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戰大會 with 不破不動

　　「老師。」邀請就在他拆開冰棒包裝那一刻翩然而至，化為訊息的泡泡自手機螢幕彈出。「可以陪我練習嗎？」

　　欸好麻煩啊。不想再流汗了。蜷縮在避難屋內休息的伊斯梅爾想著，一面叼著冰棒划開螢幕。已經能直覺地分辨出是誰來訊──「好」，他在一番掙扎之後簡短回答，「什麼時候？」

　　※

　　約定的時間是翌日早晨八點。在不破不動已經差不多完成暖身的時間點，伊斯梅爾才拖著行李袋姍姍來遲。

　　「老師早安。」

　　「嗯。」他其實是還想再睡一會的，無奈怎麼都無法入睡……伊斯梅爾顯然沒睡飽地半睜著眼、穿上護目鏡和防風外套，就這麼在空地一邊站定，沒有任何前綴與招呼，他打開沉甸甸的旅行袋、把裡頭裝的沙土倒了一地，堆成小山。

　　開始吧。他雙手環胸如此宣告。

　　欸？

　　──開始吧。

　　不應該存在遲疑與猶豫的空間。

　　無數箭矢朝不動腳邊砸去的同時，金黃色流沙化為障壁守在身前。對他突如其來的攻擊一時反應不及，少年踉蹌了一下朝他奔來，伊斯梅爾迅速收回散落四方的沙塵，拾起一把還帶著溫度的細沙。

　　──細沙裹住四肢以後便成為能以假亂真的假體，他抬起手臂勉強抵擋住不動的攻擊，伊斯梅爾再次凝聚注意力，退到了稍遠的地方。

　　痠麻的痛覺自前臂蔓延開來。演變成了互相觀察的僵局，他的呼吸因為連續使用能力而顯得紊亂不平。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該做什麼才能快速終結眼下的狀況──伊斯梅爾不斷重複思考並推翻自己的過程，身旁堆積的沙塵翻攪起漩渦。

　　（你看……她冰涼冷膩的手心反握住他的，指尖直指前方的標的。）

　　（「瞄準那裡。」）

　　橄欖石般的眸子直直盯住了眼前的少年。

　　瞄準那裡。他體內渾沌的情感化為實體滿溢而出，海原被滿月吸引而高高漲起，沙構築的浪潮越升越高。

　　可以為盾、可以為器，也能是從恐懼與憤怒之中守護自己的武裝。

　　頭開始劇烈疼痛，他明白自己正在透支本就不多的體力，然而……

　　──然而少年眼裡沒有退卻的意思。老師，不動喊道，一直以來慢悠悠的動作忽然快了起來。他要做什麼？他要去哪裡？為了挪動、使沙子變形，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的伊斯梅爾在有限的視線內轉動眼睛，光是這樣後腦便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彷彿就要開裂……

　　老師。

　　不動在接近伊斯梅爾面前的一瞬間調轉方向。忽地一雙堅實的手臂從後方環抱住他，在察覺那是少年的懷抱以前，浮空的沙便失去一切支撐的力量，撒了兩人滿身。

　　不必細想也知道不動做了什麼。他忍受著砂礫鑽進衣服裡頭的觸感，沉默半晌之後開口：「我冷靜下來了。」

　　「嗯，那就好。」

　　「抱歉。」呼吸和說話聲在耳邊搔癢的感覺，說實話並不太自在。後腦的疼痛逐漸消退，伊斯梅爾試圖在不動懷裡掙扎幾下、輕輕掰動他的手腕，「……所以，你能放開我了嗎？」

　　他累得只想立刻回避難屋躺平。然而不動像是對青年的要求充耳不聞，一點一點地放鬆雙臂，卻沒有真正鬆手，只是低下頭、有氣無力的掛在伊斯梅爾身上。

　　「不動。」

　　「老師，我沒力氣了……」

　　那還真是麻煩大了。長吁一口氣，連帶得他的聲音也變得虛弱：「走吧，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