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年似夢

(上)流年似夢

*流水帳 *可能無聊


闔上雙眼,耳邊回蕩著大師兄留下的心訣,腦海中浮現唐門、後山、大師兄高高揚起嘴角,沒有嗆鼻的血腥味,沒有生死交關,傷口也不痛了,只有清風、猴兒酒、他們倆。

在夢裡,他們一起回到家。

可醒來時,大師兄卻早一步離去,留下他一人對著空蕩的現實發愣,悵然若失。




悲傷容易讓人陷入,他可以沉淪其中,不再理會世間的紛擾。

但趙活寧願抱著那份被留下的憤怒和不甘,依舊是扛起這份責任。


也許正是看穿了他骨子裡這股倔強,大師兄才將唐門託付於他。


他只知道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生命又不會只因為失去某個人而停止。


打鐵、做菜、在後山練功,趙活盡量使生活維持原樣,或抽空去正心堂打坐寧靜心思,讓僅存的微弱氣流在體內往復。

讓一切都一如往常,好像隔日睜眼大師兄就會嬉皮笑臉的冒出來,卻只是一次次清醒,發現事情毫無轉機。


他從茫然中回神,不知何時行至後山。


呃…自己是要來挑柴還是練功來著?


風太輕地吹過,雲還沉甸甸的。


大師兄好像說過,山壁上三丈高,風雨不侵的凹陷處……


縱使輕功和內力還沒完全恢復,他還是不要命的踏著峭壁上隆起的石塊爬上去,伸長手探了探,竟真的碰到冰涼的陶瓷觸感。


所以那些不是夢,大師兄的那些話……


確認安穩回到地面後,他直直盯著酒壺,也不知該如何,總之先收著。

之後的日子,他照常過著,只是當他對未來迷茫或是思念大師兄,就會偷偷喝一點對方留下的猴兒酒。




儘管想裝作如常,看淡故人來往與得失,危險卻依然存在,三師兄終於是下定決心,他希望小師妹能安全,不用陪他們忍受死亡的鼻息。


小師妹沒有意見,沒有想法,沒有反抗。


如果大師兄還在一定會反對,二師兄想來也會,趙活看著小師妹的側臉,心裡好像有一絲絲波瀾掀起,又被另一波壓下,海面回歸平靜。


或許是他終於放下了,雖然不捨從小看大的小師妹離去,可只要她平安便好,畢竟他非常同意三師兄說的,不情願的死是無法想像的恐怖。


他在那晚喝了僅剩的猴兒酒,然後發了個荒謬的夢。


夢裡他回到家,不是唐門,是那個出生長大,最終拋棄自己的家。

久違見到娘親結果被罵了打了,想想也是,他娘的就沒一天不打他罵他。


忽然有個不屬於這裡的熟悉聲音叫喚他,竟然是大師兄。

大師兄瞧著他笑,說了些讓人拳頭發癢的屁話,又在故意刺激他,他知道這是師兄發現他心相不佳時的行為,是想他發洩一下,不要全部憋在心裏。


也就如他所願,趙活把平時不該對別人說的幹話渾話通通釋放出來。


一邊越聽越開心,另一邊也就越講越起勁。

最後他們相視,像瘋了似的大笑,久久才緩過來,他也忘記自己為何回家,兩人勾肩搭背回去唐門。


趙活睜開眼,天色尚暗,眾男弟子擠在大通舖,鼾聲四起,他花了一會兒才分清夢境和現實。

方才那合該算是美夢,他卻毫無預兆的感到難過,忽然非常非常想念大師兄。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醜態,他抓起空空的猴兒酒壺,翻出窗戶,使上輕功逃往後山。




可當他站在寫著唐布衣的墓前,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眼淚早哭乾了,現下也沒什麼好事能報告,他愣愣抓著空酒壺,硬是擠出一些話。


