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星〉

〈晨昏星〉

@stardreann委託/By蛇蛇@yomouw2333

 


   

  丹特抵達的時候,大約下午四點,正是夕陽最美的時刻。也許是提前打了招呼,車子剛剛熄火,遠遠的那頭已有人按捺不住地朝他揮手。

 他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去取放在副駕的紙袋。幾杯咖啡尚有餘溫,恰好今天不算冷,因此正是適合拿在手裡的溫度。丹特拉開車門,而紅髮女人已經靠近了這裡,扶著膝蓋氣喘吁吁。

 「嗨,」女人朝他伸出手,年輕的嗓音熱情又開朗:「我是貝莉。你是丹特,對嗎?」

  「是的。聽上去你對我很熟悉?」丹特半開玩笑地問,和她握了手,並將紙袋遞了過去。他聽見對方雀躍的叫著「點心!」,男人和善地開口:「不太清楚你們喜歡什麼,不過……謝謝你們平常對加里的照顧。」

  「你果然是個很好的人。」貝莉微微挑起眉,促狹地說。這番話讓丹特有些意外。「加里偶爾會說說關於你的事——哦,別擔心,都是好話。」女人沒有讓他困惑太久,主動笑著解釋。他們走下防波堤,朝海岸靠近。也許是上班日的關係,這兒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對牽著狗散步的老夫妻,看穿著大約是附近的居民。

「我們提前清了場,這片海今天屬於我們。」貝莉對他眨眨眼,笑著說道。這在丹特的意料之外——也許這次拍攝的規模比想像的要大。他沒有多問,只是目送女人將那袋咖啡交給在木屋附近休息的工作人員,人群爆發一陣小小的歡呼,他們看上去年輕又熱情,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欣喜。丹特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加里在後面……我帶你過去?」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隨女人的帶領穿過木屋門廊,走向隱蔽的礁岸。海風迎面而來,微苦且鹹,囂張地揉亂每個人的頭髮。丹特聽見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潮聲,是令人心顫的澎湃。穿過低矮灌木林,黃昏在眼前展開,霞光燦爛,從海的盡頭到天空彼端,舉目所及都燃著火,雲拖曳著金橘色尾焰,浪頂上是揉皺的夕陽。在一片光裡,他看見加里——一切彷彿是必然——他在那裡,在餘暉中閃閃發光。

       

  霎那呼吸遠去。

       

  暮色如蜜,流淌在他的肌膚之上。半敞的襯衫下是堅實的胸膛,一滴藍寶石在他鎖骨間墜落,海風揚起他的髮梢,圈著銀戒的指爬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眉尾桀傲不遜地上揚,看上去有幾分漫不經心,目光卻牢牢鎖向鏡頭,如同起跳前的豹。恍惚之中,丹特彷彿產生了幻覺:加里正站在聚光燈之下,而海浪是熱烈不息的掌聲。潮聲逐漸安靜,帷幕將落,他站在唯一的明處,是視線的交會。

  「真是……」

  「對吧?」女人彷彿洞悉他的內心,輕聲接過他的話,自然而然地談論:「他很有天賦……有些人,天生便是鏡頭的寵兒。」貝莉笑了笑,大約是想起了什麼:「他曉得如何抓住觀眾的眼睛。從幾年前……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就這麼認為了。」

  丹特沒有回應,過了半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如此耀眼,他忍不住心想。對私家偵探來說,這大約不能算是稱讚,但加里情有可原。

  「要去打聲招呼嗎?還是——噢,他看到我們了。嗨!帥哥!」

  他隨著女人的聲音抬頭,恰好對上加里望過來的目光。也許是驚訝,青年微微瞪大了雙眼,耳殼爬上薄紅,眸中閃過一絲慌張,看著居然有幾分羞窘。明明沒有做錯事,但丹特還是注意到他悄悄拉緊了敞開的衣領。他忍不住笑出聲,按捺著把人頭髮揉亂的衝動,緩步上前,故意打趣道:「嗨,帥哥!」

  高大的金髮青年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懊惱地開口:「丹特……」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捏了捏,帶著求饒和安撫的無奈意味。「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他有些緊張的說。

