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局長

「馬雷，早啊。」

　　「早安，泰德先生。」

　　馬雷希亞走進港務局，今天只有泰德先生一人出現。

　　「葛蘭迪帶諾特去商團那裡了。」泰德先生解釋道：「他們那邊需要有公證的第三方在場，我請葛蘭迪帶諾特去見識一下。」

　　馬雷希亞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睏得直揉眼睛，只是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你們這幾天還好嗎？」港務局局長昨天才從中央首都返回，「聽說你跟諾特遇到刺殺，有受傷嗎？」

　　「沒有。」馬雷希亞下意識回道。過了一會兒才猛然抬頭，看向泰德先生的座位；港務局的局長先生微笑著看向他的眼睛，一如他坐在談判桌上的樣子。

　　他昨天才回來，而馬雷希亞他們為了向中央隱瞞托馬索的事，沒有把刺殺事件留下任何紙筆的文字記錄，甚至盡可能的把痕跡打掃乾淨；而泰德 • 斑奈弗昨天才剛回來，沒有和港務局的任何一個人接觸，馬雷西亞也不覺得其他二人會出賣彼此。

　　……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誰也會知道這件事？

　　「那只是一場誤會，反正也沒受傷就把人放了。」綠眼睛的年輕人鎮定接下去道。

　　馬雷西亞已經盡量補救，可惜剛剛下意識的回答和抬頭對視已經讓泰德先生明白太多──能在維珀利伯港的各方勢力之間周旋而不被牽扯甚至不落下風，他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

　　「哈哈，沒事，只是關心一下你們，不用那麼緊張。」泰德先生笑著說道，他的表情跟態度看上去足夠溫和，彷彿真的只是一位關心年輕人安危的長輩。「沒人受傷就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見鬼。馬雷希亞坐在位子上，盡量維持自己一貫的面無表情。

　　他到底想說什麼？

　　「馬雷，」泰德先生意味深長，「你來到維珀利伯港已經多久了？」

　　「差不多兩年了，先生。」

　　「之後有想好去哪嗎？」

　　「還沒有，沒想那麼多。」

　　馬雷希亞小心翼翼回覆道，他不覺得對方只是出於閒聊的心態來問他的未來規劃。

　　「如果還沒有其他的路想走，不如就留下來吧。」泰德先生建議道，「諾特還不太成熟，葛蘭迪......你知道的，他不太適合這裡。」

　　「怎麼會呢，葛蘭迪先生工作能力很強，我還有很多要向他學習的東西呢。」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港務局局長笑著說，「確實，葛蘭迪能力不錯，但他……老實說，我總覺得你比他更適合這裡。」

　　「泰德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在反覆的兜圈中，馬雷希亞成功被耗盡耐心，但又無法直接撕破這虛偽的表象。

　　「馬雷，你是聰明人，反覆裝傻是沒用的。」

　　泰德 • 斑奈弗微笑著站起身，對於自己欣賞的後輩，他願意包容他一些年輕人常犯的毛病。「我不在乎我底下的人是什麼來歷，不在乎跟曾經的誰是什麼關係，甚至不在乎他犯過的罪名……」

　　馬雷希亞抱持緘默，這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他足夠有用，或者說足夠好用就夠了。」泰德先生笑著說完，走過來拍拍馬雷希亞的肩膀，「年輕人，有野心有抱負是好事，走了。」

　　直到泰德 • 斑奈弗走出港務局的門，馬雷希亞才敢放鬆自己的呼吸。

　　他背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