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森林
"Beastars" Legosi x Haru溫暖的花房。
灰狼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大尾巴掃到地上的盆栽,小小的過道上擺滿了來自溫帶的各式各樣鮮花,與外頭已然冰天雪地不同, 帳篷的角落裡擺著幾台暖氣,春天的風吹拂過整個空間,終年氣溫舒適。
「早安,我們還沒開門喔。」櫃台底下的春遠遠就看到雷格西巨大的身影,她從櫃檯後方疊得跟山一樣高的包裝材料後方輕巧的探出耳朵。
「我來外送早餐。」雷格西身上穿著粉紅色的外送員背心,這是他今天的第一份兼職,接下來還有拉麵店跟咖啡廳。
他將熱騰騰的咖啡和起司三明治放在桌邊,本想著跟春打個招呼就走,但小兔動作靈巧的翻身跳上高腳椅,來到和雷格西高大的視線相仿的位置,似乎有話想說。
「周末你有空嗎?」
「咦?」灰狼驚訝的立起耳朵,「當然啊,拉麵店跟咖啡廳都沒有營業,我早上十點就下班了。」
「那陪我去開車吧。」
「開車?」
「我同事出國旅遊了,作為代班的補償,他把車寄放在我這裡,還說我可以隨便開。」
「那我們要去哪裡?」
「別再問了雷格西,你到時候就知道。」春再也不想聽到這麼多問題,她朝前靠了一步,兩人的氣息無比靠近,比花房裡的溫度還要高,就在雷格西以為她要在這四下無人的花房裡親吻自己的時候,她撥了撥雷格西肩上的雪。
那不是一個吻,體感上卻比做愛還要親密,她的氣息一向帶著春草與泥地,是草食動物獨有的氣味,在他嘴裡緩慢瀰散開來,每一次都如同多年前的那一夜,不斷觸發他生物基因的悸動。
「那就說定了,我十點會去載你。」
燙熱持續吃咬著雷格西的肩膀和臉頰,直到回到花房外頭,冰冷的風拂面而來他舔了舔唇,才想起自己還有多少張外送要去。
跳上腳踏車,他龐大的身影繼續穿梭在城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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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春大學畢業,又順利的找到工作以來,兩人的關係毫無進展,雷格西依然為了生計到處工作,梅隆的事件後誰都不再糾結過那些錯綜的哲學問題,烏龍般的求婚情節也沒再上演過,生活中的波瀾全都留給了一周一或兩次和春的見面。
這是雷格西的意願。
他們既是情侶,卻又關係疏離,這依然是雷格西的意願,如今能夠和春維持著固定而安穩的交往便已是他所預期的極限。
「你有帶泳褲嗎?」春如約準時來接他,一上車她便急急忙忙地問。
「沒有。」灰狼搖了搖頭,尾巴卻興奮的小幅晃動起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可以游泳嗎?」
「不行。」
「那幹嘛要帶泳褲。」
「沒帶最好。」春踩動油門,這台並不算寬敞的小車在通往林間的小道上繼續行駛。
雷格西搞不懂這話的涵義,可他的尾巴晃動得更加明顯,他不願去猜測春的用意,卻無比期待著即將到來的驚喜,隨著周圍的景色變化,就算他們如今是要去結凍了的湖邊拍泳褲寫真,他似乎也不會感到太失落。
在小徑上越駛越遠,似乎進入了沒有盡頭的世界邊緣,遠離城市,周遭只剩下未變色的樹,沾染著冰霜,地上沒有積雪,空氣裡也少了冰涼的呼息。
雷格西不確定是否因為他與春處在同樣的空間裡,還是這車真的過於狹小。
「小春。」他努力讓自己聽起來不那樣緊張,「這裡好安靜,什麼生物也沒有。」
「那當然了。」
「我都不知道原來市郊還有這麼靜謐的森林。」
「之前園藝店的客人委託我們尋找一種特殊的花草,我跟店長因此到這附近的農園去拜訪過,回程的時候發現了這裡。」
雷格西再度深深閉緊了鼻息,他本就無心去看周邊的景色,深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身邊不斷踩著油門的嬌小身影。
他感受到賀爾蒙的氣息攀附他的氣道,令他越發緊繃身體,分辨不出是氣氛使然抑或是小兔的眼裡確實流露著戀愛的春光。
最後車子在一處開闊平坦的山崖邊停下。
他們把後車廂打開,鋪上棉被做榻,又架起春準備的簡易營帳和營燈,這不是一場像模像樣的露營,只有擠在一起的溫暖身軀。
雷格西什麼也沒準備,甚至預期不到如今兩人會在狹窄的床舖上相擁,春把自己塞進他的毛衣之中,在昏暗的營燈光線底下顯得更加曖昧紅潤,而他望著上方,都市郊外被暈染的星空嘲笑他的無所適從。
「你覺得還要多久?」
「距離日出大概還有幾個小時。」雷格西放輕聲音,深怕粗重的喘息都會把春給吹跑。
「我不是問那個。」春失笑,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螢幕,「我問的是,你覺得還要多久議會才會通過那個法案,保障不同物種之間的婚姻不會被制度性的歧視,我上禮拜看到新聞,說是已經進入書面審議階段了。」
「我也不知道。」躁動的尾巴搖了搖。
