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Hibiscus那些日子裡,我人生中不尋常的部分漸漸滲透到平凡稀鬆的那一小塊生活,難以察覺的崩壞種子已冒出芽頭。
卡納蕾刻意躲避我幾天了,她看到我像見鬼了一樣逃開,就算是伊頓梅斯詢問也閉口不談。她氣色不佳,每天都像個溫迪哥暴飲暴食,我深怕我極力避免的事還是發生了,為做確認而採取下策。
趁她在食堂拼命填補無盡飢餓的午時,我來到了她的房間,衣物、書籍、玩具、蒐集來的晶石個別在地上堆積成不同的小山,可能龍類生物的基因裡不知收納為何。我將帶上的追跡藥水倒出,節省我在這片混亂尋物的時間。蘊含光粉的藍色液體形成清晰可見的霧氣,光霧組成了卡納蕾模糊的身影,我退開騰出空間讓光霧展示房間的記憶。
她抱著魔種從門外倉促的奔跑至床邊,光霧沒有仔細刻畫出她的面容,但仍可以看出她似乎懼怕著甚麼而蜷曲在地上。她蹲坐在那好一陣,不像是睡著了,光子不穩定的波動著,像是在顫抖或是哭泣。她從一旁的雜物堆撿來一隻筆,再從床墊底下拉出了一本冊子,開始書寫。完成後她拿著書將整隻手臂塞進床墊底下,努力的將日記推往深處。
光芒越來越淡,藥效耗盡後不留任何痕跡的消散。
我小心翼翼跨過各個小山丘,來到床邊,手伸入床墊底下半截手臂深的位置摸到了書冊。自帶有古典花紋的封面被加上了形狀不一的蠟筆小花,不純熟的文字寫著「魔種成長日記」。我深吸一口氣,沉澱快要迸發出來的罪惡感,才翻開日記。
以一本日記來說,她做得不是那麼好,沒有寫上任何日期,每段文章都沒有規律的排版。或許我不該對一個被家庭忽略的孩子這麼嚴苛,我該多為她做些甚麼才是。在文章尾端找到我最不想看到的內容。
「我在圖書館的書櫃後找到了一扇門,裡面有好可怕的大怪物。它有好多眼睛還有手臂,像一隻很大的蟲子,但是比那還要可怕。看過它後我覺得好不舒服。為甚麼它會在那裡?木槿叔叔知道嗎?是他把它關在那裡的嗎?我要離家出走嗎?我還能去哪裡?」
我撕下了那頁,但並不完整,留下一部份,並寫上一段字來完整殘破頁數的故事。
事實一直在我眼前,我不願承認罷了。我是在蜘蛛網上掙扎的蟲餌,冀望他人能拯救自己,但我只會讓接觸我的人也受困於糾纏不清的網。我還能為她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