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隨時都會〉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

#翰毛 #毛翰 #男友力三十題

02　「我一直在這裡」

〈彷彿隨時都會〉

下過雨的夜色格外的濃。

吳明翰從小就不怕黑、不怕鬼（而且他床上現在就躺了一個，有啥好怕），然而今晚房內的漆黑似乎更加漆黑，幽暗得連他都有些不安。

因為不安，於是在黑暗中，雙手下意識地探向另一具近乎虛設的軀體。

「吳明翰？」毛邦羽忍不住疑惑道。他當然感受到吳明翰的雙手環住他、身體緊靠住他，但那又毫無色情或調侃的意味。

「沒事啦，睡你的覺啦。」吳明翰沒好氣道。

「可是我又不用睡……」

「啊囉嗦啦，我老公欸，讓我抱著睡會死喔！」

是也不會啦……毛邦羽弱弱地回應。做鬼以來，從來無法觸碰到吳明翰之外的人類，此刻被這樣擁入懷中的感覺……還是彌足溫暖的。

而吳明翰許久沒有感到睡意。他感受著毛邦羽的身體，在他的懷中，感覺有血有肉，只是血肉比人更輕盈，體溫比人更寒涼……如果毛邦羽還活著，他的身體抱起來，也會是這樣的嗎？

不知為何，光是感受著那樣近乎不存在的身體，就令他感到一種寂寞。

他其實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的。

他只是害怕，自己一度拚上性命也要保護的，這隻煩人的鬼，會在某個時刻就消失了。

吳明翰是在凌晨四點偶然醒來，依然維持著側睡的姿勢。

但毛邦羽不在那裡。

他立刻坐起身子，被子掀開，捏在手裡卻只有一個人的體溫。

「毛邦羽？」

他喊道，滿室的漆黑沒有回應。

那個上午的恐慌又回來了，當他幾乎以為自己即將死去，卻又再度醒來，睜眼卻不見那個總是在他眼前飄盪的毛邦羽。

他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毛邦羽的那個上午。

幾乎像瘋了一樣，他點亮屋內所有的光，在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喊著毛邦羽的名字。被驚醒的小毛似乎擔憂地湊上前來，但他此刻甚至無法回應，他只是竭盡心思地想著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在做什麼，只是胡亂抓起一把線香，點燃了，對著毛邦羽燦爛的遺照深深低頭。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自己手中的香正在顫抖。

毛邦羽……你去哪裡了？

毛邦羽你回來……

毛邦羽，如果在的話就回答我啊。

毛邦羽……

毛邦羽……

毛邦羽──

「吳明翰！」

一道聲音，在吳明翰此刻滿是黑暗的腦海中，撕開一抹光芒。

他回過頭，毛邦羽就站在那裡。

「吳明翰？啊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唔！」

還來不及說完，毛邦羽就撞進一個極深的擁抱裡。

明明是那樣安靜，卻令人感覺聲嘶力竭的擁抱。

眼前的場面讓他有點慌了，他沒有見過那樣的吳明翰。恐懼與慌亂都在他眼前，如此赤裸的模樣。他試著容納住那樣的顫抖，但那抱著他的身體簡直像是要碎了一樣。

隱約，他感覺彷彿有雨水，落在他的左肩。

「吳明翰……你怎麼了？」他不安地問，見吳明翰這個樣子，竟然令他自己也有些哽咽：「……老公？」

吳明翰似乎開了口，他聽見難以聽辨的氣音。

「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而吳明翰仍然用氣音回應，但這次他聽懂了。

「……不要不見。」

不要不見。

他聽著吳明翰一次又一次，在他耳邊說著這一句話。

而毛邦羽感覺自己的眼角也漸漸浮起一場雨。被愛的幸福與傷感啊，此刻在他空虛的體內打轉。

「不會不見，吳明翰，我在這裡。」

後來，他也只是不斷反覆說著：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我一直在這裡。」

小番外之出門要先講啊

毛邦羽：「唉平時對我嘴巴那麼壞，但結果老公還是很愛我的嘛──」

吳明翰：「幹毛邦羽閉嘴喔。」

毛邦羽：「又這樣，那我只好離家出走……」

吳明翰：「……」（拉住）

毛邦羽：「嗯？」（歪頭竊笑）

吳明翰：「幹……要出門不用跟老公說一下是不是啦！」

毛邦羽：「好啦好啦當然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