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錢筒〉
▶虐童情節注意那是十歲的時候。
小豬撲滿,一個背包,一個水壺,三顆硬糖,一塊吃不完的胡蘿蔔蛋糕,兩片餅乾,一件夾克。
尤金·費迪南德決定帶上自己的所有家當去流浪。
也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是一時興起還是蓄意逃脫,他趁一次父母在房間裡又砸又罵的時候從車庫溜出來,一個人走到外頭的街上。
住宅區黑茫茫的,只有路燈在亮,但比路燈更亮的,是天上的月亮。
他抱著塞不進背包裡的撲滿,沿著街道走,身體裡外都很疼,哪裡都是傷口,但他的腳步卻輕飄飄的。
輕飄飄的。
像兔子,像狗,像貓。
是匡啷的重響,還有重物擊中頭部的感觸,讓他從空中重新回到地面上。
有時候他覺得成人是怪物,直到某一天,他自己也成為了怪物的一員。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得被撲滿毆打,但那些嘩啦啦墜落於地的美分硬幣更讓他心碎,他知道那從今天開始不是他的了,他也知道硬糖、蛋糕、餅乾,甚至是背包,從這一刻開始他或許也無法擁有。
他會被關進衣櫥裡面。
他會被母親抱著哭。
他覺得他沒有反抗,他只是想一個人去很遠的地方。
什麼都消失了。
他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