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的坍縮

客觀的坍縮

𝐑𝐨𝐦𝐚𝐢𝐧 𝐰. 𝐉𝐚𝐞𝐇𝐲𝐮𝐧



01.

  星光熠熠,夜幕中肉眼能見的星光返抵天幕約需數十至數百年不等,隨著光的不同距離達至地表時間有所差異——那是自然的夜色,與柳在顯眼中的恆星大不相同——燈泡高懸如星,已經調暗亮度的吸頂燈在他眼中如同醉茫的散影晃殘,真正的夜色連同車馬燈光被氣密窗封鎖在外,偶有跑車呼嘯而過,也只是帶著光芒一閃即逝,沒有半點聲音。

  室內獨留他們交纏做堆的感官,沒有音樂調情伴隨的是心搏如巨響般的代價,偶有喧鬧聲從廊下穿進門縫又離他們遠去,酒後的遊客胡亂敲門則讓他縮緊小腹,換來一聲悶哼。柳在顯因而獲得一絲喘息的時間瞇眸竊覷,卻見不同時間的光被凝聚成羅曼.柯塞鼻尖上的一滴汗水,隨著他止不住的斷續哼吟滴落胸口,與他的汗交融調和。動作又再次開始。
  從青年再次昏眩的眸中,燈光被箝著手與腰桿上下操弄之間拖拉出彗星燃燒的長尾,火燒曳尾的彗星卻不飛出眼幕裡頭,只卡在天穹如瘋了一般上下來回,將他的理智與眼淚都揚出天外。
  晃動之中他眨去氤氳滿眶的淚珠,又遭伴隨低喘的聲音被吮去,那雙棕黑色的盈潤眼眸帶著月鉤向下,投入此刻如幽深夜幕的海,遼闊的海面上有呼號卻溫暖的北風,隨著呼吸湊近了他,濕漉漉的鼻尖蹭過他的臉,男人低頭吮他下意識昂首的尋求,舔舐他口腔內敏感的褶堆。

  然後群星爆炸,白光湮沒過他,青年的神智被晃出星系,又猛然被拖回海底。爆發的快感盪浪呼號之際,他聽見記憶在腦海潰縮擠壓的聲音。
  他曉得此時應當有必須背誦的單詞,卻無暇分神給理智。


02.

  星點在青年纖細修長的指尖閃爍,『欸,開房的時候他們給了我這個的試用品,你朋友寄在櫃檯的禮盒沒包裝,我看了一下也是類似的東西,要不要試試?』

  從停車位步行至偌大的俱樂部長期房間有段距離,在車裡講完電話來到房間,已經有個人洗好了澡盤腿坐在床上研究甫拆封的玩意。羅曼・柯塞反手帶上門,佇足在玄關門口,為了這般風景定睛片刻,然後下意識就朝對方彎起笑弧。明明是他的房間,進門卻是由他負責輸入每回都須重新設定的訪客密碼,拿了他巢穴專用手機提前登堂入室的柳在顯如入自有之境,放鬆著一張慵懶可愛的貓臉,抬頭對他發出挑釁似的邀請。

  試問:一個Sub邀請一個Dom使用情趣玩具,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一,全然的情趣、二,考驗他們的自制力、三,質疑他們的命令尚不足以使自己滿意、四,增加他們對於自身的佔有欲⋯⋯或者是五,包含一到四並不限於自我開發?再或是六,只是信任了這個Dom,以至於話語出口時,沒有料到一到五都有可能發生。
  羅曼・柯塞?無暇思考。柳在顯?可能沒有想到。

  男人居高臨下,光是站在玄關就幾乎能遮住大半房門,「行。」羅曼.柯塞洗淨雙手出來,同時扯鬆領帶。


  是誰說月亮影響潮汐?
  有的時候只消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使浪尖後退、海嘯打上山頭。



