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的痕跡〉

#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

#翰毛 #毛翰 #男友力三十題

01　傾向一邊的雨傘

〈左肩的痕跡〉

毛邦羽注意到，最近似乎每到雨天，吳明翰就會變得格外暴躁。

「幹，又下雨！」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卻被一場不乾不脆、不大不小的雨迎接的吳明翰，發出格外不悅的抱怨。

「幹嘛？沒帶傘？」

飄在一旁的毛邦羽半是關切，半是幸災樂禍地問道。而吳明翰頭也不回，吼了一句：「有啦！鬼才會忘記帶傘咧。」就從包裡拎出一把折傘，似乎不甚甘願地打開：

「走啦，回家啦。」

「幹嘛啊，人家就問一下而已嘛……莫名其妙。」

毛邦羽嘀咕了兩句，不過也還是很快跟上吳明翰的腳步。

身為鬼魂，總能用格外新鮮的角度觀看這個世界。以前每當下雨，他往往只能看見行人各自撐傘，幾乎有些艱難地挨擠著彼此。那樣的時候，他感覺每個人的神情都按捺著不悅。然而此刻，他能在半空中，俯視著許許多多的傘面各自移動，像是觀看一座不斷變化的花園。其實也說不上特別美，但是與以往不同的視角，還是挺有趣的。

而且當鬼就不用淋到雨了，這倒也滿爽的。

他一路上如常跟吳明翰各種聊天：欸你看路邊那個男的很帥欸，輪廓有夠性感……不過抽菸扣分；天啊這個包好看耶，吳明翰你看一下啦；欸吳明翰你不要因為下雨就叫外送喔，要就去外帶就好反正你有帶保鮮盒……

如是說了大半天，吳明翰都沒有回應。就他一個鬼自顧自地說，終究還是覺得氣氛冷得不太尋常。

「欸吳明翰。」

「在叫你啦臭直男！」

「再不理我就上你身跳舞孃了喔！」

不知道是被他煩得受不了，還是上身的威脅終究是有效的，吳明翰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他愣住了，他似乎沒有看過吳明翰這樣的表情。

他試著讀懂吳明翰的眼神。那裡頭的情感像是憤怒，卻又帶著些許疼痛的冰冷。

「……幹嘛啊？」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被那樣的眼神盯著，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事的毛邦羽不由得囁嚅起來。

「……進來啦！」

而吳明翰則沒頭沒尾地冒出這幾個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過了半晌才聽懂，是要他進去傘下的意思。

「……你要幫我撐傘？」

「嗯啊，不然咧。」

「可是我又不會淋到……」

「啊少囉嗦，進來啦！」

有什麼好兇的嘛……毛邦羽忍不住碎念了聲，但還是依言躲入傘下。

共同撐傘的回程，兩人幾乎都沒再說什麼話。飄在吳明翰的右側，毛邦羽偶爾偷瞄一旁吳明翰的表情，原先像是憤怒的情緒此刻冷卻、軟化下來，變得安穩許多，卻又顯得有些……悲傷嗎？

他突然發現，自己有的時候，也很難理解這個頭腦簡單的臭直男。

嗯……不過像這樣在雨中一起撐傘的感覺，還是挺浪漫的。

兩人終於來到公寓樓下，終於能夠收傘的時候，他注意到，吳明翰看了他一眼。

那樣的一眼又是什麼意思呢？

因為太過短暫，他還來不及明白。

走進家門時，吳明翰似乎又恢復他熟悉的臭直男樣，一邊大聲抱怨著累死了，一邊把外套隨手一掛，順手撸了把小毛的頭，說句待會就餵你吃飯，就走進浴室洗澡了。

「辛苦啦，臭直男……嗯？」

毛邦羽又愣住了，他看見吳明翰的外套左肩，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是為了替他擋雨？

……不敢相信。

「欸吳明翰，你……」毛邦羽想問個明白，然而浴室裡頭傳出水聲，打斷他的話語。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毛邦羽是聰明的人，但有的時候，越是善解人意，越是感覺人是難懂的生物。

他知道吳明翰是不折不扣的臭直男，講話有時候很北爛，但其實有時還是溫柔，只是那樣的溫柔帶點銳利，不夠體貼。

他不知道的是，吳明翰討厭雨天，因為那會讓他想到，毛邦羽在他面前哭的時候。

他不知道的是，吳明翰討厭下雨，討厭看到雨絲若無其事穿過毛邦羽的身體，彷彿在提醒他，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存在。彷彿在警告他，眼前的這個人隨時都可能會消失的。

──毛邦羽……？

──毛邦羽你不要嚇我……你快出來……

毛邦羽是不知道這些的，只是看著外套左肩，暗色的水痕，早已不再跳動的心口，莫名的，感到一股溫暖。

小番外之很怕鬼不見

吳明翰：「……欸毛邦羽，一起洗啊。」

毛邦羽：「不敢相信！吳明翰你是不是吃錯藥……」

吳明翰：「少囉嗦啦要不要一起洗一句話啦！」

毛邦羽：「好啦好啦，當然要一起啊──」

吳明翰：（洗頭中）

毛邦羽：「……吳明翰你洗頭都不閉眼的喔？」

吳明翰：「閉嘴啦……幹！」（洗髮精跑進眼睛）

毛邦羽：「啊啊啊啊啊啊老公你到底在幹嘛啦！」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ㄎㄧㄤ，但是怕毛邦羽會不見的吳明翰感覺好可憐又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