「大師兄……小師妹要舉辦招親……畢竟現下唐門狀況不太好…有很多人看我們不爽…雖說本來就很多……另外有個師妹替你縫了衣服…」

「以前是叫她師姐來著……我變可靠後大家忽然都喊我師兄,當大家的師兄原來是這般感受啊…哈哈…」


他伸手撫上冷冰冰的墓碑,指頭在「飛」字上逗留,然後指腹緩慢地、不輕不重地沿著上面所刻寫的每個字劃描摹。


「……大師兄…一直以來非常謝謝你…我很想你……忽然非常想你…」

「……我好像…或許……可能…」


嫉妒你、依賴你,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不,我肯定是,喜歡你。」


「可惜你不在,否則此時當屬笑我龍陽之癖的最佳時機。」

「媽的,我對心上人可是有心靈感應,要是早些發覺這心意,包準你這猴王走到哪我都能發現、讓你 逃不出我趙活的五指山。」

「啊啊啊早知道就多買些有刊載飛俠的江湖快報了……」


墓碑不會回答。


「……當時要你燒一半的紙錢給我,既然我沒死成就不作數,那些錢你逕自拿去哪家陰間青樓享樂招搖吧。」

「最好讓閻羅王看你如此惡霸,命你當個黑白無常來索命,反正你最喜歡欺負別人,也沒什麼惻隱之心,該是會當得挺歡的。」


「如此一來我死時第一個就能見到你。」


「先說好,我一定拒捕,誰要讓你輕易交差了事,我還不踢翻熱油鍋、炸斷奈何橋,到時咱師兄弟再爽快的打個架。」

「倘若我輸,我便在陰曹地府的鬼判官面前大聲呼喊愛情,被龍陽癖的醜男當眾肖想,足夠敗壞名聲了吧。」

「之後……當一切都塵埃落定,我再同你說說人間有什麼趣事你沒能來得及體驗。」


他的指尖停在冰涼的「此」字最後勾起處,留戀般凝滯在半空。

好一會才收回手。


「反正別那麼早投胎,等等我。」

「成不了親當個兄弟也好,不然好朋友也行,下輩子我還想著要遇見你。」


聲音揚著,臉上笑著,腹裡卻覺得空空的,像是手裡的酒壺。

他晃晃空酒壺,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小師妹的鈴鐺,卻不知裡面藏了多少感情。




三師兄辦了場場風風光光的招親。

唐門曾經盛名仍在,小師妹又是那麼一個可人兒,送上門來的聘禮自然不少。

招親當日整門上下久違的熱鬧,和幾個師兄弟湊在一起看少俠舞刀弄劍讓趙活學了不少,還在和師兄弟聚賭中小賺一筆。


一切本都算順利,偏生有仇人挑准此時上門搗亂。

還是仇人中的仇人。


金烏上人帶著崆峒派來到唐家外堡鬧事,打傷四師兄,還開口詆毀小師妹與大師兄。

聽見那廝一口氣侮辱了曾經初戀對象及如今愛慕之人,趙活氣極,眼上佈滿血絲,青筋爬上側臉,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廉恥四維八德,他今天就是要活活罵死這個人型糞便。


見這醜人如此之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又被他粗俗至極的言辭惹得不住皺眉,奈何他說的話實在太難聽,他的臉又這麼醜,兩者相輔相成下竟然形成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特魅力。

