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夢

惡夢


*男審×蜂須賀虎徹

*看過岐灰設定樓比較好懂

*有OOC不喜請滑掉




  「主人,茶好了。」

  初泡好的茶水倒入杯中,茶色濃郁而金黃,籠罩著白瓷杯底,只映出他的面孔。 

  「主人,這次任務也相當成功呢,賺了不少小判。」

  「主人,最近萬屋進了好幾件小尺寸的太刀同款衣服,短刀先生們穿上去看上去超可愛的……可惜您最近都在忙……」

  他愉快地一項項報告道,銀髮的男人卻一聲也不吭地繼續閱讀公文。直到膩了,才給自己的近侍一眼:「夠了,岐灰。」

  「抱、抱歉。」名為岐灰的近侍抓抓腦袋。明明服侍了主人近二十年,卻總會忘記對方喜靜。他倒也不是吵鬧的性子,只是總期待主人能有個回應而嘮叨著。而嘮叨了二十幾年,最多也只得到過一句閉嘴。

  明明自己當初是被主人親自要求鍛造的,他暗自腹誹。若天地下的主人都是這樣,怎麼其他的刀怎麼就能對自己的主人各各抱著葵藿之心?況且那還是作為刀的型態,根本一句話也說不上,難道自己就這麼討人厭?

  岐灰自問自己也算有人氣的。上至大太刀與槍們的酒宴、下至栗田口一家的捉迷藏(雖然短刀們總能靠著速度硬生生讓遊戲成了鬼抓人),即便沒有過太多交集,他也經常被邀請參加各種活動,至少在本丸中也能算上人緣好的。

  偏偏只有他、只有他的審神者會用冷漠的眼神、彷彿他依舊只是把武器,卻又只肯見身為近侍的他。

  真是怪人。

  

  「……算了,遠征回來了,去迎接吧。」

  看岐灰心緒又不知飄到哪去,審神者擺擺手,眼尾鮮豔的紅胭脂也掩不住淡漠的神色, 澄澈如晴空的藍曈中連他這個近侍都從未出現過。

  回過神來,岐灰迅速收拾好茶具便離開辦公室,關上拉門時他向內偷偷瞧了眼。不出所料,那杯茶被擺到了最遠的桌角,等涼了再拿去澆花。

  

  早已習慣的岐灰絲毫不受影響。出了長廊,遠遠地就看見作為隊長的蜂須賀,以及負責壓後的長曾彌── 安排隊伍人員這種瑣事都是由岐灰代勞,至於惡趣味的小心思什麼的,岐灰一概表示自己只是以方便為考量。

  「各位辛苦了,這裡剛剛泡好了茶。」岐灰給六人奉上茶水,才要出聲提醒燙口,就見到和泉守急吼吼地一口飲盡,差點沒吐出滿口熱茶丟失顏面,倒是嗆得直咳嗽。

  「兼先生……就說要先試溫度了……」

  而另一邊,同樣也被燙到的長曾彌則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蜂須賀虎徹的冷眼,只有安定和清光還記得稱讚這次的茶葉選得相當不錯,「謝謝誇獎,那剩下的茶水我就拿去給內番的先生們了……這次我會早點提醒他們燙的。」

  

  岐灰向六人鞠躬,端著茶具要走往農地處,卻被蜂須賀給喊住:「岐灰,謝謝你之前送的蛋糕,我很喜歡,浦島之前遠征發現了一家很棒的餐館,之後我請你吃頓飯吧。」

  時至近秋,尚未點燈的走廊內有些昏暗,背著光的蜂須賀瞧不太清輪廓,精緻的臉蛋卻被羽衣所散發的柔光給微微點亮,藤紫的髮襯得碧曈要比其他人更柔和明亮。

  「既然蜂須賀先生願意請客,那我要點最貴的!」

  看著眼前的刀,岐灰不自覺地加深笑意。岐灰身為毫無歷史的刀,對一切事物皆懵懵懂懂,連說話也不會,而審神者不過是教導他,日常則是由作為近侍的蜂須賀虎徹悉心照料。因此岐灰對這位前輩有著更多的好感,蜂須賀也樂得把他當做第二個弟弟。

  後頭的長曾彌抱怨了幾句,馬上惹來蜂須賀的罵聲,一邊的新選組也加入損他們的大哥。岐灰笑看幾乎是被圍攻的長曾彌,想到茶要涼了才趕忙離去。

  

  後頭第二部隊的嬉鬧聲逐漸遠去,最後遠得如隔千里。

  

  

  太詭異了。

  長廊一片昏暗,明明走幾步便是拐彎處,他卻怎麼也見不到盡頭,往回看也不見光,進退兩難。兩邊的紙門中隱隱傳出低語,起初他只以為有人在裡面講悄悄話,仔細聽卻不似他懂的話,而是某種詭異的語言。裡頭透出的微光只讓薄紙映出人影,岐灰不敢確認裡頭到底是哪把「刀」。

  岐灰多希望這是鶴丸殿下的惡作劇,多想看鶴丸因他快要哭出來的神情而愉快地大笑。但鶴丸可沒那個能力讓不遠的長廊變得永無止盡。

  

  岐灰硬著頭皮又走了幾步路,總算是看見了了盡頭,卻不是作物正豐收的農田,而是散著紅光的紙門。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岐灰催眠自己那肯定是時間朔行軍在玩他,大不了打一場被圍毆的架、反正他身上有御守不怕碎。

  碎了也好,還能被強制傳送回正常的本丸。

  

  於是岐灰快步衝上前,力道大得幾乎要把紙門拉壞,裡頭的景象卻比他想像的「時間朔行軍派對」遠遠更加糟糕。

  諾大的和室中只有一隻不知名的怪物,看上去簡直像把人手與人腳通通黏在一團肉球上、五「腳」著地剩下則有幾隻在半空中揮舞,與身體分不清的頭上鑲著數不清的眼睛,顏色與形狀各異、唯一共同點是通通盯著他看。