  「只是來看看,別擔心。」丹特聳了聳肩,試著讓他的助手放鬆一些。餘光注意到有些手足無措的攝影師,於是他後退了半步,俏皮地眨眨眼睛:「嘿,我一向樂意看你工作——只要你不介意被打擾。」

       

  加里愣了愣,幾秒後,繃得筆直的肩略微鬆弛了。儘管仍有些不自在,但起碼他不再那麼慌張。金髮青年的目光有些悄悄環視周圍,也許正在顧忌著,他猶豫地開口:「我當然不介意,只是……」

  「哦,難道被我看著,你會害羞嗎?」丹特挑起眉毛,刻意挑釁。看著眼前人泛紅的耳殼,他還是沒忍住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對方的頭——當然,力道足夠輕……畢竟一旁還有虎視眈眈的造型師呢。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嘿,我自己會找樂子的。」男人說著,目光瞥向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工作人員,隱晦地示意加里。加里顯然看懂了他的暗示,皺眉咕噥著「好吧」,頗有些不情願地和造型師走了。


  「還真沒想到啊。」有幸目睹全程的貝莉打趣道。

  丹特欣然同意,「這樣很好。」他望著遠去的加里說。

       

  第二套衣服並沒有讓大家等太久,太陽沒海前的須臾霞光彌足珍貴,因此僅僅二十分鐘,加里便帶著他的新造型閃亮登場——丹特頗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忍住吹口哨的慾望,舌尖頂住了上顎。他忍不住半瞇著眼,目光牢牢地黏在金髮青年的身上,隱晦而曖昧地將人從頭至腳地打量。他不想如此露骨的,但加里實在太……哦,誇張點說好了:他擄獲在場所有人的心。

  加里的穿著並不暴露,反而十分簡潔。黑色背心、迷彩褲、素銀色的狗牌項鍊,以及一雙高幫短靴,是再常見不過的穿搭,卻恰到好處地引出他隱藏的野性。約莫是在顴骨和鼻樑處簡單上了妝,青年側臉的線條比平時更加鋒利,更襯得他眸色深邃,斜睨著望過來時,讓人不自覺地顫慄,像一把靜待出鞘的軍刀。而背心是略微貼身的,不僅讓青年肩臂線條一覽無遺,更曖昧地勾勒出藏在衣料下的精實身材。這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讓丹特喉間發癢,只覺得一陣乾渴,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樑,試圖將注意力發散些,卻發現自己仍挪不開眼。這太犯規了,他心想。

  而進入工作狀態的加里無疑是沉穩的,甚至到了有些冷酷地地步。他熟練地在鏡頭前變換姿勢,專注地望向鏡頭,彷彿那臺機器是他最親密的愛人,連一個眼神都吝於分享予旁人。莫名地,丹特竟感覺有些忌妒,甚至有闖入其中取代的衝動。這一閃而逝的新奇念頭無疑地讓男人有些驚訝,丹特頓了頓,面上仍維持得滴水不漏,腳下卻悄無聲息地緩緩退出包圍圈。他自認沒有引起動靜,但加里仍然望了過來。

  此時,光已沉沒,雲火燃盡,只剩天際留有晚霞的影子。海天交界處有零碎微光,更遠的天邊鋪滿絳紫,隱約有星子閃爍。攝影師架起一枝燈,柔和的光線越過青年的鼻樑,在他的睫毛下拖曳一抹溫柔的倒影。於是,在逐漸走向夜晚的海岸中,他成了彼端的燈塔。他的眼中載著歸家的船,鯨魚在眸底安睡,於是當他望過來時,月亮彎起眼角。

    

  月亮朝他微笑。

    

  突如其來的,丹特覺得加里離自己好遠好遠,即使站在眼前,伸手卻無法觸及。他看著加里遞來無聲的詢問,故作自在地擺了擺手,回以無聲的「別擔心」,指了指攝影師,示意拍攝還在繼續。

  「我有一點兒冷。」他隨意的找了個藉口,縮著肩膀,朝小木屋走去。

 

