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夢見自己是隻狗這事，伊爾畢肯定脫不了干係。

夢裡我是隻巨大狼犬，忠心能幹有靈性。
快樂狗生過到晚期，老得都要走不動才忽然開竅得了人識。

但我仍是普通的狗。
吐不出人語，命數將近的身軀無力作為，打著不知能否醒來的瞌睡。

臨終之際趴主人腿上，水珠滴答落在我皮毛。


你是不是跟他一樣要走了？

都是些沒良心的。
你說你這麼大個兒，等你真走了我哪拖得動你，愁人。


主人笑著掉淚，狗兒半瞎的眼裡映著模糊的面容。


來世再見，阿九。


我夢見我是條狗，在夢裡也叫作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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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我又到大哥鋪子。

雖然讓我作怪夢，但醒來發現身在異地還沒半張認識的臉，我擔心小傢伙會嚇禿毛就還是來了。
尤其大哥和他幾個僮僕也都……沒，我就想想，沒說出來。

「原來容老闆是你大哥。」小傢伙腮幫鼓囊，說話都含糊。
「嗯。之後你要隨他一起走。」

我夾了湯包放伊爾畢調羹裡，小傢伙不會用筷，只能這樣吃。

「他有些嚇人……」
我彎彎嘴角：「我也怕。但他肯定好好照料你。」

「可我被他一碰就腿軟……」

「這……也挺正常。」

沒有毛茸可以拒絕大哥，安心上路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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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畢還是掉毛了。
面上短暫浮現皮毛斑紋，耳朵尾巴嘭的彈出來，毛全豎了起來。

不怪他。
一進大哥房便見他拿刀往自己腕上劃我也是一時愣在那。

我當即去遮伊爾畢的眼，還是沒能阻止好幾根毛從他尾巴上緩緩落下。

小傢伙跑過去將手搭在大哥膝頭上淚眼汪汪看他。
大哥淡淡道了句無事，由著無色液體流進淺盆裡。

哦，這是在準備寫密信。
混入藥水，乾透後便是無字天書；閱讀則要看當次配方是什麼，有不同顯跡方式。

倒是伊爾畢，剛剛才說會怕。
這才一晚上，我看感情挺好啊？

柔桑志異 ⋄ 短篇 | 拾玖

Plurk | 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