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的玫瑰花要死了,我不同意。

媽媽,我的玫瑰花要死了,我不同意。



岔路


  我想,如果我不是我,她不是她,我們必然不會遇見。


  「那我會有機會嗎?」英俊的臉龐如是道。

  「不會,我倒是沒想過什麼構成我,甚至可以說從不在乎,家庭?經歷?我不知道,講這些都是空談,學長你希望我從不曾認識她嗎?」

  「是。」

  「好吧,你的確對我溫柔,我在認識她之前過得好多了。」


  可是玫瑰花要死,誰也攔不了,我同不同意無損花朵意願,花也不是為了我開放的,從來不是。



留柳


  用玫瑰來比喻著實不恰當。


  柳吧,她是點取觀音瓶中露水的柳,柔若無骨,隨風飄盪,卻堅韌無比,強摘甚要擔心劃傷手。

  我喜歡她垂頭微笑,手裡的筆尖在紙上點著,她的一切情感都好含蓄,就是這樣讓紙多出痕跡的事,被我點出後都會慌慌張張地擦掉,詢問我是不是不好看。

  不,很好看。我說。

  她不相信,囁嚅著說怎麼會好看呢,我們似乎總不在同個電波中,在我心裡她怎樣都好看。


  好想吻她,但不可以。



出遊


  我們相約去遊樂園玩。


  我不喜歡遊樂園,她對人群感到恐懼,學長的提議爛透了。

  好不容易,我們在人最少的地方休息,遊樂園都要打烊了才找到,她舔著被三番兩次戲弄後才拿到的冰淇淋,很慢很慢,就我對她的了解,那是因為珍惜,而非仗著不易融化的特色揮霍時光。

  暮色下,她白皙的皮膚也染上橙紅,好美,似乎遇到她之後只要她在,什麼都是美的。


  「問什麼?」


  睫毛眨呀眨,像極了翩翩飛舞後停在花上的蝴蝶,她又問了一次,我才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將渴慕脫口而出,好在她聽錯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

  「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


  她的笑依然很美,我該問她可不可以的。



折枝


  我討厭杜秋娘。


  美好的花應當留在枝頭,開放到最後一刻。

  烏木,烏木,有人這樣形容她嗎?也許有吧,希望不要是那些給她痛苦的人。


  重讀了一遍〈金縷衣〉,堅決討厭杜秋娘。


  我想起她,回首才發現,我們只相處了不到一年時間,那些年少輕狂,以為是快樂導致體感不長久,原來是真的短暫。

  我該問的。

  不,不該問,無論是讓她在我和她的愛之間糾結,還是看她決然地放棄我,我都難以承擔。



止淚


  我們接吻了。


  她問,朋友會接吻嗎,我沒有回,只說我喜歡她。

  「我知道,庭倪是不一樣的喜歡。」

  然後,她安慰我,拍著我說別哭了,又說哭完會舒服點。


  後來才知道當時哭完有轉好是因為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撫,實際上哭是很耗體力的事,所以我不哭了,像她一樣。




  她有些過份認真了,既心疼又欣喜。

  我在她心中。

  太好了。



彼岸


  玫瑰花死了,我同意。

  人間太髒,不適合她。



此岸


  這樣想會好過點。





〈金縷衣〉 杜秋娘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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