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一現

「我要離開了。」惡魔流著大量的汗，慢慢從沾滿血液的床上爬起，頸邊還留有被撕裂的痕跡，全身的傷正逐漸恢復，彷彿剛才經過死鬥或者被虐待一般。

「——！」聽到薩羅爾這麼說的天使，感到有些驚訝和錯愕，一副感到困惑的表情，搭配上天使那純白的衣服濺滿的血液，讓薩羅爾止不住的發笑，那對惡魔來說可是個十足感到艷麗的模樣，就像藝術品般被欣賞著。

「我只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畢竟你現在的模樣跟心靈非常吻合呢，你已經被我完成了，我可無意安定生活呢。」接著放著想必能綻放出好看的花朵。

「……你是把我當成通關的關卡嗎？」有些激動的碰上肩膀施以力道，惡魔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做出回應，薩基爾原本出現瞬間的憤怒卻又消散，長嘆了一口氣，天使認為對方就是這樣討人厭的存在，卻又不自覺的想起對方，畢竟天使自己知道，像這樣的黑暗也只有深淵亦或黑洞能夠無條件包容甚至給予稱讚，其他人只會恐懼而逃跑，所以薩基爾才變得容易適應環境，維持原本的自己。

『原本的自己？呵呵呵……你自己心知肚明吧？』那是薩羅爾曾對他說過的話，惡魔知道天使展現給大眾的模樣也是真實的，但這樣的人說了更喜歡天使內心深處的模樣，薩基爾知道這樣的話語就只是蠱惑，卻又對於此話感到安心，想必這就是惡魔令人感到恐懼的原因之一吧？

「我覺得這樣的關卡很有趣，想到時我就會再來玩一次這個關卡哦。」薩羅爾的言下之意便是想來找時就會來找，這樣如此不對人負責的說法，實在讓天使難以接受，卻又明白這的確就是惡魔所說的話。

「嘿——不用這麼沮喪嘛，寂寞的時候可以想想我們床上的關係，大腦、眼窩、喉嚨、心臟、胃、腸子，都被狠狠的侵犯了，足夠興奮吧！」薩羅爾順著自己說的話，從頭一路摸向臀部，最後停留在跨間，這段話確實讓薩基爾不再沮喪，但卻又一次感到興奮，「哈哈哈哈——很想侵犯我吧？但你一次都沒有真的進來我飢渴的地方，老是用其他器官當成飛機杯可不行啊，太壞心眼了。」

「別說了——！」薩基爾仍不好意思的遮住對方的嘴。

沒錯，薩基爾的確到現在都沒真的用男性特有的性徵去侵犯惡魔的洞口，只是一再的進行比做愛更刺激、痛楚的事情，對薩基爾來說，交媾的行為比其他方式是更加難以跨越的門檻，天使認為真的進行這樣行為，便會因此墮落。

薩羅爾並沒有與往常一樣舔上覆蓋自己的手，只是用兩手捉住後放到胸口上，笑的相當慈祥，聲音也異常溫和，「你是個不完全的天使，卻又想遵循群眾的意思，所以形成處變不驚的態度，你想……就這樣每天反覆做著同樣的事情，迎接無限的歲月吧？」

惡魔的心臟規律平穩的跳動著，加上聲音跟氣氛的渲染，促使薩基爾感到平靜，畢竟平時都是這位惡魔不停擾亂著自己的內心，甚至引導出關於破壞的，完全不想讓人知曉的慾望，天使只是安靜的聽著對方說的話，不做表態。

「但無求無執著，隱藏起內心想達成無欲，只是為了維持平靜和普通……很無聊又沒意義是吧？」碰在心上的手又拉向他的臉部，薩羅爾就像乖巧的動物一樣用頭部蹭著手，好像隨時都會發出舒服的聲音，這撒嬌的姿態又讓薩基爾覺得有些可愛，但惡魔接著說的話又是那麼討人厭。

「我想著你究竟能對什麼樣的事情牽動起內心的線，那答案很簡單，我將親自觸碰那條線，成為你唯一一個可以盡情撒嬌（發洩）的對象，或許你一開始會習慣沒有我的日子接著便永遠習慣，或許你也能找到另一個可以這麼做的對象，更或許你找到了能讓自己動起來的事物，但我終將一生長存你記憶直到永遠，你也必定會追逐我，這便是我賦予你被動的生命，最好的生存意義。」隨後薩羅爾放下天使的手，勾起下顎，親吻雙頰和額間，最後在唇上輕碰一下進行收尾，便不再對天使進行肢體接觸。

「你真是……太有自信，太可憎，太狡猾，太討人厭……太傲慢了……」真是太好了。
天使感到強烈的安心，惡魔至始至終都不曾改變，對於這樣的事情感到安心。

當薩基爾想再握住惡魔的手時，惡魔面露邪魅的笑容，張口說了句話，便如同煙霧般消散離去，縱使叫喚也沒有反應，薩基爾並沒有感到難受，只是帶著苦笑，「『換你當鬼了』，太幼稚了吧。」

天使非常明白，就如惡魔所說的，就算可以嘗試適應下來，但接受禁果，破壞盒子，繭產生了裂縫，內心的渾沌被這樣引導出來，已經不可逆了，卻又感到一絲安心，他明明只能被迫玩這場鬼抓人的遊戲，直到追逐到對方為止。

薩基爾很久以後才會知道，他的生存意義早已被侵蝕成惡魔的形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