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夢〉

〈春夢〉


 他不曉得這是從何時開始的。


  當回過神來,少年透過屋頂洩漏的些許光線,發覺自己身處於古老破舊的建築物中,與睡前所見的景色大相逕庭。左手撐於地上,掌心感受到灰塵帶來的凹凸不平,摻入呼吸的全是厚重的塵埃,甚至沾黏在眼睫之上,一切感官都是如此不適。但最難忽略的,還是緊握在掌心的熱燙溫度、埋進肩窩的灼烈吐息、以及深深貫入體內的硬物──


  等等,最後一個是怎麼回事?


  意識到那灼燙的物體正在後庭緩緩出入抽動,一陣本能的顫慄之後,他立刻扭動起腰桿,試圖遠離不斷突入的巨物,卻彷彿刺激到了對方,那堅挺愈發膨脹熱囂,死死卡攀著不斷緊縮的管壁,無上限似地釋放出更多蒸騰的熱量。「哈、哈啊......嗯──」隨著突入的速度加快了起來,他敏感的管道也無可救藥地掐縮吞噬著難以入口的巨物,嘴邊不禁洩漏出呻吟喘息,他下意識以兩手緊緊攀抱著眼前唯一的依靠,卻也讓渾身滾燙的慾望愈加燃盛。


  「哼嗯──不、不要......」彷若害怕自身迷失在此,微微嘶啞的嗓聲吐露否定的話語,然而雙臂抱擁的力道卻逐漸加強,指甲甚至嵌入了古銅色的背肌當中,腰部擺動的頻率與幅度跟著加大,惹得其下的硬挺更是賣力地實行運動,頸側薄嫩的肌膚感受到更為焦灼的吹襲,原先被緊捉的腰際也改為環抱,那沸熱的身軀彷彿熨斗般貼在裸露的肌膚之上,蒸餾著所有滾冒的汗水穢物,昇華為純粹而野性的欲求。


  他漸漸沉浸在快感之中,所有對莫名其妙發展的懷疑與恐懼早已拋到腦後,甚至忘情地與自下而來的唇相接,柔軟的舌尖伴隨另一側的渴求纏綿在一塊,繾綣起兩顆焦急躁動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深入頂撞,好似要探索最深處的祕密般,讓他感到一切都無所遁逃,只能任由那強勢的長槍貫穿所有防備,直抵大腦最隱密的角落,帶來一陣陣羞恥與解放交織的顫抖。


  最終,在一聲野獸般的高呼之中,灼燙的熔漿灌湧而入,敏感的肉壁頓時像被熱鐵燒烙而過,無情地擠壓衝破他全數的矜持與隱忍,口裡淫滿浪蕩的叫喊,在拔尖之後不正常地陡落,一如他瞬間失去的神智,滿佔內心那異常的欣快感,以及某處隱約被棄略的不足。


  直到那熔岩冷卻,直到那疲軟的物體終於退出了體腔,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啵」,原先灌藏的溶液也隨之汩汩流落,連沿途經過的肌膚都能體悉出最初的熾烈,而附於耳際的那猶如夢囈的黏膩絮語是如此真實。少年輕輕推開了對方的肩,也不清楚這是否為嫌惡的表現,因此換來了一聲不解的輕哼,那軀體卻順從地離得遠些,彷彿曉得此刻需要的是些許的距離來調降溫壓。


  「嗯......哈......唔、」待思維能力恢復如往常,他俊俏的臉龐依舊是不自然的潮紅,「誰說、可以在這種地方......做的?」 斷斷續續宛若燒退之後的語氣,出口的盡是對於環境的指責;過於敏銳的膚觸察覺渾身滾滿的塵埃,擾得所有知覺都蒙上了一層灰燼。對於整潔的癖好在潮水退去之後浮現上來,他的神情充斥厭惡與不滿。


  「明明是暫說可以的......」青年的嗓音有些低落與沙啞,嘴裡囁嚅著委屈的辯解,完全沒有平時難以親近的戾氣,倒像是一隻被斥責的寵物,輕輕皺著眉眼而有些不甘心地偷瞥飼主的臉色。


  「我說可以你還真的上啊?笨狗!」他直接用纖長的指掌推向對方的腦袋,表達氣憤的方式莫名像個鬧彆扭的孩子。而對方好似從這動作中領略了什麼,趁著施力的空隙鑽出了掌握,一個前傾便襲上了那光滑柔嫩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舔舐那仍然無法降溫的紅潤。「幹什麼──!」然而那挾著熱意的舌面,以及貼附上胸腹的暖燙,在在提醒他下腹依舊無法消退的腫脹──


  是了、這就是無法全然滿足的原因。


  思忖片刻,情感終究戰勝了理智,「唔......良、良介、我還沒......」最尾端渴求的詞句無法順利脫口,取而代之的是往旁一偏的眼神,裡頭夾藏著仍未熄滅的慾望與恥辱感,異常矛盾而清晰。但他的情人無須完整的傳達,隨即意會了深灰色雙眸中的所有念頭,在品嘗那鮮嫩輕薄的唇肉之後,原先堅毅的面龐卻盈滿幸福與柔和的光輝,將比自己高的對象整個抱起,堅實的手臂支撐在纖細而佈滿傷痕的臀腿之間,那暴露在空氣中、相較之下顯得清瘦的肉肢不住顫動,像是一觸即會噴勃體液。