  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床上,擠在削瘦青年身前,斂著一雙藍眸低低的叮嚀對方。「容我先提醒你,我可沒玩過侵入式的東西。」羅曼拉開領帶兩端,讓在顯伸手過來。

  「怎麼可能?連假陽具都沒有?」柳在顯伸出雙手任對方動作,嘴上調侃仍然不落,佯裝自己經驗豐富的樣子,「你這陣子是怎麼操我的,從哪方面看都不像個生手欸?」
  「不是,柳在顯,你喔⋯⋯」羅曼莞爾失笑,從在顯手中摳出那幾顆半透明的玩意出來,放在手裡。最大如母雞蛋、小如鵪鶉蛋的明膠蛋體,乍看像巨大的魚油膠囊,裡頭注滿的是符合人體規範的醫療級溫和潤滑液,說明書與包裝盒上清楚載明製造日期就在兩天前,具有實驗精神的青年也查過了製造廠商所在的工廠是可信的,即便化在腸道裡通常也對人體無害,只會加快潤滑的速度,或許還有點助興的成分,當然也載明了可能造成過敏的種種羅列——「我說的是這東西。」
  「真的假的?雖然我也沒玩過這種⋯⋯」
  「既然我們都是第一次,那信不信由你。」在青年疑惑但配合動作的神情中,羅曼笑著將在顯的雙手以領帶固定起來,較平素不容逃脫的力道相比要留了一些隙縫,接著抓著對方的兩手往外扯鬆,讓在顯明白那是一個可以用力掙脫的活結,然後重新綁好。「以防萬一,盡量讓你只背書。還記得你的安全詞是什麼吧?」
  「有必要?」在男人鼓勵的眼神下,柳在顯猶疑地啟齒,「⋯⋯北極星。」

  「——好。」羅曼・柯塞閉上了眼,在青年面前仰頭擰起眉眼深深呼吸,空氣擴張了青年眼前寬闊的胸膛,直到羅曼吐出長氣,他才又看到那雙縱容的藍眼睛。柳在顯並不曉得,這是羅曼分化後的二十年來首次從心儀的Sub口中聽見屬於對方獨有的安全詞,即使發語的人沒有任何自我防衛需求,仍然讓Dom產生了心悸的作用。「很好。」嘆息隨著深呼吸被吐出,聲音的共鳴從男人鼻腔後方傳來了再一次的鼓勵,「如果我做得太過頭,別忘了用你的星星砸醒我。」

  「至於嗎?」在顯狐疑的抬眼。
  「不曉得,但以防萬一。」羅曼又笑了笑,拿起床邊的蒙眼布,讓他好奇心重的小貓安靜下來。「來,閉眼。」


  令人安心的黑暗籠罩在顯,他又突然可惜起此時看不見羅曼・柯塞的表情。
  「無論如何,」他聽見男人說,「我不希望你從我這裡體驗到不自願的痛苦。」


03.

  潤滑液在穴口堆疊,手指與黏膜摩擦出的曖昧水聲泡軟了青年的感官,他能聽見心跳聲從血管傳進大腦的轟鳴,還有自己的輕喘、對方拚命忍耐的粗重呼吸。
  哪裡都被照顧得妥帖,快感從身體深處竄進四肢末梢,熟悉他身體的男人知道哪裡能給他歡愉,濕熱的氣息從耳畔掠至脖頸,難耐時來到胸前,舔吻過他唇舌的嘴能在他的胸口為他帶來同等快意。厚實的掌光是單手就能接住他,拇指覆繭,輕輕蹭過乳尖就能讓他弓起腰背、將自己送進男人手裡,而在顯知道,拘著他身體的手不會使他的重心翻覆。

