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Lemonade

一些生日前的瑣碎小事。

△ 存活if，有一些小小的私設。

△ cp：宗（→）←良。

△ bgm：Chilli Beans - Lemonade

[1]

中學生的離裁員離房貸都很遙遠，就像宮城良田跟他早就打好算盤的暑假計畫一樣。還得多虧他糟透了的數學成績引來補考這頭洪水猛獸，搖著頭撕咬一切關於夏日美好的想像。恍惚間老家鄰居養的那隻土佐犬浮現在眼前，洪水猛獸之姿大抵不過如此。

暑假的末日是補考……

「良田，要遲到了——」不，比起末日更像是麻煩吧。

眼看良田遲遲沒有回應，怕可能是在廁所裡摔倒了，宗太敲門的力度越發大了起來。宮城薰拍拍大兒子的肩膀，示意他向後退一點；她深吸一口氣，音量比平時要來大聲一點：良田，我數到三，一——薰喊道。縱使知道媽媽的說話對象不是自己，宗太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而方才還睡眼惺忪的安娜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

迫於無奈，宮城良田只能頂著一頭亂髮打開廁所門。哥哥姑且忍住笑意，連一聲「噗嗤」都沒有發出來，妹妹卻指著他大叫。

嗚哇！蓬蓬頭阿良！

果然是小學生……良田在心裡嘆氣，不過眼下他並沒有功夫去理會安娜，只是趕緊衝向房間換好校服。宗太站在玄關等他，手上拿了一頂顏色令人難以形容的鴨舌帽，趁良田穿鞋時往他頭上輕輕一放。

他一路往學校衝刺，要是補考沒過的話，隨之而來的補救教學才是真的末日。

幸好老師相當仁慈地出了好幾道已經檢討過的題目，要不然飢餓已經徹底攻占了他的腦袋。

雖然補考成績勉強低空飛過，而老師也不忘勉勵他在暑假放鬆之餘也要稍微對課業用點心，但異樣的眼光還是讓良田心不在焉。直到走出教室，布告欄外的玻璃映照出他頭上那頂五顏六色的帽子，他才瞪大了眼睛。

「媽——」良田剛脫下鞋子就朝屋內大喊「阿宗呢？」

「啊，剛剛紙巾正好用完，我就請他出去買了。」坐在客廳的薰邊摺衣服邊回答他。

至於生日當天，宮城宗太收到了一頂相當適合自己的帽子，那就是後話了。

[2]

宮城宗太推開房門時腳步還是晃呀晃的，即使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外頭的熱度比起正午時分也絲毫不遜色。

沖繩的海風好像比較強呢——在他的思緒飄回沖繩之前，就被收音機裡女歌手的聲音拉回現實。

「這個是麥當勞的歌嗎？」

「是瑪丹娜啦。」宮城良田那顆長著捲髮的腦袋埋在漫畫裡遲遲沒有抬起來。

宗太覺得要與自己正處於青春期的弟弟聊天越發困難。良田雖然是個好孩子，但性格卻是實打實的彆扭，對除了籃球以外的事物不怎麼表態自己的喜歡。想起前幾天良田在冰櫃前猶豫再三，最後卻拿了嘎哩嘎哩君去結帳，而不是每次必定要買的Papico，宗太再次驗證了這個想法。

跟良田相反，宗太對流行時尚並不很感冒，甚至連穿著都會被說像是要去釣魚的老頭：妹妹會說「阿宗這樣很不行喔！」然後拿起攤在桌上的雜誌對大哥比劃，而媽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常，對她而言無論是在沖繩還是神奈川、小孩搶零食還是搶電視遙控器都差不多。

看著能將一切紛爭左耳進右耳出的薰，宗太決定配合弟弟，不去揭穿對方想要成為一名「成熟的國中二年級學生」這回事。

至於生日當天，一張瑪丹娜的新專輯出現在宮城良田的生日禮物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3]

良田不會把零用錢都花在打扮上了吧。宗太拿起良田的髮蠟左右端詳，簡約的包裝上不久前還貼著代言明星的貼紙，正是時下大熱的牌子。

該不會把唱片換成香水之類的比較好啊……

就算要喝的飲料從可爾必思變可樂又變綠茶，良田在宗太的眼裡也還是一個毛頭小子，會纏著他出去一對一、要回家了還會鬧彆扭的那種。只是現在弟弟從一顆彆扭的小花椰菜變成了一隻彆扭的孔雀。

怎麼都不是人……不對，怎麼都是彆扭。宗太開始審視起自己看待弟弟的眼光，左思右想了半天無果，最終只是靈光一閃得出一個結論——

良田，談戀愛了吧。

絕對是談戀愛了吧。

只有宗太一人的房間裡被他那嗚喔喔喔的歡呼弄得像是突破了研究瓶頸的實驗室一樣氣氛熱烈。不，不對，說是贏球更恰當。

他推開房門，就看見瞇著一隻眼睛的安娜站在走廊。正在興頭上的宗太被妹妹總是出人意料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這裡可沒有能讓你開槍的目標喔！」