  更滲人的是,無數的手腳上套著的衣物他見過、那些眼睛他也見過。

  別的不說,那些袖子造型相仿的、屬於孩童的纖細手臂,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你擋到了。」

  

  

  一聽背後傳出人聲,他差點尖叫出口,卻被冰冷的眼神給硬生生瞪回去。跌坐在地的岐灰就眼睜睜地看著審神者走過身邊,毫不畏懼那頭怪物。

  相反,怪物還有些畏懼那個男人。

  審神者走到一邊的熔爐,岐灰這才發現那就是光源。鮮紅火舌自開口中微微探出,彷彿一隻貪婪的野獸期待著食物。

  「放心,這是最後一把了。你不會有事。」,注意到嚇得連逃跑都忘記的近侍,審神者安慰道,並未注意到這是自己口氣最為溫柔的一次,「『他們』也不會傷害你的。」

  什麼也思考不了的岐灰並未探究語句中的意義,但也並未因此鬆口氣,在見到男人抱著的布內包裹的事物後,喉頭更是一緊。

  通體金色的刀,他可再熟悉不過。

  

  「蜂須……」

  在名為蜂須賀虎徹的打刀、也是此本丸僅剩的唯二被投入火爐那剎那,岐灰便失去了意識。

  

  

  ……

  ………………

  

  「岐灰!」

  岐灰睜眼那刻,直接被眼前的蜂須賀給嚇得尖叫出聲,卻馬上又欣喜若狂地抱住對方。被近在咫尺的音波攻擊重傷而耳鳴的蜂須賀被自家主人這一齣給弄傻了,察覺到主人正低聲哭泣連罵都忘了,趕緊拍拍對方的背脊安撫:「剛剛您睡得都哭了,醜死了。」

  

  「嗚嗚嗚……蜂蜂好壞…」岐灰嗅著蜂須賀身上的香氣,才勉強平復情緒,抬頭見鏡中的藍曈時又畏懼地瑟縮了下,又埋入近侍的肩窩,他只想當個可憐的小寶寶。

  「唉……浦島從小到大做惡夢都沒像您哭得這般慘。」蜂須賀無奈地揉著銀色的腦袋,捏上男人兩邊臉頰,讓人看向自己,「眼尾妝都花了,真的很醜,看上去比青江身邊的女鬼還恐怖,一點也不風雅。」

  「……你越來越像歌仙跟宗三了,還我單純可愛的蜂蜂大小姐!」

  「我沒像青江那樣已經不錯了。」蜂須賀鄙視地看了岐灰一眼,早習慣主人這樣讓人氣到腦中風的說話模式的他也習慣了吐槽以回擊,日益攀升的毒舌程度連宗三也讚賞,「明明剛剛還歡歡喜喜的在跨年宴跟和泉守拼酒,怎麼做惡夢了?」

  

  蜂須賀伸手勾來卸妝布,細心替岐灰卸下眼尾胭紅,見他久久不語也貼心地不催促。

  蜂須賀沒說的是,在岐灰醉得不醒人事後還發了高燒,急忙喊來和哥哥一起把睡得東倒西歪的弟弟們的藥研,折騰一晚好不容易退燒,岐灰的表情卻猛然變得比方才還要痛苦,眼淚更是流了一眼,口中的呻吟參雜著幾句沒頭沒尾的話,內容卻讓蜂須賀一陣毛骨悚然。

  

  拜託……也燒了我……不要留我一個人……

  

  蜂須賀不懂其中含義,卻也不敢問出口,就怕讓岐灰想起不好的回憶。他這笨主人忘性大,若真的是以前的事,蜂須賀寧願他一輩子也不要想起來。

  說什麼一個人,即便這傢伙真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而眾叛親離,蜂須賀也要拉著歌仙宗近和青江這幾個損友一起陪著主人。

  

  「卸好了,一整夜沒睡好,請主人繼續休息吧,我也要回……」,蜂須賀撫著岐灰頰上特殊的紋路,雖不清楚是怎樣而形成,蜂須賀卻莫名地對這樣特徵既愛又心疼,特別是當他知道岐灰因為這紋路而有些自卑之後。

  看蜂須賀不打算抱著自己了,真打算離開,岐灰又把臉埋入他的胸膛,蹭著他香香的和服不說話。

  「…不想睡?」

  岐灰搖搖頭

  「不敢睡?」

  岐灰抬起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他。蜂須賀只好嘆口氣,拉著男人鑽到被窩裡,幸好蜂須賀跟岐灰都算纖瘦的體型,勉強能擠一張床。

  

  看蜂須賀難得不吐槽他撒嬌的舉動,還如此溫柔,岐灰索性撒更大的嬌:「…還要親親才好……」

  

  「……主人,不會接下來是『還要摸摸』吧?或者『要口口』?」

  「……你真的被青江帶壞了。」

  「謝謝誇獎,真品的學習力可是很好的。」蜂須賀不輕不重地捏了把岐灰的臉,但也大發慈悲地給了對方一個晚安吻,隨後馬上把岐灰給壓到自己壞裡:「現在,睡覺。」

  可憐岐灰有著比男人高半顆頭的身高,一雙腳愣是露在被子外,但能窩在美人懷裡何其不高興。

  被蜂須賀哄得心滿意足的岐灰果真如蜂須賀所料,早忘記了先前的惡夢,喜孜孜地在淡香中睏意逐漸增生。

  

  不不,他果然還是忘不掉那個惡夢。

  誰叫那個惡夢就長在他臉上,拔也拔不掉。

  

  

  

  

Report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