 

  「嘿,你好多了嗎?」

 

  推門聲打斷丹特漫無目的的思緒,他微微抬起眼皮,看向來人。是貝莉。

  「挺好的。」淡聲說道,丹特手中是一杯已經冷了的咖啡,他朝女人露出笑容:「拍攝結束了嗎?」他問。

  紅髮女人點點頭,「比預期的順利。」貝莉笑道:「說不定是你來探班的緣故?我們提早收工了。」

  「是嗎?那你們可得好好感謝我。」丹特挑起眉,半開玩笑地說著,卻見貝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思考了幾秒。

  「似乎不是不行。嘿,我有個好點子。」女人神秘一笑,語氣中有顯而易見的狡黠,「你知道的……我們承租了這裡,直到明天早晨,這片美麗的海灘都屬於我們。而我們今天又提早收工——」說到這兒,貝莉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緊接著歡呼著宣佈:「所以,恭喜!你們獲得了一棟風景優美、視野絕佳的渡假小屋!」

  「咦?但是……」

  「明早把鑰匙扔進門口的信箱裡就可以了,會有人來收的。」女人風風火火地將鑰匙塞進丹特手中,也不等他反應,一溜煙的竄出屋子,在門後探出半個腦袋:「享受你們的約會!」

  門再次被帶上,丹特忍不住盯著手中的鑰匙出神。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原本他是打算和加里一起回住處的,雖然這裡離他們的城市不算太遠,但開車也要大約三個小時……如果有個地方能休息一會兒,也挺好的。身為偵探,車上備著幾套衣服也很正常,因此換洗衣物不是問題。只是不知道加里怎麼想——

 

  「……丹特?」

 

  男人輕輕「啊」了一聲,抬起頭,看向朝著自己走來的愛人。

  加里臉上的妝容已卸去,但仍穿著第二套服裝,他遲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詢問:「你……覺得如何?」青年搔了搔頭,看上去有些沮喪:「我的意思是,這是你第一次來看我的拍攝現場——」

  「嘿,你說得像我們是地下情侶。」丹特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揉揉助手的腦袋,溫柔地開口:「你令人驚嘆,我的大明星。」

  金髮青年定定地望著他,耳根有些泛紅。半晌,他略垂下眼睫,低低說道:「……你太浮誇了,丹特。」

  「我沒有騙你,你不明白,當你看向我的時候——」話止於此,空氣安靜了幾秒。丹特張了張嘴,轉瞬又將湧到舌尖的話語嚥下。加里茫然的回望,而他只是勾起唇角,輕輕地問:「嘿,你可以抱抱我嗎?」

  加里不明所以,但依舊朝他張開雙臂。沒有過多猶豫,丹特走進他的懷裡,彷彿是確認似的,他將他擁得很緊。

 

  「你可以吻我嗎?」他枕著青年的肩膀問。

 

  他的第一個吻落在鼻尖,像春天的雪。第二個吻已然向下,駐足於唇峰與唇珠之間。並不是多麼纏綿的吻,不過是親密地貼著,唇瓣廝磨,與彼此交換呼吸。因此他在吻中笑了,垂著眼睛,耳語般呢喃:「你可以……觸碰我嗎?」

  那雙藍眼睛微微瞪大了,也許是嚇了一跳。加里仍然摟著他,只是眉毛機不可察地蹙著,兩頰飛上不明顯的紅暈,強裝鎮定:「我知道你在開玩笑。」

  丹特簡略的解釋了幾句,「沒問題,這裡只有我們,別擔心。」丹特曖昧的說著,並且再次強調:「只有我們。」

 

  「但是——」

 

  丹特按住那張還要嘮叨的嘴,湖綠色的眸子盈滿笑意。指尖緩慢向下走過鼻樑,唇,下顎與喉結,緊接著勾住青年頸間的金屬鍊,猛地將人扯向自己,在即將接吻前又突兀地停下,「操我,大明星。」偵探先生露骨地挑釁。

