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操 

忒修斯


「所以──你差點就去揍那哨兵了?」


青年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否認。要是把時間推回到二十幾分鐘前,自己當下的情緒大概更接近另一個動詞,讓人永遠失去心臟跳動的那種,只是他沒成功,也沒打算讓好友從座位上跳起來掐著他的脖子大吼(那語氣聽上去也快了),所以忒修斯只是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一陣沉默。


蘇格拉底和亞里斯多德眼神古怪地互看了一眼。僅是一個瞬間,兩人便用眼神完成了某種不可干涉的談判。


我不想說,你說。


不,你去。


談判失敗的蘇格拉底放棄什麼似地嘆了口氣,擱下紀錄筆,隔著鏡片望向面前的人。


「聽著,兄弟,」他說,目前為止都稱得上冷靜自制,「我知道你很寶貝你的大叔嚮導,但你他媽是瘋了嗎?!


亞里斯多德縮了縮肩膀,值得慶幸的是會議室裡沒有哨兵在,要不然不曉得會造成多少實質上的精神損傷。


還沒待忒修斯回話,帶著眼鏡的嚮導一發不可收拾地叨唸下去:「那只是個刀傷!還死不了人的那種!老天,你在執行任務,你們是軍人,連赴死戰場的覺悟都有了,受點傷根本是家常便飯,你當里卡多是什麼了?被人家欺負的小女朋友?」


嚮導無法克制地提高音量,他知道這些忒修斯都明白,他們都見過那位年長嚮導在任務中的表現,堅強無比,根本就不需要誰來保護,更遑論在任務中偶爾受點傷這碼子事兒就跟跟渴了要喝水一樣的自然而然,青年卻在任務中放任自己的憤怒凌駕在這些基礎認知上,何其不專業,重點是忒修斯很有可能因此受罰。


正常情況下忒修斯也許還會回個什麼,可現在他的腦袋裡只剩下蘇格拉底訓話裡的最後三個字。


遲了整整三個月──甚至更久──神經鏈中某條年久失修的迴路終於重新搭上線。


亞里斯多德猛地起身,嚮導的天賦讓他不斷地從褐髮青年深上接收到某種強烈到不行的情緒,蘇格拉底去還在生氣,絲毫不受影響。現在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氣氛越發詭異的空間,最年幼的嚮導紅著耳根逃出了會議室。


同樣的紅暈逐漸爬上忒修斯的臉,滾燙血液兇猛地朝他整個人擴散。


這時他才想起了當時那股不對勁的憤怒究竟出於何處、莫名的執著究竟源於何因。


腦中突地浮現自己脫人衣服時,里卡多充滿戲謔的聲音、還有那雙帶笑的眼睛:「想想其他人看到了會怎麼說。」


那時自己麼回答來著?


忒修斯一手架上自己人中,好像自己說了什麼很不得了得話,整張臉燙得能夠燒開水,他難以置信地瞪大著眼。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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