「我只覺得荒唐。」春把玩著雷格西胸口的鈕扣,有意無意扯著那裏快要脫落的線頭,「這種事情還需要立法嗎?」
「我記得你在大學的時候很贊成不是嗎?還跑去參加遊行,幫忙分發連署。」雷格西用指尖碰了碰春的衣襬,學著她玩弄起衣服,「雖然我確實同意它很多此一舉。」
「那就對了。」
通常他們在此類話題的對談都不會有結論,這是交往至今的默契,但此刻春似乎有些不甘於這個結果,她攀起身,爬到雷格西的鎖骨上,直面他粗紅的氣息。
「多此一舉。」她重複了雷格西方才的定論,修長的耳動了動,隨後低下身。
她大膽地把手指伸進雷格西濕濡的嘴裡。
屬於春的美好氣息密密沁進他嘴裡,他想咬,卻不是飢餓。
「餓了?」
他點點頭,險些控制不住幅度。
「那你在等什麼呢?」春又問,雙掌只夠抱住他的頰,混著指尖腥臭的唾沫,春抹過他的下顎,隨即碰住他的唇與鼻尖。
過於親密的肢體互動迄今為止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他們像普通情侶般熱戀並接吻,小心翼翼的探索對方的反應,把自己溫熱的舌尖與內心交出去,這個吻亦同,卻讓雷格西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夜。
他仍然沒有聽懂春晦澀的暗示,就已被她小巧的身軀制伏。
幼掌劃過他的腹部,停在早已隆起的褲檔上。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幾乎是從春毫無忌憚的觸碰他胸口的線頭,或是更早之前,慾望就已然是膨脹的狀態了。
也許它從來都沒有消停過。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溫熱的情慾,沒有紛擾的郊外,春已然整副身軀都蟄伏在身上了雷格西還是問道。
「你可以繼續問。」春不理他,逕直脫下自己的底褲,滑落到雷格西手裡好像商店裡做給布娃娃的可愛衣服,他擰了擰,指尖感受到些微的潮粘。
原來賀爾蒙反應從來都不是錯覺。
他是真的餓了。
春坐在上方,小小的身體侵吞著巨大的慾望,她漲紅了臉,喘息聲越發低微。
雷格西則把自己身體盡力縮起,他擰動著,一邊觀察春的表情,一邊感受那股微小的溫熱與激情包圍著自己。
他想著那些曾與春發生親密關係的動物們,無論身形大小是否都如此愉悅,被細小但高溫的悸動緩緩點燃,進而被生物原始的本能驅動,終至燈油沸騰,焚毀整片森林。
「雷格西。」春喘起氣來,仍在努力輾壓,抵抗不住地心引力。
「我很好,小春。」他抱住戀人纖細的腰身,她稍微抬起夾緊的臀部,些許春液沿著交合的性器官向下流淌,弄得本就盈滿整座車身的春潮更加濃烈。
他們都扁了扁鼻尖,受不了如此粘稠的曖昧。
時間的流速愈加緩慢,在狹小的車間旁若無人的前行。
終於雷格西還是把小春從自己身上弄下來,那件衣服也脫給她當成包裹在身上的被褥,他裸著上身,掀開布簾,踏進外頭冰冷的日出。
他沒帶泳褲,自然也就沒法跳進外面的湖裡游泳,但此刻相較天氣池水還算上溫暖,簡單的洗過自己身上的氣味後回到狹小的後車廂裡,發現精疲力盡的春睡著了。
那是一朵花,不知名的,粘在雷格西的褲腳隨他回來,他摘下它,放在春光裸的懷中。
「早安。」春被碰醒,掙扎咕噥。
「早安。」雷格西舔了舔唇上的冰涼空氣,隨後彎下身,嗅聞春腿間的春日氣息。
「這車得還回去。」春慵懶地翻過身,「我們得清理。」
「我知道。」
雷格西淺笑,隨後湊近了下顎,伸出舌尖舔去那殘留的餘溫,不經意碰到花蕾的嫩瓣,春低聲邊笑邊叫起來,但誰也不在乎,直到所有的氣息都被吮吻乾淨。
「車甚麼時候得還?」
「大概明天?我不確定。」
「那我們有時間送到洗車廠再洗一遍嗎?」
「雷格西,我同事是隻臭鼬。」春再度慵懶的竊笑,「我猜他不在乎車上的氣味,我們把墊子收走就好。」
「好吧。」點點頭,他接受了這個事實,淺淺的氣味相較方才已然沒那麼明顯,儘管對他來說只消一點就足以讓他再度勃發至最高處。
夾緊了腿,按捺住萌發的慾望。
「回程讓我來開車吧?」
「駕駛座空間不會太小?」
「不會。」撈出掉落的鑰匙,大灰狼擠進駕駛座嘗試發動汽車,踏上歸途。
地上留下了無數花瓣,也許來年會蔓成沒有盡頭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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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個跨種族婚姻的法案有沒有通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沒人在意,誰也沒再提起那個愚蠢的提案。
同樣的汽車旅館,電視螢幕被打開,音量轉到最低,雖然繞去得來速點了些外帶,此刻卻已在小桌上擺到涼透,他們仍沒有進食,而是忍不住在巨大的床邊交媾著,粗碩的灰尾和小巧的圓球來回磨蹭,身形差異讓一切顯得格外野性,使對方眼裡充滿異樣的魅力,誰也沒再分心去想距離退房時間還有多久。
森林的春天似乎提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