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泉一-收好

岩泉一-收好



妳跟岩泉一已經曖昧好一陣子了,你們是公認的「Pre-couple」,只要一方告白就一定會交往的那種。

問題是你倆始終誰也沒跨出那一步。

對於對方的情感,雙方多少有點把握,只是找不到適合的告白時機。

因為很喜歡,所以要很慎重——妳是這麼想的,或許岩泉也是。

岩泉出現在妳教室門口,同學都會自動喊妳的名字,排球部練習的時候,及川等人也沒少開過妳跟岩泉的玩笑。

別鬧了、不要損害女孩子的名譽,岩泉總是紅著臉、憤憤的這麼罵其他人。

曖昧是永遠無法習以為常的事,即使這種狀態已經持續超過半年,妳還是會在被開玩笑時下意識避開岩泉的目光。

妳知道,這種時候岩泉總是會悄然探詢妳的神情,深怕妳因為高中男生的幼稚玩笑而受傷,其實妳只希望自己不要因為害羞顯得很呆。

每天練球結束,岩泉都會送妳回家——不是只送妳到公車站牌,而是真真正正的送妳到家門前,看著妳進門、聽見上鎖的聲音才離開。

松川會揶揄「好好喔!有『阿岩』(イワ)陪妳回家——」,身為岩泉鄰居的及川則老愛大呼小叫「小岩都不陪我回家了」,這時岩泉會揍他一拳,理直氣壯的說練球練到這麼晚,怎麼能讓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

妳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搭公車可以省去一半的腳程,但全程走路也還可以負荷。

妳本來是懶惰的,能省則省,搭公車上下學。

但從岩泉開始送妳回家以後,妳、應該說你們,都是散步回去的。

有喜歡的人在身邊,走再遠都不累,只會讓人嫌棄自己家住得太近。

今天岩泉也陪妳走回家,仙台不太下雪,但冬天的寒冷仍是不容小覷,妳已經在制服裡多穿了毛衣、將半張臉包在圍巾裡,還是凍得忍不住打顫。

「很冷?」岩泉說著,就要把外套脫給妳。

「還好、還好啦!」妳連忙阻止他,「阿岩才要注意保暖,主攻手可不能輕易感冒。」

岩泉的動作遲疑了,他總會留意身邊誰沒被照顧到,同時深知照顧好自己的重要性。

「妳講話有煙,不是很冷的關係嗎?」

「阿岩也有啊!」妳哈哈大笑,趁機動了動身體,希望暖和一點、別被岩泉看出破綻,「是因為外面太冷,水氣被呼出來才凝結成白煙的,冷的不是我啦。」

「是這樣嗎?」岩泉若有所思的哈了一口氣,看著面前轉瞬即逝的白色煙團。

青春是不是也像這樣,呼口氣的時間就會消散呢?

妳邊走邊做一些奇怪的伸展運動,身子也確實暖和了些,熱起來以後,反而末梢的手掌特別覺得冰涼。

妳把雙掌埋在臉前,哈氣試圖溫暖它們。

岩泉皺起濃郁好看的劍眉,「這種天氣怎麼沒戴手套?」

「不喜歡,手指不好動作。」妳睨了岩泉垂在腿側的雙手一眼,「你也沒戴啊。」

「我的手又不會冷。」

岩泉說著,一把抓過妳正忙著呵暖的手,妳驚慌的咦了一聲,身子也震了震,岩泉卻以為妳是冷得打顫。

「很冰。」岩泉眉頭蹙得更深,拉起妳的另一隻手,像夾心餅乾一樣,用雙手包覆妳冰涼的小手。

岩泉的手掌大而寬厚,長年練球的薄繭在他輕輕摩擦妳的手時,來回掃過妳的肌膚。

妳的手在岩泉的感知裡還是冰的,妳卻覺得手要燒起來了。

努力了一番,岩泉對妳的肌膚溫度還是不滿意,索性將妳的一手塞進他的制服外套口袋。

「像這樣收好,比較不會冷吧。」

他握著妳手的姿勢,好像那是一張交通票卡。

妳認為岩泉此刻絕對絕對絕對沒有意識到——這、是、牽、手!

妳心中有一百道聲音在尖聲叫喊,這時候的妳才不只是口吐白煙,頭頂都要冒煙外加口吐白沫了。

但岩泉好像絲毫沒有察覺異狀,就這麼往前走著,還時不時在口袋裡輕輕摩挲兩下妳的手背。

你們沈默著走了好一段路,岩泉忽然「啊」了一聲,停下腳步。

妳看向他,那表情妳並不陌生,當岩泉帶著必勝的氣勢扣球卻沒有得分、認為自己沒有達成王牌的責任時,露出的就是這樣懊惱、不甘的表情,只差在此刻他臉脹得通紅。

「那個啊。」岩泉轉向妳,依然牽著妳的手,但目光死盯著地面。

「什麼事?」妳的手如今暖呼呼的,飄飄然的想,今天不可能再更幸福了吧。

「我⋯⋯」岩泉彷彿下了相當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堅定望進妳的雙眼,「我喜歡妳。」