若大師兄在此搞不好會感到驕傲,那個受他賞識的師弟,深藏已久的才能稍稍被人看見了。


可惜他已不在。


想到這裡更氣,他握起小劍撲上去。

金烏上人怎麼也想不到以暗器使毒出名的唐門,竟然藏了隻瘋狗一樣的弟子,更詭異的是武功厲害,醜得更厲害。


眼見即將敗北,金烏上人只望以金蟬脫殼逃跑,卻被早有預料的趙活看出,以輕功攔截,掙扎時托口說出九命豹的真相,最終被趙活一個暗器殺死,終於再也活不回來。


這一戰,趙活替大師兄報了仇,也讓他的名聲在唐門內外都響亮了幾分。


門內弟子變得多少敬重他,三師兄甚至准他帶隊前往風雨山參加武林大會。

他自然義不容辭,只是路途上還是忍不住想想,若此時大師兄尚在,此趟旅途大概只會更愉快。


路上遇到特別前來迎接的龍湘,見到義弟她自然開心,趙活卻有些尷尬。

他現在認清自己心悅大師兄,想起從前龍湘與大師兄的種種曖昧互動,他又多少是個善妒的人,從前醉心小師妹時嫉妒大二師兄,如今傾心大師兄,竟吃起湘姐的醋。

幸好龍湘本就沒什麼心機,又不知趙活對唐布衣心懷不軌,自然沒發現什麼問題。

趙活見了也只能感嘆自己果然對湘姐沒輒。


倒是在錦香宮因緣際會下結識了盛女俠,竟被她看出心思,同樣心悅大師兄,雖說青色醜男認為自己在男女上就輸了,但兩人想來該說是情敵。

趙活卻同她產生了奇妙的共鳴,以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重力場。

本想同樣釋放自己的重力場及超能力來較量一二,但想起他們在此是客,錦香宮是主,在對方主場屬實不利,只好作罷。




他們在錦香宮待了一段時日便上山,代表唐門見證武林盟主誕生。


錦香宮的自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門收留下龍湘,儘管趙活對龍湘懷有嫉妒,他們終究是互稱姐弟的好友,又有幾人可以在第一次見面時不因他的外貌評價他,於情於義,他絕不讓人欺了她。

於是以個人的名義幫助錦香宮,同門中人念及往日與龍湘的情份,紛紛跟上。

又見狀況急轉直下,南宮遠自傷後帶著溫夫人離去,眾人才見證武林盟主誕生,隨即又見證武林盟主隕落。


本以為再無其他事,卻見釋明帶著晁和出現,開口便侮蔑唐門為魔教,要求唐門留在風雨山證清白,又問了各大派的意見。


各派均有自身難言之隱,門派之下也有各自的意見立場,依序詢問之後竟有過半武林大派與唐門敵對。


如今唐門該如何自處?

趙活乾脆就大笑,看起來絲毫不在乎,幻想大師兄站在身旁,那麼任憑他們面對的是牛鬼蛇神、盈滿殺意的龍湘或心思未知的泥教法王,皆可肆意笑鬧。


然後他開口,話中無一句不帶著唐門的叛逆與狠勁,似有當年唐老魔的影子,一時間各派竟不敢有所動作,所以他能夠負起責任帶著師弟妹與龍湘全身而退,下山安全到達客棧。

師弟妹看向最前方是他的背影,感到安心踏實。


趙活確認師弟妹一個沒少便原地解散,走進房間。




終於沒有人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地露出疲憊。


好累,一下怕給唐門丟臉,膽戰昔日仇家藉機欺上他們,一下想起眾人如何因為泥教之名仇恨錦香宮,卻又能演變臉般轉瞬討好奉承。


現下唐門風雨飄搖,自己是不是該先發致人處理掉可能的威脅呢。

不,還是先待在門內吧,如今自己幾乎是唐門支柱,有人想報私仇也不知師弟妹能否擋得住。

想著想著意識逐漸模糊。


……總覺得有點理解大師兄說的話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還是唐門那個雜魚,三師兄在練武場帶操,那天只有你和小師妹,於是三師兄帶你切磋練習,小師妹在一旁打拳,風與塵埃好像一點也碰不到她,打完一套拳,等候多時的的葉雲裳便拉走她玩耍去了。

隨後去到煉丹房打下手,二師兄依然黑著一張臉罵人,雖然那時煉丹技術還完全不行,但感覺二師兄在見到有人自願來煉丹房 ,心情好了一點。


然後呢?之後呢?

對了,他去挑柴遇到葉雲舟,看著對方小心翼翼地踩著破爛的棧道,實在可憐,他們趁此機會一同修繕道路。

想著回到男弟子房好好休息,見到四師兄帶著琳瑯滿目的貨品回來,禁不住誘惑買了幾樣新鮮的小玩意兒。

夢裡的他有時打鐵,有時下山行商,有時去講經樓幫忙或著與三師兄閒聊。


他到伙房,夢裡的他做了葉兒粑。

為什麼是葉兒粑?對了,因為大師兄喜歡。

既然大師兄喜歡就多加點料吧,整腸利便的那種。


結果被發現了。


誰知道夢裡的大師兄竟然在廚房睡覺,他被大師兄拖著去和飛石幫打架。


他只是個雜魚啊!不懂武功沒有戰術還長得醜的那種!