  比起情趣玩具、拘束與綁縛,兩人之間逐漸存在更多沒什麼花樣、舒適樸素的性,那時候男人會捧著他的後背叨念怎麼餵都長不胖,反而屁股和胸前的肉彷彿被掐得翹了一些,然後在他翻白眼說還不是床上運動量太大的時候笑倒在他身上,同時打開、進入他。
  「在顯。」羅曼放開舔弄的舌,呼吸隨著鼻尖向上,讓身陷黑暗的青年聽見耳畔的低語,「要放進去了,可以嗎?」
  「嗯、嗯⋯⋯」


  沈浸在歡愉中的柳在顯差點忘了一件事:先進去的,會是別的東西。


  即便不是沒有把跳蛋放進後穴的經驗,幾粒不大不小的玩意被粗大的陰莖推到深處的時候仍然讓他感到怪異——挺弄時越塞越滿,被體液泡開的物體在裡頭滑溜地堵塞、阻撓了性器的進出,由下而上的滯悶感經由脊神經傳抵大腦,使他忽而難以呼吸。無法視物且被捆縛,原有的安心感被前所未有的未知代換成侷促,使青年的呻吟混入慌亂,張開的脣震顫不已。
  米索前列醇、美服培酮、胺基甲基葉酸、羥孕烯醇酮⋯⋯不明所以的藥物名稱顫抖的攪和在一起,化為氣音成為青年顫抖的吐息。
  「在顯。」體內的動作霎時急停,浸飽了眼淚與汗的蒙眼布被快速推開,濕濡的髮被撥上額際,顫慄的眼睫貼上掌心,隨著光線重新進入他的眼簾,安撫的親吻才臨到他的眉間,「在顯,柳在顯。看我——看我。」

  如夢靨般無聲誦讀著藥物化學式的柳在顯被打斷飄忽的思緒,命令使他下意識地迷濛睜眼,上方迎著他落下一綹綹深色長髮,曾被他調侃過吹頭髮怎麼不嫌麻煩的長卷髮蓋過窗邊的光源。幽暗之中,他能見到那片動盪的海,當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似有慍怒的氣焰在海中燃燒,他覺得有些危險,急促的呼吸卻在慣性使然當中慢慢緩和下來,懵然地與對方的指示一同吸氣、吐氣。他想要握住安撫自己臉龐的手,掙了一下卻沒脫開。
  「很好,深呼吸。對,好乖。」軟性的命令從身上來,安慰的手掌蟄伏了大半力道,此刻輕撫著他纖瘦的背脊,另一只掌心貼在他的胸口,彷彿所有過快的心跳都被接住。
  「羅曼⋯⋯」在顯迷濛的看著男人喃喃囈語對方的名,任名為羅曼的男人揩去他的汗水,將他的喘息乘載於唇舌之間。「唔、」
  「在顯。」做愛時總把他的名字放在嘴邊的男人時刻關注他的神情,此刻亦然,安撫與獎勵的吻稍縱即逝,又能覺察他忽然發顫的呼吸而即時退開,「還好嗎?」
  「呃⋯⋯應該?」柳在顯緩過神來,動了動下肢,「就是,有點怪⋯⋯」
  被捧在掌心裡的柳在顯盪漾在寬闊又緊實的懷抱裡逐漸平復,整個人的重量放鬆地坐在男人懷中,隨著深呼吸的收縮與歙張,那些堆積在深處、未知的感受在體內忽地化開,他能感受到肩胛骨下那只大手片刻的停頓,以及體內突然推得更深的性器,甚至能耳聞潮水從他腹內湧出,爭先恐後地滲入彼此密合相交之處。

  「很好。」從穴內冷不防被插出一汪溼液,肉體重新貼合時產生了響亮的水聲。他能聽見羅曼.柯塞咬牙切齒地說,「他媽的,很好⋯⋯殺了我吧。」

  柳在顯瞪大眼睛。

  


