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火

一聽見腳步聲，巴德尼連忙站了起來往門口而去，腳步甚至有些踉蹌。

開門的瞬間，連奧克茲都還沒能反應過來時，便被巴德尼抓著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痕。

在確認他僅有手臂上淺淺的劃痕後，巴德尼嘆了口氣，似乎是放下了心，一邊強裝冷靜的說「我替你包紮吧。」一邊拉著奧克茲坐下。

準備膏藥與包紮的過程中兩人始終保持沈默，但巴德尼發冷的雙手出賣了他。

奧克茲似乎看穿了巴德尼的動搖，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巴德尼先生，今天晚上變冷了呢，我的傷沒有大礙的，我們就早點休息吧。」高大的男人露出微笑淡淡地說著。

好燙。巴德尼忍不住這麼想。

奧克茲掌心的溫度使他頭暈目眩，初遇時還覺得他不過又是一個無趣又庸俗的下等人，如今這個男人卻如同黑暗中的燈火閃閃發亮，讓自己不得直視卻又貪圖這份溫暖。

「……確實氣溫降低了呢，你今天跟我一起睡吧。」

「欸？可以嗎？」

巴德尼沒有多做回答，只是爬上了床示意對方在自己身邊躺下，奧克茲眼裡雖然帶著一絲猶豫，但還是聽話地躺了上去。

沈默在空氣中迴盪，他們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而選擇首先打破這個處境的是巴德尼。

他爬起身，幾乎半個人壓到了奧克茲身上，奧克茲發出了小小的驚呼，正想詢問對方怎麼了，便感受到金髮的男人正在撫摸自己臉上的傷疤。

像是祈禱著自己的觸摸能治癒傷痕似的，非常仔細、一點一點的輕撫著，緩緩地連右眼皮、上身各處的十字弓傷痕、右手的格擋傷等都仔細的摸過，最後他的手停在奧克茲的脖子上，同時側著頭躺在此刻有些難為情的大男胸口。

意識到巴德尼在摸的是頸動脈時，奧克茲再次握住對方的手，並拉到自己臉頰上輕蹭，一邊用彷彿呵護著這世上最珍貴事物的嗓音說著「沒事的。」

「沒事的，巴德尼先生，我在這裡。」

巴德尼眼眶一陣濕熱，同時他氣憤於自己的無力與軟弱。

他抬頭看向奧克茲，即便視力不佳他也能感受到對方溫柔堅定的眼神，以及那後頭的炙熱。

真的好燙。巴德尼忍不住再次想著。

『我或許就跟撲火的飛蛾一樣愚蠢吧。』

對自己的知性感到自傲，自稱英傑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笑自己愚蠢，同時他吻上眼前男人的嘴唇。

第一下是輕輕的點過。

第二下兩人用舌尖彼此試探。

第三下彷彿雙方都是自己遺失已久的半身，恨不得將另一人拆吃入腹。

當奧克茲滾燙的巨物進入自己體內時，巴德尼覺得某一部分的自己被燒死了，讓他不由得流出淚來。

臉上傷痕疼痛發熱的時候，他心是冷的。

熱蠟灼燒雙眼的時候，他心是冷的。

焚燒研究資料時，他心是冷的。

炙熱帶給他的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可現在他奮不顧身地躍入名為奧克茲的烈焰中，即使燃成灰燼胸中仍充斥著滿足。

如果神的安排都是正確的話，或許我便是為了這一刻而生的吧。

巴德尼恍惚間這麼想著，並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