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生活
director所有人聽從廣播齊聚彩色房間,而隨著出口上鎖、霧氣蔓延,房間裡的眾人紛紛跌坐下來,只能用跪姿或趴姿勉強支撐自己。
即使對主辦的惡趣味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薩德完全沒想到除了殺人以外,能活命的指令是朝這種方向來設計的。
不想自相殘殺,就得忍受百般羞辱的一週生活……開什麼玩笑?
錯愕被憤怒填塞,薩德沒有多想便往出口爬去,但在他身後的席林卻拉住他的褲腳,示意他先看看旁邊的人。
他先注意到的是看起來最孱弱的兩位女性。虛世背靠著牆縮成一團,害怕地盯著大門的方向,而切爾蒂在她身旁待著,也許同為女性此時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一些。而其餘的人也各自分散開來,找了一小塊空處待著,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一段距離。
席林衝著薩德搖搖頭。
不知道烏拉拉的廣播是何時結束的,等薩德意識到的時候,大門已經鎖上,而在場的人僅有九位。
那個不知姓名的女人離開了這個房間。
-
隨之而來的生活像地獄一樣,彩色房間裡先是撥放了「寵物人類與生活」的影片,雖然只是一些I先生人格逐漸崩壞的錄像片段,但伴隨著A小姐活力有朝氣的笑聲,薩德覺得這段影片比他看過的任何恐怖片都來得驚悚。
明明在現場的人已經沒有抵抗這種待遇的意義和力氣了,但一整天都在撥放這樣的影片,無非是赤裸裸的警告。
——想要破壞遊戲規則的人,就會像I先生一樣。
彩色房間裡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因為不能言語、也無法直行,所有人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好在主辦方表明禮拜二能出門放風一會,這對在這裡感到度日如年的薩德來說,是唯一值得等待的事。
因為太過無聊,在這段時間薩德按照席林的暗示,把注意力全放在觀察其他人上。他很意外阿爾傑居然選擇了留下來,爬行生活看起來沒對他造成什麼心理障礙;道格拉斯雖然哭喪著臉,但也安分地待在角落裡看著一個狗碗發呆,對比下來,幾乎都在睡覺的奧托格斯特反而看起來正常許多。
另外讓他在意的偵探與醫生,靠在另一側的牆上,薩德注意到雖然他們幾乎沒有移動,卻時不時用手指在彼此手心上寫字。
他們是唯一在場仍「保持溝通」的人。
這個發現讓薩德覺得不做點什麼不行,他試著效仿這個方法對席林表達想談話的意願,但即使席林明白他的意思,卻礙於自己對於字軌的觸感實在太遲鈍,他們的溝通非常不順利。
在坑坑巴巴的「手語」交談中,薩德得知席林一樣在等待放風時間,但他提醒薩德,要是讓那兩個女孩出去,她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雖然只有那個女人選擇了放棄指令,但也不表示放風時間後,在場不會有人趁機殺了外出的人,所以不能只提防她一人。
薩德也同意這個猜測,他找時間接近虛世和切爾蒂,指著大門比了個禁止的手勢,兩人似懂非懂,薩德只能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一下,靠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告訴她們:外面有人在等著殺人。
好不容易盼來了禮拜二的放風時間,在大門打開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選擇離開這個令人精神耗弱的彩色房間,只有奧托格斯特和兩個女人留了下來。
呼吸到新鮮空氣後,身體麻木無力的狀態逐漸消失,薩德在食堂灌了一大杯水,才讓又乾又癢的喉嚨緩和過來。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席林突然開口:「你覺得誰的威脅性比較大呢?」
「阿爾傑吧。」薩德深呼吸,不假思索回應道:「還有那個偵探醫生組合,雖然不像是在密謀殺人方法,但警覺心和適應性高到不像常人,讓人不太舒服。」
「這樣啊。我覺得最需要提防的是奧托。」
對於席林的答案,薩德大感意外:「為什麼?他怎麼了?」
「因為這幾天他都在睡覺。」席林笑了笑,「警察先生,想一想,為什麼在彩色房間裡一直睡覺的人很危險?」
薩德盯著席林幾秒,思考奧托格斯特這幾天來的表現……確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他透露出來的資訊,是最少的。」席林看薩德眉頭都打結了,便解釋道:「我們猜不到他的想法、能力、身體狀況,雖然這點對於某些比較孤僻的人也是一樣的,但那個女人逃離了彩色房間,她透露了自尊底線。偵探和醫生一直在交流資訊,他們透露了積極規劃生存方向。而奧托這幾天都在睡覺,幾乎沒有行動……他知道要趁著在彩色房間的安全時間補充睡眠。」
這時薩德才理解了席林的意思,離開彩色房間後,因為人與人間相互不信任,也沒有安全的空間,要好好睡上一覺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下,有充足的睡眠養好精神將會決定人的行為能力。
有了必須趁著在彩色房間裡好好休息的概念之後,薩德對往後時間的利用方式也有了新的調整。
席林說的沒錯,指令一是主辦給的熱身而已,往後肯定還會有更艱苦的指令得做。
他得保護那些弱小的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