「欸?」妳怔怔看著無比認真的岩泉一,妳以為今天只會停留在牽手這個階段,「欸——」

「可以,當我女朋友嗎?」岩泉的臉部肌束緊繃,看起來十分肅殺。

「什、什麼?阿岩——啊啊啊啊啊——我是說⋯⋯」

妳的手隨著緊張扭動的身體輕晃,岩泉頓了頓,將妳的手從口袋拿出來,輕輕放開。

「抱歉。」

妳越發迷惑了,「為什麼?」

「我剛剛⋯⋯牽了妳的手吧。」岩泉咬著下唇,看起來相當懊惱,「抱歉,應該是先交往,才能牽手吧。」

妳笑了起來,寒冷讓妳在慌亂之下更難控制自己的肌肉,不小心變成有點神經質的高分貝笑聲。

「很好笑嗎?」不明所以的岩泉更加焦急了。

緊張的妳笑得停不下來,當然了,妳笑是覺得岩泉可愛,雖然及川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表情浮誇的說「小岩比較像哥吉拉吧哪裡可愛了」。

岩泉的五官像刀斧鑿過,妳喜歡在他正經又規矩的守在妳身邊時,欣賞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

他是個對原則執著的人,執著得孩子氣,而這位男孩因為違背了正直的原則、悔恨交加的模樣,看著實在超可愛的啊!

啊,還有,也覺得幸福才笑。

妳漸漸收斂笑聲,但無法壓下嘴角的拋物線弧度,只好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抱歉、那個,對不起。」岩泉無措的想查看妳的表情,「是我失禮了,如果讓妳不開心⋯⋯」

妳將自己的手重新塞進岩泉掌中,拉著他插回口袋。

「是女朋友的話,就沒關係了吧。」

岩泉呆呆看著妳,不敢馬上握緊妳的手,小心翼翼咀嚼妳言詞和舉動背後的意義,好一會兒才開口。

「這是同意跟我交往的意思嗎?」

妳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對啦!」

妳知道岩泉不是笨,他只是非常、非常認真,尤其面對重視的事物時。

岩泉幾乎繃成哥吉拉的臉瞬間放鬆下來。

他好整以暇的將指頭穿進妳的指縫間握好,輕得不至於弄痛妳,重得足以將體溫傳遞給妳。

「那,應該是沒關係吧。」



「阿岩,所以說⋯⋯」

「嗯?」

「為什麼選在今天跟我告白?」

「因為牽手了。」

「牽手了?」

「嗯,不小心牽手了,什麼都沒表示的話就太卑鄙了吧。」

妳又誇張的笑起來,不愧是岩泉一,不愧是妳最喜歡的岩泉一。

不愧是妳男朋友。



岩泉決定去美國的時候,一半的朋友說岩泉怎麼可能劈腿,一半的朋友說遠距離都不能相信。

其實妳也不相信遠距離,但妳相信岩泉一。

妳安排假期到美國找他,沒有什麼比在風光明媚的加利福尼亞與戀人重逢更令人幸福的了。

岩泉開車帶妳去海灘散步,迎著海風與陽光,他拉著妳的手放進了他的短褲口袋。

「怎麼了?天氣又不冷。」

妳笑起來,這一笑又停不下來,看著他的側臉,妳發現妳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想他一百倍。

岩泉跟著笑了,妳的笑容比加州的太陽更能融化他。

「想把妳收好。」岩泉說著,忽然轉身將妳摟進懷中,口袋裡的手還是輕輕摩挲著妳的手背,「想把妳收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我才剛來,幹嘛一見面就講那麼傷感的話。」妳搥了他兩下,再這樣下去妳就要哭了。

「是妳先問我的。」岩泉鬆開擁抱,繼續牽著妳在沙灘上漫步,「總之,就是想牽妳而已,跟那時候一樣。」

妳在甜蜜的海洋裡載浮載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岩泉在說什麼。

「那時候?你該不會是指⋯⋯」

與豔陽高照的此刻相反,你們正式交往的那個寒夜。

妳不用把話說完,岩泉就嗯了一聲。

「蛤?蛤蛤蛤蛤蛤?」

妳震驚的把手抽出來捏岩泉的臉,說好的世界第一正直男友呢?

「你那時候不是怕我冷,單純想幫我暖手嗎?」

岩泉挑起眉,不懂妳在激動什麼,「我有這樣說過嗎?」

「你是有預謀的牽人家手嗎!」

「沒有啊,我不是說了,就是想牽妳而已。」岩泉的目光斜斜飄開,「只是牽了才想到順序不對。」

原來妳一直以來都搞錯了!

妳用力的哼了很大一聲,重新將手伸進岩泉的口袋裡牽好。

幸好,岩泉是值得託付的男人、也是妳此生最愛的男人,這部分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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