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星】萬事神蹟與榮耀

「⋯⋯手機在響。」

「嗯？」

「我說你的手機在響。」

於是幸郎這次就真的停下了。他並不是沒聽見，電話響過，且確實響過不少次，在他把光來壓在床裡親吻的時候，在耐心地為光來的身體擴張、握著他的腰緩緩操進去的時候。此刻的昼神幸郎覺得有些煩躁，要不是怕嚇到光來，他可能真的會一拳砸在手機上，這樣就不會有人在他難得的休假日找他，打擾他們兩人週間難得相聚的日子。

「你就接一下吧。」光來說，而在那短短幾秒裡，幸郎又忽略了那陣手機的震動聲，看著仍在微微喘氣的星海光來，他雙頰通紅，全身和他一樣汗涔涔的，讓幸郎更想湊過去再次吻他——他也的確這麼做了。「別鬧了，白痴。」光來一拳輕輕打在他的腹部。「如果是學校的事怎麼辦？」

「我又不是實驗室裡唯一的助教，總會有人解決這些事的。」幸郎說，但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地退出他溫暖的身體。光來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闔起雙腿，重新躺回床上，看著自己坐起身去床頭櫃拿手機。而幸郎直到看見來電的人名時才恍然大悟。

『你忘了對不對？』他幾乎能看見昼神福郎正在翻白眼的樣子。

「不是忘了。」幸郎認真地解釋道。「我昨天太晚睡了，以為今天還是二十四號。」

而二十五號是他與兄長約好要去接狗的日子——他哥的狗，不是他的，他和光來養的那隻此時正乖乖地待客廳裡，自從某次他們被突然撲過來的狗打斷了美好的口交後，他們就養成好習慣，記得在做愛時把臥室門鎖上，而狗似乎也非常識相，再也沒有去打擾這兩個一直發出怪聲音的主人。至於他哥的狗 ——福郎在颱風天撿回家，如今飛撲人的力道大到可以把人撞飛的一隻秋田犬，原本今天該被他接來家裡，幫即將去北海道的昼神福郎照顧一個禮拜的。臥室牆上的月曆甚至有用紅筆寫著這件事。

『還是我把牠帶去你家？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門了。』

「我晚上會開車過去一趟，大概九點到，你應該還沒睡吧？」

『是還沒，但這樣你不是更麻煩，我過去好像比較——』他哥突然停了下來。『喔，沒事，當我沒說。』

那是什麼意思？幸郎想問，但當他視線重新飄回床上時，所看見的景象就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光來仍然躺在那裡，但朝他重新展開雙腿，讓不久前他才愛撫過的下身暴露在他眼前，他正慵懶地捏過自己胸口的乳尖，下滑到他的肚臍，跨部的毛髮，握住他仍然半硬著的陰莖，在幸郎的注視下開始上下套弄，露出調皮的微笑。

他的兄長似乎又在電話裡交代了什麼，但幸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屏住呼吸，看著星海光來爬到他面前，跨坐到自己的身上，捧起他的臉頰開始親吻他。幸郎閉上眼睛吻回去，一隻手穩穩地扣住光來的腰，往下伸貪婪地去揉捏他結實的臀瓣，光來整個人倒在他身上，把臉埋在自己的肩膀裡，一點點親吻著那裡的肌膚，磨蹭著兩人的勃起，他們的身體都重新熱了起來。

『⋯⋯也要記得帶牠慣用的那條繩子。喂，幸郎。你有在聽我嗎？』

光來在他的耳垂輕輕咬了一口。「你再打字給我好了。」他說著收緊環抱光來的手臂，重重吞了一口口水。「我現在有點忙。」

『喔拜託你該不會正在——』

「他說他在忙。」

光來湊到電話聽筒旁說，幫他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鍵，拿過手機就把它朝床底下丟。幸郎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開始瘋狂地親吻他，感受這副小小的、卻強壯無比的身軀貼著自己的溫暖觸感，他將光來汗濕的頭髮往後撥，舔過他的嘴角和留著曬傷的額際，光來雙手撐在他的肩膀上，放任他留在自己身上的親吻，宛如撒嬌般的輕輕啃咬，房間裡又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濕潤喘息聲。

「光來今天特別熱情。」幸郎貼著他的嘴唇說，雙手往後探去，粗糙的拇指撫上光來不久前才他被操開的穴口。「平常明明都說我是個色鬼。」

「少囉嗦啦。」光來用一個吻讓他閉嘴。他又開始臉紅了，幸郎看著他想，而他實在無比愛著他的這副模樣。

幸郎扶著自己的陰莖，開始一點點重新撐開光來柔軟的入口，光來發出一陣舒服的呻吟，直到陰莖完全沒入他的身體裡。這次換光來坐在他腿上，雙手壓在他的胸口賣力地騎他，這是他在他們的性愛裡最喜歡的姿勢，能清楚看見光來被情慾駕馭的表情，他挺立的乳尖，留有自己指印和吻痕的身體，一次次拍擊在腹部、等待釋放的陰莖，光來渴求自己的一切模樣。只要幸郎雙手握住他的腰用力往上頂，光來就會瞪大眼睛，亂了呼吸，被衝擊的快感逼出喊叫與淚水。他能夠將這副模樣的星海光來全部收進眼底。他又想吻他了，幸郎想，便抱著他的身體重新坐起身，傾身去將他們的雙唇緊貼，讓光來帶著他們兩人的身體一次次地上下起伏。