  他聽見加里驟然加重的呼吸,因此笑得像個得逞的壞孩子。他引導青年將自己困在臂彎與梳妝桌之間,誘惑對方碰觸自己,並在愛撫下發出曖昧的喘息。丹特如願以償地探向青年的胸膛,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衣料下精實的身軀,向下遊走,隔著褲子若有似無地挑逗半勃的性器。他的助手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引誘的效果立竿見影。丹特在加里準備脫掉背心時伸手制止了他,帶著笑意開口:「噢,不——別脫。我喜歡你穿成這樣。」他坐在桌上,壓低嗓音,主動解開自己的襯衫鈕釦,朝加里眨眨眼:「不過,你可以脫掉我的。」

  加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但泛紅的耳殼已暴露他真實的情緒。也許是終於下定決心,青年惡狠狠地吻了上來,急躁且熱烈,舌闖入口中翻攪,在吮吻中發出水聲。蔽體的襯衫在這個吻中讓人扯了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牢牢綁住手腕的領帶,可丹特無暇顧及,他忙著在吻中掙扎著換氣。

  「唉呀,」丹特靠著梳妝鏡輕喘,試著動了動困在背後的雙手,可惜動彈不得。「專業的手法。」他調笑道。

  加里抿了抿唇,沒有理會他的逗弄,而是將丹特的長褲連同內褲一起脫了。肌膚裸露在入夜微涼的空氣中,丹特輕輕「嘶」了一聲,半真半假地喃喃抗議:「這不公平……」

  「是你要求的。」加里豪不留情地拆穿。

  「確實如此。」丹特點點頭,唇邊噙著懶洋洋的笑意,即便被綑著,看上去仍游刃有餘:「那麼,你要怎麼對付我呢?大明星?」

  青年對偵探先生的虛張聲勢視若無睹,他的唇落在丹特頸間,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紅印。溫暖而乾燥的手掌滑過男人胸前,指尖按著乳珠輕柔打轉,逗弄似地撥弄,在對方呼吸加快時時輕時重地揉捏。

  「嘿,別弄那……唔!」

  牢騷並未被採納,加里彷若未聞,自顧自地俯身,將男人右側的乳尖吻進嘴裡。舌面抵著肉珠磨蹭,偶爾以舌尖勾弄,或是嘖嘖舔吮著,直到將它吸通紅微腫,潤著水光,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丹特忍不住輕喘,瞇著眼低頭看著伏在身前的金髮青年。他自認自己的胸並無特別,一如尋常男人,可一旦認知到「自己正被加里玩弄著」,心跳便無法遏止,連那處也變得分外敏感,稍稍觸碰就引人渾身顫慄。

  「呼、唔……加,加里……!」偵探先生倒抽一口氣,他以為青年不過是一時興起,但顯然並非如此。加里緊接著啣起他的左乳,舌尖繞著乳暈畫圈,不疾不徐地來回輕掃。方才舔得淋漓的右側也沒有就此冷落,指尖擰扭著,掌心覆著胸膛薄薄的乳肉時輕時重地揉捏。男人的呼吸逐漸急促,動彈不得,頸項繃緊,看上去忍耐得辛苦。他的雙腿因為加里而被迫岔著,至於性器也早在挑逗中直挺挺地翹起了,讓人握進掌心,熟稔地緩緩套弄。

  「哦……老天,你,你究竟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男人的語氣中有甜蜜的苦惱,尾音是止不住的輕顫。加里眼中有一閃而逝的笑意,他鬆開被欺負得紅腫的肉珠,也許是一時性起,他在桌上摸出一枚藍寶石耳墜,將其夾上偵探先生的左側乳尖。水滴狀寶石在胸口晃蕩,那抹細微涼意讓丹特下意識蜷起腳趾,寒毛悄悄豎起。

 

  「你……」

 