安娜只是搖搖頭，嘟著嘴嚷道：「阿宗真是沒眼力，我是在扮想要熱烈慶祝所以開香檳，結果眼睛被軟木塞砸到的人啦！」

宗太不忘配合：「太具體了吧！」

難得比宗太晚歸的良田站在走廊一言不發地看著手足無厘頭的互動，直到薰喊他們幫忙擺好碗筷才稍稍挪動了腳步。

[4]

「良田。」「幹嘛？」

星期五晚上本該是他們難得關燈後還能好好聊天的時間，但現在房間裡安靜得只剩下秒針噠噠作響，而兩人不發一語。尷尬了好幾個星期的宮城宗太率先打破沉默：「最近，學校怎麼樣啊？」

良田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在心裡感嘆阿宗不只穿衣品味，連講話方式都變得像個老頭一樣，這才回了話：「就那樣，謝謝叔叔。」

「沒有談戀愛之類的？」宗太被良田揶揄的語調給逗得發笑，卻還是把話接了下去。良田翻過身來盯著他，眼裡寫滿疑惑，好奇宗太前幾天去失物招領處認領的根本就不是雨傘，而是商店街大嬸的八卦心。

「也不是沒有吧。」

這下宗太可意外了，良田模糊不清的回答點燃了他的好奇心：「那就是有囉？」

良田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他剛搬來時偶爾還會數上面的木紋。

有的話現在就會很得意了。良田閉上眼睛，呼吸平順，罕見地假裝自己睡著了。

宗太瞥了良田一眼，知道這小子要是尷尬就會裝睡逃過一劫。不過看在他好像仍然深陷單戀之苦的份上，還是先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好了。於是他也閉上眼睛。

[5]

宮城宗太在圖書館裡百般聊賴地畫烏龜。

正因為兄弟兩人同天生日，又共用一間房間，所以想要藏好禮物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每當這種時候，宗太跟良田都會跑去外面寫卡片、或是包裝禮物。周遭的朋友們一般也會提供幫助，畢竟大熱天要找個地方準備驚喜不容易。也因此，不到生日當天，兩位壽星見面的機會可說是少之又少。

反正卡片已經寫好了，不如現在回家吧，還能買個點心跟大家分。宗太收拾好東西，走到圖書館門口時卻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阿宗？」同樣注意到他的良田兩手抱緊背包，搶先一步開口。

他們倆還是十幾年來頭一次在準備驚喜的過程中碰面，回去的路上沉默比蟬鳴還要震耳欲聾。

宗太本想問良田要不要去打個球，但手邊別說籃球了，連橡皮屑捏出來的小球都沒有。經過球場看到一旁坐著幾個休息的人時，他眼睛都亮了，二話不說直直走向對方借球。

旁人是同意了，便繼續聊天，偶爾回過頭來看看這兩個想在大熱天正午左右打球的瘋子。

「良田，來一對一吧！」

[6]

氣喘吁吁的宗太跟良田癱成大字形躺在地上，幸虧有一朵雲飄過，暫時擋住了刺向他們的陽光。我們去買點喝的吧，良田聽見宗太這麼說。見那片雲的顏色漸漸轉灰，他便爬起身來去還球。

宗太給兩人都拿了一瓶寶礦力，又給自己拿了一罐汽水。他看見第二罐半價，轉頭正要問良田要不要再拿個，對方已經將汽水放到了購物籃裡。

「我還以為你會拿綠茶之類的。」見自己和良田間果然有種默契，宗太的語尾也忍不住隨好心情上揚。

良田努努嘴，道：「誰運動完會想喝那個啊。」

然後又拿了一瓶可爾必思。

[7]

[7]

「生日快樂！」

拆開禮物時，兩人的表情雖然不同，但都同樣透著欣喜。良田得意地看著宗太戴上那頂合適的帽子，連薰也不斷拍手喊著真是不錯呢，而安娜則是一下稱讚阿宗好適合，一下感嘆阿良好厲害。

良田盯著手中瑪丹娜的專輯，又看了看仍然戴著帽子的宗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碰拳的手都有點發抖。

吃完蛋糕後他回到房間，看著專輯封面，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走向宗太。

「阿宗，我……」

宮城良田一直沒有向他坦白——

其實他還是喜歡喝可爾必思，但是覺得喝茶比較酷，再過幾年連咖啡都能喝。

其實那款髮蠟號稱連自然捲都能抓成直直的頭髮，雖然根本就沒辦法。

其實……

宗太示意他靠近點，在他耳邊道：「良田，有句話我必須要跟你說。」

「你前幾天放的歌裡面啊，瑪丹娜的聲音好像小狗的叫聲啊。」

良田愣在原地，隨後發出一陣爆笑。他覺得安娜說得對，阿宗真是沒眼力。

「其實我也覺得。」

-end-

備註：娜姐小狗叫聲是指Material Girl 的02:45秒左右，如果您比較害羞可以戴耳機，但我覺得很像我阿姨家馬爾濟斯被踩到尾巴會發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