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是由此開始
「所以後來你們怎麼了?」
他的合作夥伴正在焦急催促後續,但巴德尼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
「沒什麼好說的,我原本也沒有要告訴你這件事吧?探人隱私就這麼有趣嗎?」靠在對面的沙發上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跟合作對象討論完後續發展的巴德尼埋頭用筆電回應了幾封博士後研究所同事的來信,對回答這個問題顯得興趣缺缺。
女性不以為然的雙手用力拍桌,凌厲眼神直盯著垂下眼皮懶得理會自己的巴德尼,只差沒有衝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大力搖晃逼他把後續情況老實交代。
「600年後的再會!21世紀轉生後的前聖職者跟他的下級市民共同研究者因緣際會下展開的同居生活!這一定能為期待續集的觀眾帶來新的刺激,我的問題對我們的未來可是至關重要,你休想再裝作與你無關,我可是有分成給你跟作者的。」
「你別忘記你是個小偷,我願意分成給你是因為你多少有點二次創作上的苦勞,你應該感謝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你這樣改編。」「你們都死600年了!600年!書都化成灰了!而且我也有為了這一切付出努力吧!要不是看在你是約蘭達小姐的舊識我才不會對你讓步。」對方沒禮貌的用手指著巴德尼的臉這麼說著,但他只是把腦袋移開不讓女性繼續指著自己的鼻子數落。
「我不是也有安排你跟約蘭達小姐聯絡上了嗎?你該慶幸我沒有覺得你對我的舊識別有居心,我很少這麼把認識的對象介紹給別人。」「你!」
這個現在被他氣得要死的女性叫做杜拉卡,是巴德尼在21世紀無意間發現的「同一個時代的夥伴」。
雖然發現的契機是在兩年前瞥見某個車站附近貼的熱門舞台劇海報上熟悉的關鍵字,誤以為自己不慎在討厭的聚會裡讓一群瘋狂老屁股研究生灌醉而隨口透漏的瘋話被人剽竊的關係。因為憤怒想找到消費這些對他來說十分重要回憶的傢伙,巴德尼不惜浪費自己寶貴時間找到這個劇本作者的聯絡方式,然後寄了一封對方如果知道內容一定會想辦法聯絡自己的信件。
他很意外會在約定好的店裡見到一個看起來沒成年的少女,不過沒關係,總之他用了各種方法與自稱杜拉卡的女性對談,發現這人居然記得奧克茲的書裡寫的全文內容(當然是他潤寫過的版本)而且對自己也記得全文內容感到驚訝。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本書?」
「因為這本書的作者……是我的共同研究者,我就是那個『修道士』。」
「原來你是約蘭達小姐的老友嗎?」
「……他是這麼稱呼的嗎?你認識約蘭達小姐?」
雖然這麼問了,但這個人異常謹慎,並沒有透露自己如何認識約蘭達,也不願意告知約蘭達當時的去向,只說了一句:「既然我還記得一切,說不定其他人也……如果把這本書的內容改編創作之後散播出去,就有一定機率能接觸到其他也還記得的人,特別是約蘭達小姐。」
他不知道為什麼杜拉卡對見到約蘭達有這樣的執著,不過他的腦袋告訴自己杜拉卡因為這本「書」的原因得到某種「感動」,無庸置疑。
他不否認這種魯莽大膽的行為確實管用,畢竟自己就是注意到杜拉卡傳遞出去的訊息才會在此刻與他相遇,巴德尼不認為有必要在這個世界再度影響彼此的人生,21世紀已不同於600年前,大家都應該各自往探尋自己真理的道路前進,但他無法輕易放下跟這本「書」相關的任何事情,於是他告訴杜拉卡自己同意對方「侵權」的舉動,也願意幫他尋找可能根本遇不上的約蘭達,作為代價他得支付一定比例的權利金保障他跟不曉得存不存在的共同研究者(如果他無意間與奧克茲相遇,就算不見面他也能用別種方式悄悄履行自己600年前對他的承諾,畢竟英傑不喜歡失信於人)。
為了得到關於這本書更多細節的杜拉卡自然不會反對,最後在激烈的談判之下他們以5:4:1的比例(其中的1當然還是留給了波托茨基)決定好分成,以這種奇妙的緣分開始合作。
「說起來,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什麼?」
「波托茨基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我哪知道。」這大概也是他600年前到現在都一直沒有解開的最終謎題。
不得不說杜拉卡是個很有生意頭腦的人,拜他所賜巴德尼不至於在研究期間遇到資金短缺時太過拮据,雖然舞台劇劇本跟其他改編作品的內容時常……他難以形容,總之是對巴德尼來說過於誇大感情面向的描寫,除此之外實在是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下次一定要講更詳細點給我聽,我肯定會消費你們到榨不出任何剩餘價值為止!等著看好了。」
「你就儘管嘗試。」巴德尼收起筆電頭也不回離開了杜拉卡的工作室,畢竟這人等等與其他投資人有約,真是個大忙人。
時間過得很快,那段談話結束不久他的同居人在一次跟大學生朋友們聚會回來之後,面色凝重拿著一張新的舞台劇海報詢問他:「這個舞台劇的內容您看過嗎?這太奇怪了!」
巴德尼只能上前親吻他可憐的伴侶那張陷入混亂還在喋喋不休抱怨的嘴,告訴奧克茲:「一切故事都是由此開始,看來我得花點時間跟你解釋了。」
他現在知道自己多練習還是很有天賦的,至少他的同居人早已忘記繼續抱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