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選擇、知足常樂
大地被無情的烈日曝曬,曬成了一片枯褐,燥熱的東南風吹過稀疏野草以及為數不多的矮樹灌木,兩者交互折騰著在這片高原竭力求生的物種。
乾渴難耐的黑斑羚羊不得不冒著被咬斷咽喉的風險,躲藏於河邊的灌木叢中啜飲清水。
旭日高升,而我精神抖擻。
離鄉背井,但我並未流淚。
渾厚歌聲驚動了羚羊群,牠們反射性抬起蹄子竄逃,揚起大片砂塵,隱去自己與夥伴的蹤跡。
父母啊!可別因我而哀愁。
弟兄啊!務必代替我歌舞。
同樣頂著對羚羊角的壯年男子破開沙塵,昂首闊步地順著河流而行,身後的行囊與長矛隨著他的步伐啷啷作響,為其熱情伴奏,毫不遜色於天邊那顆大火球。
當太陽終於抵擋不住男人的盛情而逐漸西落時,他卻慢下了腳步,發出一聲錯愕。
眼前的河流岔成了兩條。
男人眉頭緊皺,捻著自己稀疏的鬍鬚;右腳時不時向其中一方抬起,又在片刻後踏回原位。
在他反覆數十次,銀灰的髮絲都要被夕陽染得澄黃之際,後方忽然傳來窸窣聲響,男子反射性轉身並抽出長矛高舉,他屏住氣息,褐色的眸子睜得圓大,緊緊盯著那傳出動靜的灌木。
然而,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直到男人舉得手都發痠了,也不見更多風吹草動。
當他準備放下長矛,回去盯著河流猶豫不決時,一隻野兔從中探出頭來。
「呦,小傢伙。」他吐了一口長氣,揚起嘴角,收起長矛並蹲下身來,從行囊翻出一把嫩綠草葉,擺到兔子面前,「我叫蘇鐵·斑哥,很高興認識你啊。」
小小的鼻子抽了抽,似乎是許久沒品嘗到如此新鮮的佳餚,小傢伙眼神一亮,一蹦一跳地,很快就蹬到了美食面前大快朵頤。
「既然都認識啦,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呀?」蘇鐵笑得開懷,盤腿坐了下來,接著道:「替我指個路吧,這兩條哪一條能到碼頭啊?」
或許真是一條懂人話的野兔,那對長耳抖了抖,牠抬起頭來,識趣地往其中一邊望去。
「哈!哈!哈!那就這條啦!」蘇鐵立刻起身,向小傢伙行舉手禮,便順著指示繼續前行,並再次扯開嗓子高歌。
大地之母,您可要庇佑我啊!
斑哥的獵人將帶著豐獲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