他只能在戰場夾縫間狼狽地東躲西逃,只是夢裡還有人會來救他。


「救命啊!大師兄!」

「我來也!誰還敢動我師弟!」


高大可靠的背影擋住天空,金錢標叮叮噹噹,飛石幫的錢包也叮叮噹噹,他的臉也被揍得叮叮噹噹。


大師兄實在可恨,在害他被毆打一頓後又送他武功秘笈,也不知該何以是好。


夢裡他又去了弟子房偷懶,不幸再次遇到了大師兄,對方拉著他嘻嘻哈哈地吵著要去鬧小師妹。


他們來到練武場了,但小師妹在好遠的屋頂上啊,好像世俗與委屈還沒靠近過她。

他看著忽然想哭,輕功多好卻還是沒能讓她逃過塵世苦痛,這輕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後半段不小心說出口了,大師兄聽到於是反駁,說著說著便抓起他飛上正心堂屋頂。


他可是堂堂雜魚,輕功什麼的當然一點都沒有,馬上哀求著大師兄帶他下去。

但那大師兄帶是帶了下去,偏偏嘴巴該死,嘲弄的話一句一句戳上來,不揍他一頓都是在對不起唐家祖訓。


想當然是輸了。


不過多少揍到大師兄,爽了。


大師兄笑著說他看你總是那麼累,其實是想鬧你來著。

他說放鬆點,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你也只是個人,有血有肉會疼會痛。


哈哈…大師兄……




他醒來時,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微笑。

那笑容卻隨著現實的清晰逐漸僵硬。

隨著夢裡的美好漸漸遠去,現實中的失落便更加沉重。

夢中所無,今朝卻有;夢中所擁,今時卻逝。


他好想繼續做夢,在別人頂著的天空下做他不切實際的大俠夢。

可他必須要醒,然後接下他們苦心撐住的天,讓別人有夢可做。


隔天他們再度啟程,一路向家。




回家了。

靜靜站在在練武場中央,恍若隔世。

安穩的日子也該回來了吧,他想著。


看著熟悉的大院,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大師兄是不是,其實,並不想一直在外飛翔呢?


如果有個安心的家,和平的日子。

如果不再有江湖威脅,沒有打打殺殺,身份不再是首席大弟子,他或許是個比自己更甘於平凡的人。


所以大師兄才會說,他也是個普通人嗎?


或許飛俠也會在無人的房間煩惱困倦,而後掩藏傷痕與不安,表演個讓人安心,帶來信心的師兄….

