被封上了另一道心鎖。
他是一池破碎的月光,等待柔和的太陽將他打撈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