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
Petrichor他們生在宇宙,見過不同星球,或閃爍或黯淡,或新生或早已死去,但閾止始終認為,予初是他見過最美麗的一顆星子。
他們坐在飛船上,經過不同的星球。由於每顆星球的地質組成、圍繞星體的大氣也都各不相同,因此每顆星球的顏色與外觀都有極大的差別;同時,也因為星球之間的特色不同,居住於之上的人民也有著不同的工作,作為王子的予初在巡視時要將各種方面的因素都考量進去。
閾止看著予初認真的模樣,一邊覺得歡喜,一邊又止不住的心疼。予初意識到自己的責任、想要達成的目標——即使這會與他敬愛的哥哥背道而馳,也始終認真的前進著,閾止為此感到既欣慰又高興,這代表著他們都有可能改寫前世的結局;但另一方面,看見予初勤勤懇懇,近乎沒日沒夜地研究著不同星球人民的生活狀態,思考如何讓不同的族群之間的對峙減少……看著予初認真的樣子,閾止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因為予初是他無比重要的人。並不單純只是尊重、想要守護他……並不只是這樣的心態。閾止一直都知曉自己的心情,他喜歡予初,甚至可以說是「愛」。
但他知道,在他想要予初登上去的位置,那裡不應該有自己。
或者說,他能是予初的台階、是他的護衛、他的劍或他的盾,唯獨不會是他的愛人。閾止看得通透,也並不介意。他端著茶與點心走上前,將盤子放到予初的身前。
「白白,休息一下吧。」
正在對照著星球的介紹做下註記的予初鬆開手,他看著面前的閾止,彎起眼,金色的眼眸看著閾止,他最近確實有些心急了,在事件過後,他看著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苦難與災厄,總想著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卻又在深入探究的時候察覺似乎有更危險的陰影潛藏其中。
但在看見閾止的時候,那些焦急與不安好像頓時就消弭了。他把書本闔起,要閾止在他身旁一起坐下,「我們一起吃吧,阿止。」
閾止沒有拒絕,他知道予初需要他,像他需要予初一樣。他坐在予初身邊,吃著略有些甜的點心,聽予初說著翻閱資料與實地查詢的見解,無比明確地意識到予初的成長與改變。
予初像是一顆愈發閃亮的恆星,隨著時間過去,變得更加明亮、熾熱,象徵著希望與改變。儘管這代表著他不再會像過去那樣天真、單純,什麼也不懂,但閾止看著予初閃閃發光的眼,知道他也喜歡自己如今的改變。
這樣很好。
「阿止,你覺得我剛剛的解釋怎麼樣?關於B466星球週邊的防禦網過於薄弱、那附近的星盜,還有G54星球的人口對立可能與黑市有關……」
閾止認真地聽著,時不時給出自己的想法。但沒過多久,他又掐斷了兩者的對話,「白白,你該休息了。」
予初嘆了口氣,但眼睛還是亮的。「好複雜,但是,一想到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就覺得很激動。」
「但你還是需要休息的。」閾止收起予初的書,認真地說。
予初並沒有生氣,儘管閾止面無表情,他也能從那雙深紅色的眼眸中看見閾止的關懷。他彎起眼,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瀰漫著一種柔和的氣氛。
予初指著玻璃,太空艙外是浩瀚無垠的宇宙。遙遠之處有恆星散發光芒與熱量,不同顏色、不同組成的行星圍繞著恆星緩慢地運轉。宇宙如此綺麗,讓人目不轉睛。
「阿止,你看,這個世界這麼大——這麼多、這麼多星球,都是我們要守護的地方。」
「我希望這些星球上的人,都能幸福快樂的生活。」
他不再認為自己的夢想是虛無飄渺的了,因為閾止相信他,陪伴他,因為他所見所聞都告訴他,自己的行為是有意義的。予初想著,笑了起來。
而閾止的目光在瞥過窗外所有形形色色的星球後,還是回到予初身上。他看著予初的笑容,眉眼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會的。」
閾止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聽過一種說法,來自遙遠的古地球,一個詩人說他的心大於一整座宇宙。此時此刻,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的心如果是一個宇宙,那這個宇宙,只需要這顆名為予初的星球。
他在心裡想,予初所想的都會實現。
——這一整個宇宙,只為了這顆星球而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