「今天射裡面吧。」光來靠在他的耳邊喘氣。「好久沒射裡面了。」

「你不是明天有晨練嗎？」幸郎的雙手按上他的後腰，在那裡輕輕畫著圓。

「洗個澡就好了。」光來舔了舔嘴唇。「你會幫我清理吧？」

「當然。」幸郎親了一口他的鼻尖。「你要躺下來嗎？」

好，光來說。於是他們回到最開始的姿勢，光來的腰墊著一塊枕頭，讓幸郎將他的大腿架在肩上，讓幸郎注視著他的同時挺進他的身體裡，輾過光來身體裡那些敏感至極的部位，讓他發出那些他總說難堪、但幸郎無比著迷的聲音。幸郎將他們的十指交扣，濕潤的吻一個個落在他的頸側，舔過積著汗水的鎖骨，咬上光來熱到發燙的耳垂，最後又回到光來的嘴唇上。光來閉著眼睛，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全然地信任著自己，任由昼神幸郎擺弄著這副身軀，接受自己對他做的所有一切。

很多時候昼神幸郎覺得自己的胸口要爆炸了，待在光來身邊的時候，察覺到自己對光來的迷戀遠遠超乎想像的時候。很多時候，他也擔心這會給光來帶來壓力，他對光來的執著，和他好久以前就萌生的、無法言語的龐大情感，也在努力克制自己，別把兩人間的關係掐得讓彼此都難以呼吸。光來反而是最不擔心的那個人。反正幸郎捨不得傷害我啊。在某一次他坦承相告的夜晚，光來握住他的雙手，溫柔地帶到嘴邊親吻。如果出了什麼事，你絕對會比我早發現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幸郎記得當時是流著淚吻他的，現在也是，在這張他們難得才能共享的雙人床上，虔誠地、彷彿奉獻全身心靈地親吻眼前的男人，星海是他生命裡神蹟般的光，他的信仰，他傾注所有的愛的對象。

光來在自己再一次撞入他身體時射了，他的大腿顫抖，嗚咽著高潮，指甲在幸郎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幸郎沒停下動作，繼續往前挺進，伸手抹去光來射在腹部上的精液，再當著他的面將自己沾著精液的手指一點點舔乾淨。光來看起來臉紅到快要爆炸了，而他對此很是滿意，他抬高光來的臀部，用讓光來下身幾乎騰空的方式繼續操進去。幸郎的舌頭舔過他摩擦到泛紅的膝蓋，健壯的小腿，臉頰貼在他的腳踝旁，迷戀地注視著身下正在被他佔有的這個人。光來看著他的眼神迷濛，被他持續插入的動作撞出破碎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幸郎、幸郎——他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床單在他身後被揉成凌亂的一團，幸郎低頭吻他，加快陰莖抽插的速度，感受到熟悉的酥麻感從尾椎竄遍整個下身——

他最後嘶吼一聲全部射進光來的體內，高潮的身體倒進光來的懷裡，光來牢牢地接住他，雙手梳過他凌亂的髮間，舔過他耳邊的汗水，在他太陽穴留下一點點的親吻。他稍微平復呼吸後才從光來的身體退出來，精液隨著陰莖的動作緩緩流出，沾濕了床單，在被他操得紅腫的後穴留下痕跡。在他們交換親吻的空擋裡，幸郎把手往下探，撫摸他剛才無數次操入的粘膩的穴口，依然將他的手指包覆地很緊。光來開始顫抖起來，握住他的手腕，幸郎便知道他該停下了，他在光來的懷抱裡安穩地閉上眼睛，讓光來在他頭頂哼著歌，手指在自己臉上戳來戳去，撐開他的眼皮。

「要我跟你一起去嗎？」光來問他。「我對付狗挺有一套的。」

「好啊。」幸郎說。「我還以為你會不敢過去。」

「為什麼我不敢？」

「你剛剛那樣掛掉我哥的電話。」

光來有一瞬間的表情顯得很絕望。「喔靠——真不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隨便啦。」他嘆了口氣，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們搞在一起。」

幸郎撐起身體，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吻。「光來也變得越來越大膽了呢。」

「我的男朋友為了我變膽小了。」光來眨眨眼說。「我得加把勁才行。」

那股快要讓胸口爆炸的愛意又變得更加強烈了，幸郎看著他不可思議地想著。「要一起去洗澡嗎？」

「先去幫我拿水過來。」光來拿膝蓋踹他的肚子。「我口渴死了，運動員最忌諱的就是忘記補充水份。」

「遵命。還有需要其他的服務嗎？」

「把窗戶打開。」光來皺著鼻子說。「房間的味道一定很可怕。」

他又抱著光來親了一會兒才被踹下床。當幸郎帶著兩罐礦泉水走回房間時，原本趴在客廳睡覺的狗也一躍而起，歡喜地跟在他腳後走了過來。光來拿著兩條大浴巾站在浴室門口等他，看到他跟狗一起出現在門口時皺起眉，伸手嚴肅地指著站在門口的他。

「你，過來。」光來指著他說，接著手往下指著狗。

「你，我們等等去散步。」光來用同樣嚴肅的語氣開口，手一揮指向房間外的方向。「先去客廳等我們。」

狗居然也就聽懂了，幸郎覺得是散步那兩個字的功勞，讓牠滿心期待地繼續搖尾巴走出去。

而當跟在光來身後走進浴室，轉開蓮蓬頭的溫水、為他們兩人沖洗全身的時候，看著正在努力搓起沐浴泡泡的星海光來，想起他們不久前的對話，幸郎突然覺得那真的有幾分道理。

「光來對付狗真的挺有一套的。」幸郎說。

光來咧嘴而笑。「我對付各種狗都挺有一套的。」

「我怎麼覺得我也被算在裡面呢？」

「你說是就是囉。」

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在不斷落下的熱水與充滿香氣的泡泡之間第一百次的接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