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研究显示肉类行业如何通过渗透学界阻碍气候政策

撰文：Grey Moran

来源：Civil Eats

原文链接：https://civileats.com/2024/03/06/new-research-shows-how-the-meat-industry-infiltrated-universities-to-obstruct-climate-policy/

一项新的研究揭示了畜牧业对两所公立大学著名农业研究中心的影响范围。在最近发表在《气候变化》杂志上的一篇论文中，研究人员详细介绍了肉类行业如何资助有资质的学者来“阻挠不利的政策”，尤其是那些针对该行业基本上不受监管的甲烷排放的政策。

这种策略的一个例子发生在2019年初，当时民主党国会众议员亚历山德里亚·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共同提出了绿色新政，这是一项气候刺激计划，为《通货膨胀削减法案》奠定了基础。她的团队给记者们发了一份意外提前发布的情况说明书，其中顺便提到了“放屁的奶牛”。

这是指奶牛的温室气体排放，主要是通过打嗝产生的，尽管放屁也有贡献。这很快在推特上掀起了一场大漩涡，尘埃尚未落定。共和党人将这描述为对肉类的围攻，声称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使命是夺走他们的汉堡。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动物科学系教授弗兰克·米特洛纳（Frank Mitloehner）敦促这位女议员重新考虑。他用礼貌但坚定的学术语言在Twitter上发帖称，肉类和奶制品的排放量只占美国排放量的4%，并将有关奶牛排放的讨论框定为分散人们对反对化石燃料斗争的注意力。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组研究人员认为，这个数字是不完整的，被用来“淡化畜牧业对环境的影响”。

在此之后，他直接会见了为绿色新政提供建议的智库，以“澄清事实”。他解释说，与奶牛打嗝相比，放屁不是问题，打嗝会产生甲烷，但化石燃料才是真正的问题。

虽然米特洛纳挑出奶牛打嗝的问题是正确的，但他忽略了更广泛的问题：牲畜和化石燃料都是气候变化的重要驱动因素。事实上，牲畜是世界上最大的人为甲烷排放源，甲烷是一种比二氧化碳更强的温室气体。

米特洛纳远不是一个中立的牲畜捍卫者，他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经营着CLEAR中心，这是一个研究气候和农业的著名学术中心，几乎完全由肉类行业资助。根据《气候变化》的论文以及他2021年的简历，自2002年以来，米特洛纳已经获得了至少549.8万美元的行业资金，其中包括来自国家猪肉委员会和国家养牛户牛肉协会的资金。几十年来，他的研究和演讲将牲畜对温室气体排放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一影响后来经常被工业界用来为宽松的气候法规辩护。

由于学术研究的公共资金有限，工业界资助的关于粮食和农业的研究很常见。虽然研究人员经常努力避免偏见，而且资助并不总是影响研究质量，但有证据表明，由行业资助的研究更有可能产生有利于资助者的结果。

在这篇论文中，薇薇卡·莫里斯（Viveca Morris）和珍妮弗·雅克（Jennifer Jacquet）博士揭示了一个更广泛的模式，即长期以来与赠地大学（注：将联邦政府拥有的土地通过法令赠与各州来兴办的教育机构）关系密切的畜牧业如何渗透到大学中，以阻止对气候的审查。研究人员追溯了“企业收购学术机构”的起源、资金来源和政治功能，尤其关注成立于2018年的CLEAR中心和成立于2020年的科罗拉多州立大学AgNext。正如作者所说，这些领先的学术中心运用他们的学术信誉来“维护畜牧业的社会经营许可证”。

莫里斯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法律、道德与动物项目的执行主任，他说:“他们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开展了由行业资助的公关和沟通活动，这让他们的农业企业捐赠者受益。”这种努力远远超出了行业资助的研究，而是更积极地塑造政策，通过频繁的证词和与政策制定者的会议，以及其他策略，有效地发挥了说客的作用。

莫里斯补充说，即使这是合法的，“让一所大学——没有透明度，甚至没有告诉公众一个行业捐赠者的参与——作为一个行业组织的公关部门，也不可能证明大学的使命是合理的。”

这项新的研究详细说明了米特洛纳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是如何履行自己的使命——为肉类行业提供第三方声音。仅举几例，他在2017年作证反对监管俄勒冈州奶牛饲养作业的空气质量。“俄勒冈州的空气质量很好，所以你想改善什么，付出什么代价?”他问议员们。2019年，他在美国参议院作证，说明动物农业在气候变化中的作用“与其他行业相比相形见绌”。2022年，他在爱尔兰议会作证，解释说减少牛群实际上会导致温室气体排放激增。

“我研究了工业是如何收买科学的历史，”雅克说；她是迈阿密大学的环境社会科学家，著有《剧本:如何在企业界否认科学、兜售谎言和大赚一笔》。虽然这并不是一个新现象，但她认为，“这些案件如此引人注目，它们如此关注公关和游说，而不是研究，这令人震惊。”

这两位作者还揭示了米特洛纳以前的学生金伯利·斯塔克豪斯-劳森（Kimberly Stackhouse-Lawson）博士的工作，她现在是科罗拉多州立大学AgNext项目的负责人。她曾担任世界上最大的肉类公司巴西JBS美国子公司的首席可持续发展官，JBS是资助AgNext的行业之一。该中心由一个“行业创新小组”提供建议，其中包括JBS现任企业事务主管和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和CLEAR中心一样，AgNext也是在众多肉类行业合作伙伴中诞生的。

正如报纸所指出的那样，斯塔克豪斯-劳森形容她“在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日常生活与在JBS并没有太大的不同。”2021年，她就这一主题向“行业团体、国家机构和政府组织”做了至少90次关于牲畜可持续性的演讲，每周两次。雅克指出：“与学术出版相比，公关、推广和演讲方面的工作量似乎要大得多。”

就斯塔克豪斯-劳森而言，她坚持认为该中心的研究是独立的。她在给Civil Eats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AgNext的教师在整个牲畜价值链上独立研究课题，研究成果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之前，要经过全国各地专家的同行评审。”“企业和政府为项目、设备甚至研究提供资金是很常见的;然而，大学研究是独立的，资金来源对AgNext的研究成果没有影响。”

该论文断言，这种多管齐下的行业努力的最终结果可能已经成功地阻碍了针对肉类行业的气候政策。自2006年以来，联合国不断下调农业温室气体排放量，从18%降至14.5%至11.2%——《卫报》将这一现象与来自行业游说者的压力联系起来。

悉尼大学高级研究员尼古拉斯·沙特尔（Nicholas Chartres）对该论文对行业影响途径的深入研究印象深刻。他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表明该行业不仅能够塑造一个主题的科学知识，还能够塑造监管和政策过程以及公众舆论。”

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有办法扭转农业影响的趋势。沙特尔说:“我们需要一个透明的数据库。他指出，联邦政府向医生支付药费的公共数据库是一个范例，可以推广到其他行业。

“不仅对像我这样从事这类研究的人来说，获得这些信息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他补充说，“对公众和一般的政策制定者来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