  事過境遷以後,在顯能從羅曼・柯塞顧左右而言他的反應推測出肯定的答案:這男人不喜歡這種東西。可是為什麼不喜歡?儘管柳在顯再怎麼旁側敲擊,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男人難得不坦承的直面他的問題,甚至還學會了用深吻打斷他的困惑,『反正不喜歡。』羅曼・柯塞,會在把他親得氣喘吁吁之後嘟囔著回答,皺著眉頭問,『難道你很喜歡嗎?你很喜歡的話⋯⋯我會再考慮看看。』



  「看我⋯⋯柳在顯。」男人咬牙按著他的雙手往裡衝撞,綁著雙手的領帶在他的手勁下散開了被丟到床邊。從粘膜與性器之間擠出空氣與濕液,黏糊糊的推擠出來,在呻吟聲中相互裹雜,青年秀氣的身軀滿佈汗水與濕痕,按著他的大手錯了力道,如同龐大的野獸困在他身上與自己爭鬥,濃眉死死擰結,那雙藍眼狠狠從他身上離去。Dom不再下任何命令,咬著牙根憋出青筋,沈默的困獸拘著他,不再追尋那雙氤氳的眼睛。

  ⋯⋯我是誰?
  在你裡面的是誰?給你快樂的是誰?為什麼需要這種鬼東西?
 
 只有我不夠嗎?⋯⋯我不夠好嗎?我讓你感到無趣了嗎?

  青年削瘦的身軀前所未有的打到最開,雙膝被拗至胸口,他幾乎能感受到肌肉和筋被迫伸展到他未曾鍛鍊的狀態,到了嘴邊的名字縱使蓋過藥品名,也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撞散,從來留有餘裕給他的男人似乎發了狂的不留半分空間,幾乎將自己深深的擠入他,又猛然退到出口、再重重深入,幾乎撞得他暈眩想吐,恍然中柳在顯卻能感覺到體內的無數東西正在被一一排除,汗水、眼淚、體力、思維、理智⋯⋯與那些他提議要玩的外物。

  在緊緻肉道裡頭破碎的情趣蛋體成為反覆抽插時滾過兩人之間的軟粒,如一同前行的路徑中掉落圓滑的鵝卵石惹人煩悶,又逐漸被反覆碾磨成為粘膜更易吸收的碎屑。

  這不是場一如以往得以酣暢淋漓的性,柳在顯能從腰上的手和進出的力道察覺羅曼・柯塞在蛋體破碎以後倏忽高昂的狂怒,悶哼和低喘包裹了咬碎吞入未曾啟齒的話語,他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只能任從體內猛然爆發的痙攣將他拖入黑暗,而來不及抓住這個在他暈厥時流露巨大痛苦的男人。


00.

  羅曼.柯塞如同贖罪般的抱著身上的青年,為他擦洗、替他上藥。紅腫的穴口被沖出來東西越多,男人的肩頭就愈發沈重。他關了水,任黏稠的泥濘落入水口,夾雜著血絲、精液、過量的黏稠潤滑液從他的指縫進入之處淌出、流下,被沖個乾淨。可惜被他蹉跎報廢的光陰不能被水一起沖走,羅曼・柯塞只能扯下大浴巾包裹全程都沒睜過一次眼的柳在顯,盡可能的給予他所能及的照護,即便以往他總是做好這些而沒有更多可以做的了,以至於此刻反而手足無措了起來,像是隻真正的困獸,垂頭喪氣的耷拉耳朵。

  他沒有察覺在顯的昏厥嗎?或許可以說男人在這種沒來由的盛怒之中不會注意這麼多,但他知道實情。事實是只要夠在意對方就不可能察覺不出那人即時的痛苦,被憤怒掌控行為不是他身為一個人該做的事情,不應該發洩在這上頭。

  ——難道他不能把那些該死的蛋摳出來嗎?操他媽的,他的理智原來是這麼容易被摧毀的嗎?