  在短暫的失重中分神,直至來到了破舊寺廟的戶外樹叢中,少年才回過神來,氣憤地捶了下對方結實的肩頭,「笨、笨蛋!這裡會被......」


  「隨便啦、很熱。唔、」將人安置在柔軟的草地之上,他又孺慕似地湊上了那張好看的臉龐,在舔舕過右眼底下兩顆垂墜的漆黑星子後,再度給予足以奪去呼吸的深吻,手還不忘搓弄自己逐漸膨大的肢體,磨礪刀刃似地準備迎接下一場戰役。


  伴隨著接觸的深入,少年感受到蓬勃的心緒正在喧昂,對於環境的排斥也逐漸摒退,逕自浸入對方專注而熱切的吻覆之中。在忘我之後接連而來的是無處宣洩的不寧,他迷濛著雙眼,對著那人展露懇切的目光,而他的忠犬也清楚主子所要為何,嘴角難得勾勒出以往所未見的弧度;對於接吻似乎有些意猶未竟,撥開了沾黏在額上的深褐髮絲,感慨似地多看了姣好的面容幾眼,但他最終決定輕柔地撐托起對方依舊軟癱的腰枝,在雙雙起身後將其翻過半圈又是牽引著仍然顫抖的雙臂,自掌背扣住那纖細的指尖,整個按覆在樹木粗糙的表層上,下身也不住磨蹭那沾染灰黑塵土、依舊顯得有彈性的臀部,整個上身也趴覆在滿是傷痕而骨感的背脊之上。


  「唔、唔嗯──良、良介?」陌生的姿勢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少年低喊著對方的名字,也不知想確認何事;尚未出口的詢問在下一秒讓湊近後庭的硬物封堵,一切的疑惑都消溶進了一聲悶哼之間,而後自身翹起的肉肢在一掌粗糙卻厚實的包覆之下,愈發充血灼熱。


  「啊、嗯啊......」下肢不斷被熟練地來回搓弄,後方的頂撞充滿規律而有力地貫穿,就連甚少接觸的頸後也不斷因劇烈的鼻息而麻痺,舔覆在背部的柔軟濡濕如熱浪般自脊髓攀沿向上,所有的敏感地帶彷彿被對方給全數掌控,不斷朝大腦回饋最為刺激的神經訊號,他不禁軟了腿腳,卻早就被看透般讓勾抱的臂彎勉力支撐。


  身體不住前傾,他一邊發出淫穢的哀叫,手臂不知何時已然貼撐在粗礪的樹皮上,磨得細嫩的皮肉發疼,卻也讓痛楚化做激烈的反饋,併入所有燃放的感官之中,積累成口裡更加放蕩的喘吟,完全不顧會讓路過的人給聽到,以往的拘謹與堅守全然丟棄,如今只願感受對方的所有。


  他忘情地沉溺在慾念與想望構築的海洋裡,讓那滾燙的潮水給包覆吞噬,像是要與後方的衝突溶為一塊地來回晃動身體,享受好似永無止盡的快感與發洩釋放而出的所有憋屈。「哈啊、良介......再、再來──」甚至脫口呼喚情人的名,與後方濕潤湧漏的體液一同蒸發了那人的理性,隨之帶來的是愈發猛烈的抽插,甚至失去束縛般在短暫地退出後,以兇猛的氣勢再度深深撞擊入體壁之中,震盪出更加放縱的叫喊。


  不斷的來回激盪下,他在那滾燙的漿液灌注之時來到最高點,一切感覺隨之攀升至一片空白的境界,原先積藏的白濁也跟隨失神的號叫噴發而出,潑灑在翠綠的草葉之上,混著汗水穢液讓清新的景象變得混雜不堪。終究是隱忍不住地跪倒在地,挺直的肉肢也隨著疲軟的腰桿一同垂下昂勃的姿態,還得靠對方有力的攙扶才能背靠樹幹,稍作喘息。


  豈知這次對方根本不給時間休憩,幾經鍛鍊的雙手仍舊孔武有力地抓著他的雙臀,貼著粗糙的樹皮將纖細的身子整個抱起,一時的重心不穩令他雙手在空中亂揮一番,最終尋找穩定似地扶住那稍低的腦袋,而雙腿則為了穩固姿勢,輕輕地夾住那結實的腰際,隨時準備應付情人依舊不滿足、蠢蠢欲動的慾望。他垂首凝望那總是透出堅毅的眉目,那過於平凡卻看不膩的臉龐,更是察覺神情中的渴求與欽慕,心底不禁浮現某種感慨。


  能以雙臂抱擁對方、能以雙腿穩立大地;不再讓人擔憂身體,能夠盡情發洩情慾──


  要是這不是一場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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