  未竟的話語在吻中融化,綿綿地將抱怨與撒嬌一同吞嚥。一吻即分,丹特的思緒還陷在蜜裡,兩腮酡紅沒有機會消退,綠眼睛瀰漫著朦朧月色,任由助手先生的手指親暱地停在耳際。

  「加里。」他說。並沒有什麼含意,只是出於慾望本能的呼喚,但加里應允了,並且在他的注視下俯身,將他的性器吞進嘴裡。

  「唔……!」

  敏感的前端驟然被潮濕溫暖的觸感包裹,加里不算太擅長這種事,但仍賣力地以雙唇抿著套弄愛人的性器。舌面擠壓著莖身,讓蕈頭抵著上顎前後磨蹭,未被納入口中的後半部與囊袋也細心地以掌心照料著,時輕時重的摩挲,直到在尖端嚐到一點屬於體液的腥澀味道,金髮青年青年才稍稍頓了會兒。他伏在丹特的腿間抬眼,浸透了慾望的藍眼睛直勾勾地覷著,瞧得男人渾身戰慄,不明顯地別過頭,從鼻腔發出沙啞而壓抑的呻吟。加里彎起眼角,忽地一記深喉,將昂揚的那物盡數吞吃,傘頂艱難地擠進喉口,溫軟的咽喉生理性地擠壓、吞嚥著入侵者。而下身傳來的強烈吸吮感令丹特頭皮發麻,快感竄上尾椎,唇邊洩出破碎的嗚咽,他忍不住拱起背脊,顫抖著在加里的嘴裡高潮。

  太過了,偵探先生有些恍惚地想。他的全身紅得厲害,浸在情慾裡一時半會兒無法緩神,他靠著梳妝鏡看著加里,胸口不住地起伏,連帶著那滴藍寶石也細細地晃動。青年似乎有些嗆住了,側過臉輕咳了兩聲,但還是將嘴裡的精液全數嚥下,再漫不經心地、有一下沒一下啄吻著半勃的性器,偶爾伸出舌頭、裹著蕈頭舔舐。溫熱的鼻息拂過下腹,丹特不太耐得住高潮後明晃晃的挑逗,忍不住微微掙了掙。

  「也許你可以把我鬆開……?」偵探先生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加里盯著他瞧,似乎正在思考,海藍色的眼睛看不大出情緒。他沉默地起身,路過丹特的小腹和胸膛時留下幾枚吻,接著將戀人從桌上抱了下來,讓丹特順從地轉身。

  他們又一次接吻了,這個姿勢令丹特有些喘不上氣。加里從身後摟著他,右手托著他的左臉,指腹在頸間流連。丹特嘗到體液腥澀的味道,於是變本加厲地探出舌與他糾纏,嘖嘖水聲在唇齒間發酵,他們正在融化。丹特試探地動了動手腕,卻被人溫柔地制止了。加里的指掌牢牢把著他,摩娑束在領帶中的腕骨,然而丹特回以挑釁而曖昧的撫觸,指尖隔著衣料勾畫青年腹間溝壑,直到助手先生在吻中隱忍地悶哼,才勘勘停手,對著鏡中倒影揚起唇角。加里嘆了口氣,整張臉幾乎埋進他的頸彎裡。他嗅著丹特,耳朵藏在略為凌亂的金髮中,是惑人的胭脂色。

  「不。」過了幾秒,加里抬起頭,與鏡子裡的他對視。丹特愣了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聽著對方語氣中不大明顯的懊惱,男人頗感有趣地挑起眉。

  「嘿——」

  話語尚未成句,便以吻封緘,也許還帶著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加里胡亂地翻找,從桌面角落尋到一小罐嬰兒油,他猶豫了一瞬,最終仍是揭開蓋子,揩著透明液體,朝戀人下腹探去。

  「唔、」

  指節沒入體內時,丹特發出悶哼。指尖走下脊線,頂開攏合的肉壁,在甬道中摸索、抽動。窄道尚未濕潤,被人拓開時,異物感也較往常更加強烈。眉心因不適而稍稍蹙起,但丹特仍盡量放鬆、順服地塌下腰肢。好在加里對於如何安撫他算是箇中好手,指腹在喉間輕柔地繞圈,沿著肩線下滑,至胸前愛不釋手地摩挲。偵探先生在助手掌下微微發顫,隨著愛撫發出細碎的、撒嬌的鼻音,身體徐徐熱了,思緒也纏成絨絨的一團。許是這般緣故,手指的抽插愈發順暢,黏糊糊地攪弄著濕漉漉的水聲,連臀縫間也是一片泥濘。埋在體內的手指逐漸增加,按著媚肉放肆地進出,偶爾抵著前列腺勾磨著,讓吮著他的穴口討饒似地收縮,水液自交合處淌下。