  把一個纖細的青年操到昏厥是任何值得誇口的事情嗎?他從來不能理解,那不是值得男人拿來自誇的經歷,只是他們的施暴而已。這下好了,過去進入巢穴的他自詡是個兩腳行走的智人,現在他也是這群野獸裡的一員了。他還配與人類為伍嗎?或者他真的要成為血親所說,對伴侶有絕對掌控權的真正的Dom?真是瘋了。

  累癱在懷裡沈睡的青年眼下有些青黑,那是他們連日加班的證明——提出邀請的是在顯,收不住力的是他自己。
  當他又一次止不住的用拇指撫過青年的眉眼的時候,羅曼・柯塞就像擔憂對方醒來一般無數次地屏息。

  媽的。真是瘋了。



  有一個移情別戀的速度如同換衣吃飯一樣的父親,有兩個長期陷入離婚官司和不健康婚姻的血親,羅曼・柯塞知道自己的狀況不是太過平凡普通的——跟過度施予命令、慣以暴行為展現愛意的血親不一樣,至少他希望他不一樣。
  羅曼・柯塞從十七歲開始對照顧與愛護展現出了近乎偏執的欲念,像瘋子一樣的營造安全與舒適的地帶,不管不顧地讓人在他的懷中放下一切追求,也不問對方是否需要,直到人在安逸裡頭喪失自我、直到慾望離去,直到他的大腦終於清醒,厭惡起安逸中的爛泥,然後選擇毅然抽身,也不管被強迫剝除的項圈與驟失的安逸能對Sub造成多少打擊。


  男人坐在床邊壓抑呼吸,偉岸身軀的重量讓床往旁陷落一角,體力耗盡的青年在他的枕上安靜沉睡,眼簾密遮那雙靈動的眼,輕啟的脣仍有紅腫的餘韻,渾身上下能看出歷經了一場過於激烈的……羅曼輕撫對方髮梢的手離開那裡,緊握成拳。
  他的克制沒有成功,他被慾望打昏了頭。他願稱自己的行徑為施暴,而非做愛,即便在顯沒有說出安全詞,他卻仍然感到後悔。

  「呃……」床上的青年皺著眉睜眼,沙啞的跟床邊的人要水。
  「還好嗎?」羅曼即刻反應過來,溫和地把人撈起來坐著,早就準備好的溫水已經握在另一只手中,「感覺怎麼樣?」
  「……全身上下都痠死了,」柳在顯疲憊的白他一眼,就著嘴邊的杯喝了兩口水,對他施以猛烈的一個貓拳,然後掛在他身上嘟噥幾句,任睡意再次侵襲,「都你害的,明天得請假了……」


  羅曼・柯塞能感受到自己僵直的嘴角被毫無力道的一拳揍得重新揚起。
  理智是這麼容易被摧毀的嗎?年過三十的男人至今仍沒能分辨自己心頭的情緒,卻知道有什麼即將不同。
  產生質變的是他緊握的拳頭、耷拉的肩膀、痛苦的眼眸,在沒什麼威懾的瞪視下攤開化作溫暖的掌心,讓人躺進寬闊的胸膛,一眼不錯的描繪對方沈睡的模樣。羅曼・柯塞不發一語,只是伸手連同枕頭將人攬進懷裡,讓夢囈幾句你好煩我要睡覺的柳在顯以再醒來後也不會落枕的姿勢睡好,在人昏沉的時分親吻他的指尖和髮梢。 


  有些時候,人自身所處狀況的荒謬性是難以使他人感同身受的。在他人眼中看來平凡不過、無須介懷的事情,例如「我似乎對我的同事日久生情」、「我暈船我炮友」這種老掉牙的、社群行銷平台都已經懶得拿出來重彈的老戲,對見怪不怪的人來說如同吃飯喝水,對某些不易落入情網的人來說則如置身崖邊的抉擇。


  對羅曼.柯塞而言呢?就像是隕石要撞地球了,而那顆隕石長得像是柳在顯的樣子。
  情況是這樣的:他想要活著,可是他看到那顆隕石,又覺得可愛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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