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沉舟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氣味,A很熟悉這種味道,她知道她最厭惡的大雨將至。

 

黑色的魚群在墨河中擺動尾鰭,張嘴用那無數細小銳利的牙齒將鬼的四肢咬出大小不一的窟窿,把鬼的攻擊緩下;接著一道火光閃過,短暫照亮黑夜。鬼的脖子被斷,頭顱落地。

 

緊接著,A聽見身後傳來異常的風聲,同時杏壽郎也提醒道:「後面!」

 

A沒回頭,一矮身,俯低躲過偷襲她後腦的利爪,手中短而直的脇差朝地一刺,黑色血液從土裡竄出長成竹林,貫穿並限制住她身後的鬼。杏壽郎身一旋,披風飛舞,手中日輪刀順勢橫砍,把鬼的脖子連帶墨竹一併斬斷。

 

與鬼交戰完,杏壽郎本來嚴肅的臉上重新掛上那招牌笑容。「我們默契越來越好了!」他開心地說,把刀上沾到的血一甩,還鞘。

 

「是煉獄先生在配合我。」A說。她的眉頭微微皺著,心中感到有些疑惑。

 

「怎麼了?」杏壽郎看出A的心思,於是問道。

 

「主公大人用不同理由把柱們都派到宅邸四周約兩至三分鐘的路程外,還依每位柱的腳程做了區分。」A往遠處產屋敷邸的方向望去,卻被中間那片密林給擋住了。

 

「有嗎?」杏壽郎可沒A如此心細,而且他也不會去多想主公大人的指令。「妳臉上沾到血了。」

 

杏壽郎正想伸手去替她把白皙臉頰上所沾到的鮮血擦去,一隻烏鴉突然從一旁的樹梢振翅俯衝,對著杏壽郎的頭一陣亂啄。

 

「宵。」A用帶著責備的語氣輕呼,把臉上被鬼濺到的血跡擦掉。烏鴉在兩人同上繞了一圈,最後停在A的肩膀上。

 

杏壽郎也不以為忤,笑呵呵地想去摸宵,伸出的手卻被一臉神氣的宵用翅膀拍掉。

 

「跑最快的不死川先生在東南方的小鎮,是我們之中最遠的;忍姊姊被派到西邊的道場;然後是悲鳴嶼先生⋯⋯」A把每個柱的位置都點出,發現眾人成包圍之勢,在遠處繞了產屋敷邸一圈。

 

「A真厲害,這種事情記得這麼清楚!」杏壽郎瞪大眼,語中帶著佩服。

 

「這不是重點。」A嗔道,宵聽出A的語氣,發出一陣亂叫。

 

「你也這樣覺得對吧?」杏壽郎看向宵,錯認宵的叫聲是在贊同他。

 

「重點是,」A把聲音放大了些。「為什麼主公大人要這樣安排?就好像⋯⋯要我們把什麼人困在那邊似的。」

 

「主公大人一定有他的用意,A妳不用太擔心。」杏壽郎說,臉上那爽朗的笑容確實讓A安心了些。

 

「我只是覺得十二鬼月相繼被剷除,無慘不會毫無動作的⋯⋯之前鍛刀村的位置也被發現了,有些擔心而已。」A垂下眼說。

 

「如果無慘願意跟我們正面衝突,那正好,說不定鬼殺隊千年來的夙願能由我們來完成,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被鬼所傷了。」

 

「也是。」A露吁出口氣,想到如果有朝一日不用獵鬼,能跟杏壽郎度過餘生的話,那會是怎樣的生活呢?

 

「緊急招集!緊急招集!產屋敷邸被襲!產屋敷邸被襲!」

 

鎹鴉飛過,本該象徵吉祥的烏鴉卻帶來了厄運,兩人二話不說,馬上往產屋敷邸飛奔而去。接著,大火於產屋敷邸的方位炸開,兩人甚至能感受到爆炸的餘波與熱流。

 

他們同時停下腳步。「主公大人⋯⋯」杏壽郎不可置信地看著熊熊大火。

 

A的右眼沒來由的一陣劇痛,即便已經把無慘的鬼血完全吞噬了,但她始終認為自己與鬼舞辻無慘間仍有某種連結。這個想法讓她猜測,或是說確信無慘就在前方,心也一沉,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一場死鬥。

 

「得快點趕回去!」

 

在杏壽郎準備重新邁出步伐時,A喊住了他,想到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見到杏壽郎了,她開口道:「我們家有個習俗,剪下一小撮頭髮並將其燒掉,就能把思念的話語和心情傳達給對方⋯⋯鬼舞辻無慘就在前方,如果我們再也見不到面的話⋯⋯」

 

「不會的!」杏壽郎打斷A的話。「『請一定要活下去』,這不是妳最常對我說的話嗎?我會為了A活下去的,A也是一樣。」

 

「你保證?」

 

「我保證。」

 

A放下心中那沈甸甸的大石頭,即便知道現在不是該開心的時候,但仍忍不住內心那一絲雀躍。

 

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氣味,或許山雨欲來、大雨將至;但看著杏壽郎,A心中再無恐懼。兩人點了點頭,朝產屋敷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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