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驚喜包範例.02

C並不曉得事情是如何演變至此。

他本以為和對方在賽後便不會有更多交集，分屬不同校的球員大抵只會在球場上相遇，但看著眼前驚訝的將手指指向自己的短髮E校球員，他的肚子竟隱隱作痛了起來，自從前一次過路客般的短暫接觸後，對方仍舊是將他擊潰了，將那些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粉碎得無影無蹤。

「你是⋯⋯」D側著頭，嘗試在腦海中抓出對方的名字，然而模糊的記憶僅剩些碎屑似的片段，拼湊不起一個準確的姓。「c⋯⋯什麼的？」

「C。」他淡然的開口，對少年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感到正常。「你要嗎？」將指尖伸向前方的櫃子，C注意到對方籃子裡放著其他不同的幾塊麵包，還在架上的商品所剩不多，恰好擺在面前的口味只餘留下最後一個。

「嗯、這滿好吃的。」當D正準備夾取時，才又意識到對方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你也要嗎？」他回過頭問，那雙手於是半懸在櫥窗上。

「不用了，我去拿別的。」他的話一說完便逕自離開。D望著走向其他櫃子前的高大身影，和當初在球場上說出「你贏不了我」的存在相比，現在的他卻散發與身形相反的薄弱感。C轉過身的當下恰好撞上D投射過來的視線，從對方困惑的回望裡，驚覺自己從剛才就一直盯著他看的少年趕忙將最後一塊麵包放進籃子。

C準備要結帳時店內早已不見D的蹤影，就算只是短暫的相遇也還是讓他緊張，更不用論方才的一眼凝視又是為了什麼。他迅速付完錢，接過了袋子，自動門打開的剎那又讓他的肚子絞痛了一瞬。

路燈昏黃著點醒漫漫長夜裡的微光，機械性的亮源引來依著本能的飛蛾，它們徘徊在外，停留在玻璃上好滿足自身對光的渴望。站在外頭的D將雙手插進口袋，目光橫過街側零散的人流，對著C彎起眼。「你買好了？」

「有什麼事嗎？」忍下胃部不適的C試著以平靜的聲線回問，同時希望對方沒有發覺句尾的顫抖。

「這個給你。」D從他的塑膠袋裡拿出自己買到的麵包，和原先架上完整的形狀不同，那塊唯一的麵包被恰好分成了一半。「我剛剛請店員切的，這塊你拿去吧。」

他將麵包塞進C的袋子，隨意的揮了揮手，「拜拜。」向對方道別過，D便掉頭緩步離開。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C愣愣的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當少年即將隱沒在人流裡的那刻，他的腳這才大步跨出。似是模擬起球場間的追趕與奔跑，穿梭於無盡夜裡，他一路努力不懈的追隨得以探觸到對方的邊角，在黑夜也掩蓋不了的明亮間，他竟看見國中時期的D，那人正不停奔馳著逐漸遠離，C加快了步伐才得以將距離慢慢縮短，那是他自國中起就一心向著的火光，令飛蛾般的他只能遊蕩於邊緣而無法觸及到的存在。

「D！」他總算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因衝刺而紊亂的呼吸只能讓他喘著氣息汲取氧氣。「你、麵包——」

「怎、怎麼了？」D納悶著在麵包店前道別過的人為什麼突然跑向自己，他有忘記什麼東西嗎？

「你為什麼要給我？」

「你不是也想吃？」

「但⋯⋯」

「就當作我請客吧。」D拍了下他的手臂，不等C回話，在轉身過去後又立刻回頭。「球場上再見吧，C。」

握緊了袋子，C背過身影，邁步走向另一頭。

他距離那簇名叫D的火焰，似乎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