或許……


趙活搖搖頭,不再想下去,畢竟自己終究不是大師兄,不可能揣摩他的心思,想了也沒用。


「唉,猴兒酒都喝完了。」




趙活以為,真的以為,和平的日子該回來了。

可總有些人好似以替別人的生活添亂為樂,像是那個晁和,那金烏上人,或是那武林盟。


好啊,要打便打。

一個人在前,唐門戰他娘親;全江湖在前,唐門也能戰盡天下人娘親。


……

不過話說在外還是靠朋友比較妥當,頗有緣分的好友李富貴向你們提出了西武林盟對策。

對方成立武林盟,他們也能;對方想對官府鞠躬哈腰,他們不屑。

這將會有一場惡戰,地點就在唐家大院。




那的確是一場惡戰,東西武林勢均力敵,死傷無數,只可惜他們將唐門捲入,戰死是他們賺到,活下來則餘生都將活在唐門的報復下。

西武林逐漸佔上風,甚至讓對方盟主親自來到交戰前線。

為了保護不要命的師弟,還沒緩過來的趙活與盟主過了數招,眼見躲不過對方下一擊,忽然一道人影擋在身前,接下本該直取性命的一劍。


趙活愣愣看著,忽然有點分不清夢與現實。

或許他沒能躲過盟主的一擊,眼前之人不過死前的幻覺。


前方的身影微微側身,用眼角餘光確認他的安危,也僅僅只是這一眼,讓趙活感覺自己變回那條江湖雜魚,一直以來累積的大俠樣似乎岌岌可危,只想依靠眼前的人,對他哭訴抱怨。


大師兄歸來了。




大師兄和瑞笙說定了東西武林再戰眉山,趙活終於能上前確認那人的死活。

揍一拳,熱的、活的、不是鬼也不是夢。

太…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還有什麼能比本以為早已死去的心繫對象活轉回來更令人歡喜。

於是他趕緊再補揍一拳。

爽了。


西武林最終由趙活代表出戰。

雖然他還有點想依賴大師兄,但誰叫他現在整個心都綁在對方身上,不可能有辦法忍受在一旁看著心儀之人上場廝殺。

況且他有種預感,大師兄所說傷到手云云不過是藉口,其實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麼他也給予他信任。


他來到掌門房中請命出戰,卻見大師兄也在,臨走前向他說了當他們都還年少時同師兄弟打的賭注,是自己贏了。

趙活心裡想著那些師兄弟也太過份,又想到原來大師兄這麼早就在關注他了嗎?

可能是陷入愛河的癡兒女特有的樂觀心態作祟,趙活聽完一席話,感到有股熱火在心頭燒。


他向掌門磕完頭、說完話便走出門口,卻見大師兄在門前還沒離開,似是在等著他。


看著大師兄,趙活想想最糟的狀況即是自己被那瑞盟主殺死,那至少要趁現在多看看愛慕之人的面容。

「怎麼?有什麼話趁早說了罷。」

「大師兄……」

「在這。」


是啊,大師兄在這呢。

太好了。


「只是想說大師兄你比我記憶中矮的多呢。」

印象中的大師兄是像天一樣高一樣遠的,但現在他已經可以直視對方眼睛了。

還發現因為眼尾臉頰處總是泛紅所以看不太出來,其實大師兄眼下也有一圈疲累的烏黑。


「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你他媽的。」

兩人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明明差不多高還是互笑對方是矮子。


果然還是這樣才好,胡亂卻很開心。


輕擦抑制不住的笑淚,唐布衣倒是挺直身板仔細瞧著,當然不可能是自己變矮,是師弟長高了,不再是當年的瘦小雜魚,他已經長到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唐布衣忍不住感慨。

「呵,長大了。」

「呵,必須的。」


待兩人了冷靜下來,趙活開口表示想親自面對瑞笙,並說若能夠活下來,還有些話想跟大師兄說。


「幹嘛這麼扭扭捏捏?現在就說不行嗎?」

「就是這事嘛……要不少心理建設,我想著若能打贏武林盟主或許也能有勇氣說出口了」

「把對戰武林盟主當成開口前的心理準備,你果真長能耐了你」


大師兄愉快的勾起唇「行吧,我等你帶好消息回來,但是先說好,對於你要說的話,答應與否可還是我說的算。」


聽見對方的話,趙活愣住,臉色逐漸鐵青。

「蛤?不是?你不會已經知道……」


「誰知道呢,趕緊去吧師弟,為唐門爭光啊!」

大師兄推著他的背,將他送走。


「……大師兄,我去了。」


看著趙活漸漸遠去的背影,唐布衣垂眸,望著剛剛推了對方背部的手掌。

這樣師弟也算是他推上戰場的,不論對方活著死著回來,都是他的責任。


那麼可靠、那麼喜歡自己的師弟啊……


雖然手上早就沾過各種血,但果然自己人的血最是燙手。

他走入掌門房中,用鞋跟輕敲臥鋪的支腳發出叩叩叩的聲音,提醒隱藏在床底下的那人。

「二師弟,該我們了」


眉山之巔,在眾武林俠士面前,東西武林之爭由唐門勝出。

而在某個不足為道的暗處,無人看見的角落,某場沉默的爭鬥合該也算唐門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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