  「加,加里……」他喚他的名,一如呼喚自己。金髮青年微微一哂,應諾般傾身,愛憐而珍重地親吻他的肩脊與後頸。丹特感覺到楔在後穴裡幾根手指的撤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粗長的物事,說來不可思議,但他居然鬆了口氣。先前漫長而溫柔的前戲同他來說不亞於一場繚轉的審訊,任人宰割,無法逃離。可加里的進入過程也同樣磨人,勃脹的莖身慢慢撐開後穴,碾平內裡的軟肉,就著些許潤滑試探地朝裡抽送。彷彿是生來便與他契合,加里總能精準找著他每一塊敏感處,並加以欺負。碩大的蕈頭來回蹭弄肉壁上的淺凹,緩而重地釘進深處,直至全根莫入,才按著他的後腰退出些許,可不過幾秒,又再次肏了回去。木製梳妝桌在搖晃時發出嘎吱聲,丹特試圖掙開桎梏,卻被人警告似地捏了捏臀尖。肉體拍擊聲開始響亮,他難耐地呻吟著,在加里操進來時主動擺動腰肢,套弄青年昂揚的性器,小心翼翼地前後吞吃。腿根酸軟,下腹熬成一團溫熱糨糊,快感細細密密、不停堆積,性器前端也跟著流出許多透明水液。丹特在鏡中看見目光迷離的自己,全身赤裸,肌膚已泛上水紅欲色,然而加里卻仍是衣冠楚楚的,按著他的後腰、眉眼低垂,看著甚至有些漫不經心。這無疑地令他興奮,男人忍不住蜷緊腳趾,狼狽地發出嗚咽,後穴也跟著絞緊,纏著大傢伙貪婪地吮吸。

  「呼、嗚……加里……摸摸我……唔、」

  他從鼻腔裡發出舒服的喟嘆,情熱蔓延,下身亟欲紓解,可加里卻在緊要關頭時一把捏住他的性器,逼得丹特睜大雙眼,乖順含著青年的後穴也跟著絞緊。

  「忍一忍。」加里啞聲道,宛如惡魔的低語。他鬆開纏在丹特腕上的束縛,抽身退了出去,緊接著俯身抱起渾身軟熱的戀人,走近木屋內唯一一張床,並將人有些粗魯地扔進被褥裡。偵探先生尚未緩神,他年輕的後輩便欺身上前,握著他的腳腕再次肏進身體裡。青年不再憐惜,下身打樁似地快速挺動,蕈頭重重頂著內裡敏感的凹處,將每一吋褶皺與軟肉磨平。他的雙腿搭在金髮青年的肩上,隨著衝撞無力地晃蕩,穴口艱辛地含著肉物,無法嚥下的體液隨著抽送一點一點地擠出,淌得股間一片黏膩。濕漉漉的水響與拍擊躁得人面紅耳赤,快感不斷灼燒,丹特難耐地蹭著被褥,嗚咽與求饒都被撞得斷斷續續地,下意識地想要探手撫慰自己,但精關卻被人牢牢把著,無法輕易觸碰,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撫上胸口,試探地揉捏先前被狠狠疼愛過的乳尖。

 

  「嗚、咿……!」

 

  許是這一幕過於刺激,丹特感覺埋在體內的男根猛然脹了一圈,渾身觸電似地一顫,腳趾不住地蜷縮。他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後穴毫無章法地絞纏釘在體內的陰莖,腿根也顫動著,小腹隨著積累的情慾抽搐。可肏幹還在繼續,每一計頂弄都深得可怕,加里深知他的弱點,於是每次都故意抵著前列腺前後拖磨,直到那小口都被操紅了,媚肉可憐兮兮地吮吸粗脹的肉物。

