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蘇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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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已是深夜，方莫凡好不容易從作業中脫身才得以離開系館，打開家門，迎接他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吁了口氣，一瞬間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鬆了口氣還是無奈地嘆息，他放輕了腳步，不願意吵醒已經入眠的蘇家。

　　他躡手躡腳地走向通往自己房間的樓梯，樓梯的盡頭散發著不明顯的暖黃光線，蘇昂還沒熄燈。大概是在念書吧，他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在廚房微波了一杯熱牛奶，端上二樓。

　　方莫凡輕輕地敲響蘇昂的房間門。

　　從玻璃杯傳來的熱度快要燙傷他的手心，方莫凡仍遲遲得不到蘇昂的回響。他耐心地又敲了敲，門內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似乎太過小心翼翼了，在譴責完自己的退縮之後，方莫凡本來打算自暴自棄，直接回房，放棄遞送自己的深夜關懷。

　　在他轉身準備離開之際，蘇昂躺在病房上的淡漠眼神突如其來撞進他的腦海。

　　方莫凡的呼吸停滯。

　　他的右手稍稍地握拳，好吧，好吧，順應自己的內心，這是他對蘇昂說的話，總不能到他自己身上就不成立了。他按下手把，原本被禁錮在房間裡的光線一下子往外逃竄，方莫凡瞇了瞇雙眼，才看清眼前的光景。

　　蘇昂清秀的側臉埋在雙臂之間，厚重的課本整齊地疊在他的右前方，一絲不苟的，跟繼父所寄望的蘇昂一樣。方莫凡慢下動作，將自己手上那杯熱牛奶輕放在桌上，他坐進了自己上次搬進來就沒有拿走的小凳子，脫下自己的外套，輕巧地蓋住蘇昂的肩膀。

　　蘇昂的眉眼因為熟睡而變得柔和，墨黑髮絲隨著角度遮蓋住他闔起的雙眼，看上去很好摸。方莫凡托著臉，另一隻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確想像平常一樣揉揉蘇昂的髮頂，但他實在不想打擾對方安穩的睡眠。

　　如果他能做個好夢就好了。

　　他也像蘇昂那樣趴下，沒被手臂遮擋住的視線毫不避諱地盯著蘇昂的側臉，真希望他以後能自由地過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晚安。」那些在他心裡萌生的願望他一個都沒說，只是用氣音說了句晚安。

　　方莫凡也在不知不覺中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