  「鬆開、鬆……加,加里、啊啊……嗚——」

  止不住的透明汁水淌得加里滿手都是,而他卻在此時驟然加速,將自己深深送進偵探先生的身體裡。穴口痙攣著收縮,丹特的腰腹向上繃成一張拉緊的弓,無法抑制地無聲尖叫,這預謀許久的高潮是場海嘯,猛烈而張狂地將人吞沒。男人說不出話,思緒一片空白,連自己是什麼時候射了的都不知曉,從尾韻中勘勘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使不上力氣。相比之下,加里僅僅是胸膛起伏大了一些。果然是年輕人啊,丹特胡思亂想著,任由對方居高臨下地按著他的腰,抽出半勃的性器。方才射進體內的白濁也隨著他的動作淌出,色情地順著臀縫流下,他下意識發出一聲綿綿的呻吟,渾身也在剎那繃緊。

  加里停了幾秒,伸手將丹特摟進懷裡「抱歉。」他說,雖然聽上去沒什麼歉意。

  「有點誠意啊,大明星。」丹特半真半假地抱怨,換來一個溫柔的吻。一吻即分,他看著加里因情慾通紅的臉頰,伸手揉亂那頭金髮。

  「嘿。」他以氣音呼喚,望見加里遞來詢問的眼神。本想說些什麼,但聲音臨到嘴邊又調了頭。丹特自嘲地笑了笑,懶洋洋地趴在加里身上,指尖狀似不經意地滑過青年的胸膛,他癟癟嘴角嘀咕道:「……不,沒甚麼。」欲言又止,男人試圖以輕鬆的語氣帶過:「我只是在想……」

  「嗯?」青年從喉間發出困惑的單音,許是察覺什麼了,他抬手鼓勵似地拍拍丹特的頭,以指為梳,將他貼在臉側、汗濕的碎髮別至耳後。

 

  「我只是在想……你知道的——他們說你有那種矚目的天賦,假如你當初選擇成為一名職業模特……嘿,那你現在就是大明星了。也許我還得向你要簽名,把你的專訪從《VOGUE》上剪下來。」丹特試著開玩笑,以誇張的假設展示幽默,但成效似乎不佳。靜了半晌,他的鼻息輕的像囈語:「你覺得呢?」

  金髮青年微微側著臉,彷彿正在認真考慮。加里定定看向窩在自己懷裡的丹特,他看上去鎮定極了,但那雙綠眼睛——忐忑不安、閃爍的綠眼睛。一切終於有了解釋,他忽然非常想笑,胸腔彷彿填進一團絨毛,一群蝴蝶在裡頭橫衝直撞,耀武揚威地翩躚。喉結上下滾了滾,他環住男人的腰,「不可能。」他說,語氣很堅定。

  加里垂下眼睫,指尖蠢蠢欲動,悄悄攀上丹特的小臂,但仍一本正經地分析:「就當時的情況來看,成為模特並不是收益最高的選擇。」

  「更何況,」他停頓了幾秒,指尖終於走進偵探先生的掌心,與他小指勾著小指。加里的耳尖蒙上胭脂色,薄唇輕抿,再次開口時,眼底已盛滿笑意:「……更何況,如果成為明星的代價是推遲與你的相遇,那麼我寧願默默無名。」

  丹特愣了愣,呼吸在這一秒遠去,而加里竟離他如此靠近。他又想起那一幕:加里站在天與海的交際,身後是蜂蜜色的捲尾雲,夕陽在他臉上留下毛茸茸的影子,晚霞在他的藍眼睛里粼粼。一切彷彿是必然,所有人熱烈地望著他,在無聲的舞台上,他是日落時分的晨昏星,遙望山脊的燈塔,在餘暉中閃閃發光。

 

  一切彷彿是必然。

 

  「說的也是。」於是,他朝他走去,並且忍不住微笑。天空已完全暗下,遠處已有星星甦醒,他們交換了一個吻,丹特笑著捏了捏加里的指節,很輕很輕地叫了一聲「嘿」。

 

  「冬天來的時候,我們去旅行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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